第189章 番外22海神篇[番外]

“折断飞鸟的翅膀,让他失去飞翔的能力,它是自由的吗?”陆景淮望着湛蓝的眼睛,苏慕清陌生的好像变了一个人,被权利和力量吞噬,“你不是他。”

眼含热泪的陆景淮太令人心疼了,苏慕清叹了口气,最终妥协,“那你要紧跟着我。”

“为什么?”

“看了就明白了。”苏慕清扣紧他的手,转向他时还是熟悉委屈劲,“这次看了,你能不能别不理我。”

“看我心情。”陆景淮哼了声,整个人往他身上靠,分明是被哄好了,能被带出去是他渴望几个月的自由。

“大哥还相信我吗?”苏慕清搂紧他的腰,像当初的小孩寻求他的信任和安全感,陆景淮瞧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大殿之上,血淋淋的现场,王位的继承,陆景淮那句“我只相信小弟”回响到现在。

仅因为苏慕清是外世界的人,陆景淮可以不杀他,继续相爱,也因为苏慕清是他小弟,哪怕说的在玄乎,大哥也可以相信。

走出宏伟的宫殿,陆景淮看见奇观的一幕,子民身上都套着一个水盾,各司其职做着自己的事情。海上稀薄的阳光努力挤进海那层厚油膜,最终只能微乎其微洒下来斑驳的光影,有的区域一片黑暗让人深处深渊中。

“这……”陆景淮久久没迈出一步,低头看见自己也被套上水盾,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海洋污染提前来了。”

苏慕清紧抿唇瓣,在沉默中点头。不是故意关陆景淮,是外面已经不安全了,需要靠着他的力量勉强维持现状,直到他们迁移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那这些水盾呢?你弄的?”陆景淮皱着眉头,眼神里流露出担忧,“能坚持多久,那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几个月你一直瞒着我,不让我出去是你觉得能瞒我一辈子,还是关我一辈子。”

海洋已经脏了,容不下他们。

刚接手苏慕清发现这就是个烂的不能再烂的摊子,上一任海神命不久矣,但对子民的未来生存还是保留着责任心。

“这几个月我们一直在寻找容身之处,多方探查已经找到了还未被污染的水域能够我们生活,具体还能苟延残喘多久……未知,可能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也可能一秒。”

苏慕清的回答让陆景淮震惊到不知道用何言语表达自己的愤怒和无力,污染的速度如此之快,他们又能逃哪里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陆景淮哭笑不得,难怪海神急着找苏慕清接手,原来是早料到有今天,不仅要找一个背锅侠还要给自己留一个好名声。

这样大家都认为在海神治理时期,他多么善解人意,为子民服务,井井有条,没有任何生存隐患,永远英明的活在众人心中。

而相比苏慕清治理,大家只能看见他接手后越来越差的景象,贫民窟流入上城区,环境严重受到污染,家园危在旦夕,生存受到胁迫,是个无能的昏君,娶一个不学无术的杀人魔回家。

“逃不掉的”咒语像恶魔低吟在他耳边咆哮,一切都在此刻正中眉心。早知如此,陆景淮定会保他一条命,是他把苏慕清推到风口浪尖上,被迫成为不像话的救世主。

所有人,王族、海神、臣子都在暗暗推动这一切,而他——正在推入深渊的那个人。

“抱歉……抱歉……”陆景淮低着头,泪水化成珍珠砸在沙地,“我应该早点发现这个阴谋,不应该想着报仇,抱歉……”

苏慕清蹲在地上捡珍珠,语气依旧平缓温柔,好像在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现在也没什么不好,大哥每天都能吃饱饭,睡好觉,住最好的地方,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吗?开心点。”

摆烂躺平的时候,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畅想未来,可不就现在。

但真到了来临的那一天,他才发现只是那时的滤镜把来勾勒太美了,让他忘记过程中随时都会发生的阻碍,影响心境。

如果他是一只不会思考的鱼,就不会担心这些,但他不是,思考本身就是刨开谜底见证残酷的真相。

“我们无法干预未来,你要允许这一切的发生。”苏慕清揉着他的脑袋,将捡起的珍珠捧到陆景淮面前,温柔地笑着,“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我们既然选择了,那么走完,哪怕是错的,我也必须做出决策。”

他是海神,是决策者,如果连他都不知道怎么办,这个种族才是真的覆灭,就算前路凶险未知,是错的,是绝路,他也必须带着子民们走下去。

万一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你想过被千夫所指一万年或者世纪之久,这些你都不在乎吗?”

“在乎就能改变他们对我现在的看法吗?”苏慕清苦笑道,“昏君之所以是昏君,不是他不改变,是做什么都会被打上这个标签。”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苏慕清怎么做都难以撼动。

所以他做自己就好了。

那个哭包少年现在也能独当一面,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护比自己弱小的人,心怀大爱。

只是他心疼,心疼苏慕清被做局了,也被上一任海神算计到了。

“那就一起走吧。”陆景淮和他走在大街上,不太友善的视线一直在暗中盯着他们,要不是位高权重,怕是有人要造反了,“咳……要不然去别的地方。”

他名声再臭的时候都没这样被人瞅过,还是苏慕清把自己保护的太好了。

“你每天被他们这样看,什么感想?”陆景淮好奇地问他,想知道处理政务的时候,苏慕清被群众骂是怎么想的。

本人好像没什么感觉,跟个淡人一样,“没注意,和平常一样。”

“……那你注意什么。”

“注意你啊。”苏慕清牵着他游到朝海面上游,回眸时眼里带着明媚的笑意,“有没有不高兴,饭吃的饱不饱,衣服穿得舒服吗?就这些。”

还是那么简单,一直没变。

“你做到了,是大哥逊色了。”

曾经说的过上好生活苏慕清做到了,陆景淮自愧不如,“不过你带我去哪里?晒太阳吗?”

