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嘉对卢若云友善的笑笑：“小卢明天想吃什么，我去列菜单。”

“谢谢……什么都行，真的谢谢你。”卢若云抱紧孩子，窘迫地低头，“华律师，我想跟宋帅打个电话，你帮我录音取证。”

“好。”华潇刚才的手机号码是打不了了，去邻居女人家拿回她手机，手机是很早以前的款式了，屏幕破碎得像雪花，充电一天勉强能有60%的电，总算将电话打出去后，隔了四十多秒才有人接听。

那边的男声似乎很不耐烦：“小云，上周不是刚打过钱了吗，你又打电话干什么？”

卢若云：“……不是上周，是17天以前，我只是想问问你，最近吃得还好吗，工作累不累？”

宋帅怔了一下，语气和缓几分：“还凑合吧，就是，就是最近厂里效益不好，可能要裁员，也可能减工资，这个月我先打五千吧。”

卢若云眼一闭，无声苦笑：“……你要给谁给钱？”

宋帅道：“还是我打到我姐的账户吧，毕竟你一个人拿着这么多钱，我也不放心，现在电信诈骗那么猖獗，警察都说了，宝妈群体最容易受骗了。 ”

怀着最后一丝期望，卢若云苦涩地问：“你就从来没想过，你给你妈你姐那么多钱，而我却从来吃不到肉，孩子从来买不起奶粉的原因吗？”

宋帅不满道：“又开始要钱了？小云，我和你结婚前，你可真不是这种物质的女人。”

卢若云：“她娘俩把钱都私吞了，我吃碗鸡蛋羹都要被说败家，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我穷得营养不良了吗，你女儿饿得六斤都不到，你妈还给你女儿吃米糊糊！”

宋帅沉默片刻，难以置信地反问：“……不会吧，我妈我姐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小云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这方面你别骗我。”

卢若云冷笑出声：“你呢，你也在骗我是吗，你确定是厂子效益不好，还是你要去嫖·娼给别的情妹妹花钱？”

宋帅噎了几秒，大声训道：“我还没问你天天哭穷是不是给村里相好花呢！你怎么敢先怀疑我？我在外边打工累得要死要活，你在家躺在床上连孩子都不照顾，整天疑神疑鬼别人害你，我妈那么一把年纪的人伺候你还嫌不够！小云，结婚两年，你变得越来越歇斯底里，我对你很失望。”

卢若云惊呆了，她没想到丈夫居然压根不承认有外遇，反而先一步袒露恶人嘴脸，审判起她来了，甚至还怀疑她出轨。

“明明出轨的是你，什么水会的妹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宋帅反而笑了：“你又从哪里听来的谣言，现在是生产旺季，每天忙得连轴转，我哪有时间洗澡，更别提大浴场了，卢若云，你能过就过，不能过也别整天告我妈我姐的状，离婚算了，别以为老子离了你找不着更好的。”

卢若云：“好，那就离婚！”

“你胆子大……！”

她气得挂了电话，而那头宋帅还嚷嚷着什么没生出儿子就退还彩礼的癫话。

手机摔在地上，年久失修的电池被砸出来，男人呱噪黏糊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卢若云靠在床头，痛苦喘息着捂住脸，有晶莹从指缝间滑落。

陶媛媛听得气坏了：“有病啊这男的，果然是自己干了恶心人就怀疑别人也干，辛辛苦苦给他生孩子还嫌弃不是男孩要收回彩礼，这种男人不离留着过年吗。”

她转头问华潇：“那个，你之前应该接过类似的离婚案吧，这种真的要退还彩礼？”

卢若云苦涩道：“他家就给了我八千块钱，我自己还陪嫁了五万，可现在一分钱都不在我手里，都在我婆婆或者汪大嫂手里。”

陶媛媛气得脑仁突突地疼，骂了好几分钟死贱男：“华潇，这些钱能帮小云要回来吗？”

“如果钱还没被汪家人挥霍，那就可以通过不同手段拿回来。”华潇道，“卢小姐先冷静，你今晚先考虑出路，明天早上将你打算的结果告诉我们调解员，如果确定不想过了，我们就可以正式收集出轨证据了。”

卢若云抽抽噎噎道：“可是我没有工作，带着个还要喂奶的孩子出去能干什么，厂子都不要我？”

相比其他而言，找工作这事儿就很简单了，华潇给李巧慧打了个电话：“李主管最近的招聘工作怎么样了，挺好就好，等那家烤肉店开始营业，收银员我推你一个人。”

卢若云还茫然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华潇已经结束通话：“S市中心商圈7层华宴烤肉收银员，月薪九千单休包吃住，有调休和五险一金，年终有奖金，可以带孩子上班，就这样。”

