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还能有人没有手机?
时越歪着头冷笑了一声,眼底的轻蔑之意尽显。“你是在开玩笑吗?还是根本不想从这里出去?”
许浣溪也在心里微微诧异了下,但是她早早就注意到了池秋洗到有些发白的校服,再结合他之前在殡仪馆打工的经历,所以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情。
“这样啊。”许浣溪温和地笑了一下,“没关系,那我联系一下校长吧。”
在办理转校手续的时候,她正好存下了校长的联系方式。
许浣溪正欲从手提包中找出手机,可时越仍旧没什么动作。她抬眸去看,时越才冷着脸松开了攥着她手腕的手。
打开手机锁屏,若有若无的信号栏让许浣溪的心被提起了一下,而拨通不出去的电话更是让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试着拨打几次后,许浣溪无奈道:“这边好像没有信号。”
时越冷淡的视线扫向池秋,其中的戾气陡生。
“不然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看会不会有同学经过这里?”许浣溪也要绷不住了,今天为了增强气势穿了一双七厘米的高跟鞋,走了一下午现在脚部全是钻心的疼痛。
她左右换脚支撑的动作被一直沉默不语的池秋看在了眼里。他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铺在一块还算结实的台子上。做完这一切后,他对许浣溪说道:“你先坐在这里休息吧。”
时越抱着臂嗤笑道:“怎么?不想办法,是要准备在这里过夜吗?”
他说完,用警告的眼神看了眼许浣溪,其中对那件外套的嫌弃都要溢出来了。
生理上的疼痛让许浣溪直接忽略了时越的警告,坐上软乎乎的“坐垫”后,她舒服地长呼一口气。
“许浣溪。”时越的语气凉飕飕的,“你‘脏’了,待会不准和我坐同一辆车。”
许浣溪不懂时少爷这时候又在抽哪门子的风。她弯着腰揉着自己的脚踝位置,短暂地放弃思考。
至于出去这件事,总会有人比她更着急的。
屋内的光线越来越暗。果然,五分钟后,有人按捺不住了。
时越从角落的桶内抽出一根棒球杆,皱着眉走到了门口的位置。
“呀,是要把门砸开吗?”许浣溪人没动,只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向时越的位置。
在隐约的光线下,他本就桀骜不训的面部轮廓变得冷硬许多,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时越没回她明知故问的话语,直接挥起手中的棒球干,砸向门锁的位置。
巨大的响声在寂静的楼内显得更为震耳。许浣溪歪了歪头,望向正在静静看着这一幕的池秋,主动攀谈了起来。
“你的名字里有个‘秋’字,是因为在秋天出生的吗?”
池秋静默了一瞬,然后回她:“对。”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而与旁人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往往就会终结在这里。可这一次,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还有个妹妹,是夏天出生的。”
“让我猜猜。”许浣溪笑了,“她叫池夏对吗?”
很稀疏平常甚至有些无聊的对话。
但池秋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以他的性格会对一个只见了两次面的人,坦露自己的家庭情况。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像是在尘封在大洋里很久的冰山前,凿开了一道口子。
更何况,这是他自己亲手凿开的。
那双澄净的琥珀色双眸在昏暗的环境中正好可以肆意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许浣溪一直很安静,尤其是在时越在的场合,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表现出一副非常顺从、甚至于柔弱的姿态。
可就在那天,池秋在殡仪馆内,恰好捕捉到了许浣溪在听闻时越到来的那一刻,眼眸中迅速闪过的一抹隐忍与闪烁的精光。
当同类见到同类时,总是会被吸引的。
所以在那一天,从来对周遭事物不在意的他,会出现在卫生间的门口,提醒时越及时带她去医院。
“你长得这么帅气,你妹妹肯定也是一个非常漂亮可爱的孩子。”许浣溪察觉到了他的打量,但仍旧温和地说道。
池秋并没有回答,因为在门口之人在重砸最后一下门的时候,扭头面向这边,语气极冷道:“聊够了没?”
他将手中的棒球杆随手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聊够了就来干活。”
这两个人可真是好样的。自己在这里卖力地砸门,他们却在那里聊得开心。
时越的脚向前踢了一下,棒球杆滚到池秋的脚下。
池秋弯腰去捡,棒球杆的另外一头却被时越踩住,致使他无法拾起。池秋抬眸看着居高临下的时越,可偏偏他不仅没有移开脚,反而在上面碾了碾。
就好像在碾死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小越。”坐在柜子上的许浣溪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轻声调停道:“你累了吧,过来休息一下?”