“嗯,在下面看不到灿烂的阳光,如果可以我想和你生活在陆地上。”苏慕清耷拉着眉眼,透着淡淡的悲哀,同时拥有满眼的羡慕,“他们有不受威胁的生存环境。”

露出水面的两颗脑袋先是晃了晃头,水珠在阳光下闪烁,整片海都透着黑色的油墨,而不是蓝色的奶油肌带着碎钻。

不是荒漠却胜似荒漠,死寂的没有生机可言,只有汹涌的黑色海浪拍打着他们身上,眼底是阴沉的乳状云团。

或许人类世界也不会好过的,苏慕清又何必羡慕。陆景淮抬手,一条发臭的银鱼躺在他手心,斑斓的油膜在手里流转,腐烂臭味便是由这里散发。

这将是他们最后的归宿吧。

“如果没有这层水盾,我应该活不了一秒钟,就和那些变异体一样成为行尸走肉,不会思考的怪物。”陆景淮侧头眸色深沉地盯着苏慕清,“你的力量还能撑多久呢。”

回避他的问题,只是告诉他有个地方还能去,至于什么时候出发,一些具体都没说,陆景淮敢肯定苏慕清不敢说出真相。

“还有海神的力量,能撑到的。”苏慕清说。

陆景淮又问,“那地方在哪里?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呃……苏慕清沉思一会,犹豫该怎么说,被陆景淮这么盯着,很有压力。

“过几天的结冰期,污染源无法流动就能启程出发。”苏慕清说,“无名水域。”

那是他派蓝泯出去探查,唯一一处可以夹缝求生的地方,幽深峡谷裂缝长年照不到阳光,和生存相比起来真的太宝贵了。

“我们的家园要消失了,新的世界即将到来。”陆景淮看透苏慕清的情绪,“属于人类的末世也不久了。不过离开之前,我还想再看一眼我们曾经生活的家。”

以后怕是看不见了,苏慕清又有些犹豫,那地方……

“?”陆景淮揉着他的脸,“发什么呆,走了。”

“没什么好看的,回家吧。”

“为什么?你不想回去看看曾经我们辛苦装修的房子?”陆景淮感慨道,“说实话,房间很小但是那里承载了我们的过去,住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我时常想二十平米的家,一砖一瓦都是我们砌出来的。”

苏慕清也很为难,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陆景淮,怕对方知道真相后会失落,对回忆的滤镜彻底破碎。

“就算再看时会给你不一样的感受,也要去吗?”

“当然,那是我们的家,你不想回去吗?”

想啊,他可想了。

梦里的场景都是和陆景淮安逸地生活,没有人能打扰他们。

突变来的太快,现在的下城区变成一座死城,黑雾弥漫在上层散不去。远远的能看见变异体在周围游荡,拖着尸变般的身体一遍遍撞向结界,死白的皮肤下是蔓延的黑线。

风铃在风中相互碰撞,空灵悠扬的声音仿佛置人于幻象中。陆景淮听的耳熟,盯着乌黑的一片,看不清里面动荡的局势,挣扎的变异体是他们曾经生活的邻里。

“不知道是谁家的风铃响了。”陆景淮垂眸,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容,证明自己很好,能接受,“还记得楼下有一家编织捕梦网的风铃,每一次风路过门口,叮叮当当很安心。”

像他窗口挂的那串,不吵不闹,静谧地谱奏属于它的乐章,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成了悲鸣的哀乐。

“他们还有意识,大部分时间要靠着傀儡线维持短暂的正常人。”坚韧的银线在手中变幻成无数根,连接着结界里的每一个变异体,空洞的眼神渐渐有了光,动作开始变得正常,在摊位前讨价还价,各司其事,完全失去刚刚的那段记忆。

越是极力的掩饰,不就是无药可救。

陆景淮不傻,没了灵力灌注,他们还是变异体,不会思考,没有脑子的怪物。

“别自欺欺人了。”不是波苏慕清冷水,“回家吧。”

苏慕清还是想解释,“我会找到解决的办法,有一天他们也会变得正常。”

上城区那么多贫民窟的居民是因为第一批感染的就是宫里故意带下去的,加之下城区不管控,病情变得越发恐怖,只能将那些人驱散,把变异的人聚集在一处地方永久封控,再无传染的可能。

只是被那些人说晦气,可他们谁又能嫌弃谁 。

没人理解苏慕清的做法,他们还保持着上流的优越感,要不是消息一直被封锁管控,此刻怕是要大乱。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陆景淮抿嘴,情绪也不是很高,笑的也很勉强,苏慕清揉了揉他的脑袋,“没那么糟糕,寒煜还和我说——”

“海神大人!王后——”

远处稚嫩的嗓音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陆景淮看见小银鱼朝他们冲过来,脸上是焦急慌张的情绪。

小银鱼跟着他这么长时间,一直是稳重淡定的小大人样子,第一次这么沉不住气,陆景淮还想笑话一下他缓解这个沉重的氛围。

随后就见蓝色的光点逐渐放大,冰锥朝小银鱼飞快刺去,好几次都要命中都被苏慕清击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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