“其实双休也可以，但工资少一千。”华潇为还不明白的卢若云解释，“店是我自己的，有困难就找我，正好你之前做收银，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卢若云含着泪，用力点头：“我可以单休，我会好好干！”

其实很多女人也曾是勇敢的，但被婚姻和孩子束缚住，明明有重获新生的机会，可她们挣脱不了家庭的枷锁，过不了丢弃孩子的道德谴责，只能眼睁睁沉沦下去。

难得有破釜沉舟的决心，还要被羞辱为失败的母亲和妻子。

其实，她们只是做了男人一直在做的事而已。

调解员回节目组驻地休息的路上，华潇说：“我之前有个想法，做一个线上求职中介平台，客户群体为偏远地区妇女，在备受家暴和穷苦折磨的时候，给她们一条新的赚钱出路，人只要有钱就有底气，不仅促进消费，还能充分解放劳动力，无论哪个层面都是好事。”

她有一点省略了，如果真能做起来这样的平台，对乡村懒汉很不利，不仅找不到工作，老婆也会带着孩子跑了。

赵子嘉点头：“是很好的想法，你要做慈善吗？”

华潇：“那不，我就是想收中介费。”

安静片刻，赵子嘉开口：“你真的很严家人。”

华潇扭头看他：“？”

赵子嘉认真道：“时刻不忘赚钱的资本家味儿，太浓了。”

*

第二天，卢若云告诉华潇。

如果宋帅有明确的出轨证据，她会离婚，孩子带走改姓，作为精神损失费，陪嫁的五万和彩礼八千必须一分不少。

华潇表示，这个完全可以办到，但首先得确定银行卡在哪里。

卢若云摇摇头：“宋帅说我一个人拿着卡不安全，所以家里的钱都是我婆婆保管，可每次他一打钱，汪大嫂的儿子就有一身新衣服，汪家就能吃一次火锅。”

她昨晚想了一宿，那些不经意间的巧合，汪大嫂有意无意的炫耀，明明家中养了鸡鸭而婆婆却一口也不愿意给她吃的别扭……

归根结底，都在拿她当傻子耍，宋家根本没有将她当成家人任意欺凌。

“哎呀，臭小子！”

陶媛媛在外边愤怒地大喊：“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你！”

华潇一出门，就看到陶媛媛站在鸡圈旁边束手无策，远远跑掉的孩子她还认得，正是汪大嫂的儿子汪聪聪。

再一看鸡圈里边，有只可怜的小鸡脑袋被石头砸成了浆糊，已经断了气，但血液还未干涸，显然刚死不久。

华潇数了数，为了给卢若云补营养，她前几天买了很多小鸡小鸭放进圈里，大概十多只，现在活的只剩下五六只，小小的身子缩在一起哆嗦，看起来被吓怕了。

她皱皱眉：“这两天我们只杀了一鸡一鸭吧，怎么丢了好多？”

陶媛媛将被砸死的倒霉鸡用夹子夹出来，气愤道：“我在那边厨房做饭，看到汪聪聪在鸡圈附近打转，我还以为这孩子要跟小鸡仔玩，谁知道我一过去他就跑开，手里还拿着石头，绝对是汪家大人教的！”

大人不好直接伤情面，就派小孩来搞小动作，真恶心。

老婆婆这两天干脆在汪家住下了，怕一出来有人笑话她，事实上确实如此，树荫下墙角根，村里老人的娱乐活动就这么多，你三言我两语，汪家俩兄弟好赌成性，宋帅从小时候就喜欢和女孩子勾勾搭搭的黑历史，现在全网都知道了。

说话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直射在人脸上滚烫**，烤得周围空气都拉丝了，分子运动加剧，隐隐约约从屋后的空地飘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华潇抽了抽鼻子，一股腐臭直冲脑门，熏得人差点没站稳。

陶媛媛可能恐怖片看多了，惊悚道：“天啊，是尸臭！”

卢若云家在村子最里边，平常连最皮的小男孩都不会来这边玩耍，从她家再到村里祖坟也就走路二十分钟的时间，晚上黑漆嘛呼的，还有猫头鹰鬼叫，渗人得很。

一瞬间她脑补了无数凶杀现场的血腥画面，赶忙喊来赵子嘉和凌和璧壮胆，四个人每人扛把铁铲，向恶臭发源地蛰伏过去。

然后看到好几只死了的鸡鸭。

有的脑袋被砸破了，有的好像被狗咬死了，头上肚子上覆盖的白蛆最多，在太阳的照耀下疯狂蠕动着。

陶媛媛：“……yue！”

华潇：看到这群死鸡了吗，上一秒在地里，下一秒就不一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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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整顿村子第一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