时越发出一声轻嗤,显然是对许浣溪的解围极为不满,但他还是挪开了自己的脚,朝着许浣溪的位置走去。
“我胳膊酸死了。”时越对她抱怨。
“辛苦了。”许浣溪劝慰着,又夸了他好几句,他心头的那股无名火才渐渐消退。
“好饿。”时越坐在了她的身边。他倒是不怎么介意台子上的灰尘,反而觉得池秋垫在许浣溪屁股底下的那件校服外套更脏。“待会和杜总监会见完,你请我吃点好的。”
“好呀,那你休息的同时想想要吃什么。”许浣溪应承着,从包包内翻找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他。“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时越的眉头轻轻蹙起,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嫌弃。“我不爱吃甜的。”
不爱吃就不吃吧,大少爷!
“哦好。”许浣溪也没继续再劝,向着正在默默劳作的池秋问道:“池同学,你吃巧克力吗?”
池秋还未说话,时越就伸出胳膊抢走了她手中的巧克力,飞快撕开包装纸一口气全塞到自己的嘴里。
“下次买黑巧克力。”时越因为在咀嚼食物,含糊不清的话语反倒削弱了很多他语气中的嫌弃。“太甜了。”
吃就吃吧,毛病还多的不行!
许浣溪心里默默吐槽,嘴上问的却是:“可以呀,你喜欢多少浓度的?”
“你连我喜欢吃多少浓度的黑巧都不知道?”
许浣溪被噎了一下。她冥思苦想半天,确定时越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这件事后,随意猜出一个数字:“70%?”
话音刚落,就被弹了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儿。她捂住自己的脑袋,听到时越说:“错了,是90%的。”
对于后面近乎于亲昵举动的两个人,池秋只是微顿了下动作,便继续肩负起砸门的使命。
时越砸的那几下已经将门锁破坏得差不多了,所以池秋基本上砸了两三下后,门锁就很没骨气地耷拉下来宣告投降。
自由的空气终于弥漫进屋。许浣溪站起身,将身下的校服抖一抖,拍落后上面的灰尘后走向池秋的身边。
“我干洗过后,再还给你,可以吗?”不管什么时候,许浣溪的声音都是一如既往地柔和,好像极少会有事物影响到她的情绪。
“没事,我拿回去洗一下就好。”池秋摇了摇头,在空中伸出了自己的手。
许浣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挣扎的神色。如果能把衣服送去干洗,再送还给他的话,还能多制造出一次见面的机会。
多么符合救赎文的套路啊!给常年处在黑暗的世界中,阴暗扭曲的男配带来唯一的慰藉和光亮,从而成为他心中难以忘却的白月光。
到时候她搞不定时越,最起码还能有另外一条大腿可抱。
但她的挣扎和纠结很快因为时越一句轻飘飘的话语而被迫打断。
他说:“许浣溪,你就把衣服给他吧,没准他就这一件校服呢。”
许浣溪忍不住扶额了。
怎么会有这么刻薄的人啊,真想让时越舔一下嘴唇,看他到底会不会被毒死!而她现在又和时越绑定在一起,搞不好在池秋的眼里他们两个人就是一丘之貉。
“太感谢你了。”许浣溪最终还是将校服外套搭在了池秋伸出的手腕上,“门锁报损的事情我会和校长说明,不用担心。”
她看了眼腕上手表的时间,然后拉上自己包包的拉链,抬头笑道:“你们俩辛苦了,我请你们吃饭吧?”
人家两个大小伙子在那里卖力工作半天,自己却在这边悠闲地坐着,她在心上有一丝丝的过意不去,不过也仅仅是一点罢了。
“许浣溪,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被困在这里是因为谁?”时越的语气冷淡,细细听来其中竟还夹杂着几缕不易察觉的薄怒。
“抱歉,是我的原因。”池秋微微垂首,额前的碎发遮住他的眼睛。“我...”
时越眼疾手快,将还想和稀泥的许浣溪扯到自己的身后。不知为什么,他只要一看见她为池秋说话就觉着,
——特别碍眼。
他唇角恶劣的笑容渐深,“那你跪下来认错吧。”
少爷:生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生气![白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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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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