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皎冷笑一声：“有本事，且来与我一战，只恐怕将军打不过我这小女子耳！”

颜良大为震撼：“两军阵前，主帅厮杀，是何道理？”

——是《三国演义》和《水浒传》的道理。

陈皎暗暗想。

“你是怕了不成？！”陈皎歪头，“怕了的话，回家给陈郎纳鞋底去！”

颜良：“……！”

“颜将军，将军不可——此子如此狂妄，定然内藏奸诈！”

颜良哪里还能听得进去，不顾劝阻，驱马向前，跑到两军中央：

“黄口小儿，你倒快快来呀！”

陈皎沉吟片刻，旋即倾身催马。

“陈将军，陈将军小心！颜良胆气非常，武艺高超，将军您……”

白马城的官兵在前夜都见识过陈将军的武力值，深刻怀疑她连前太守刘延也打不过，异口同声地把话说了半截，陷入沉默。

陈皎转过身，压低声音：“无妨，诸君看我转头跑，你们就立刻快跑，明白吗？”

众人：“……”

不及众人回答，陈皎已一催马狂奔，一面跑一面在心里叫道：“系统！系统！”

“……还换典韦卡吗？”系统打着哈欠问。

“废话，”陈皎威胁，“这次不要掉链子，典韦卡！”

【天命】·折冲将军——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有武力值up效应的卡牌，有了这张卡，至少能抵挡几个来回，足够把颜良气爆炸。

真应该好好感谢一下典韦将军的……

陈皎一面想，一面抽出腰间剑。

“——系统错误警告！系统错误警告！”

陈皎猛地勒住马：“……？？！”

“系统错误检修中，错误报告已生成，是否要立刻查看？”

陈皎一抬头，瞳孔一缩——颜良挥舞着大刀，向她冲来。

“放屁！”她忍不住破口大骂，“又怎么了？”

“是，正在为您读取错误报告……”

颜良高高举起大刀——

“读取中……”

陈皎心下一紧，明智地放弃对系统最后一丝期望，一拨马，扭头就跑。

“孺子休逃！”

“报告！此卡牌人物目前已死亡，处于锁定状态。若想复苏卡牌，请集齐——”

“草，闭嘴！”陈皎恨不能把系统拆成八块，剁碎了喂狗。

人物死亡？锁定状态？

这牌当真会保持神秘感，这么多年了，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朕不知道！

她百忙之中回过头。

——她这样连一招也不接，转头就跑，会不会太像是设计故意引颜良入城？

他还会追吗？

颜良果然追至一半，就放慢了速度，与陈皎拉开了一段距离。

道上混的，谁也不是傻逼。

他现在距离部曲已经有一段距离，如果中道放弃，实在太过可惜，这招恐怕也不能再用……

陈皎一咬牙：“系统，换卡，荀彧！”

“啊？您要换荀彧卡干什么？”

“执、行。”

——触发天命【天命·桥南荀令香】，您身上发散出迷人的香气，可以使周围100米内的人为您倾倒30秒，他们会任您驱使！

这个“任您驱使”，听起来挺美好，其实只包括卡牌内规定的几个动作。

移动、闪避、进攻、恢复。

只有三十秒的有限时间，她如果下令“移动”，是无法把目的地指定到“城门内”的。

但是，如果下令“进攻”——

陈皎眸光一冷，轻声吐字：“让颜良——砍我一刀！”

颜良在三十秒内，必须砍到她一刀。

如果她能在三十秒内进城，颜良也必然得跟进去砍她。

她真是个小天才！

系统：“……我一直觉得宿主是个温柔敦厚的人。”

陈皎一面拼命狂奔，一面笑着反问：“难道不是吗？”

“你有时候也挺疯批的，真的。”系统真诚地说。

陈皎不答，正色厉声说：“打开城门——”

城门隆隆打开，陈皎飞马入城，快得像一道白色闪电。

颜良尾随其后，袁军亦跟着涌入城门。

“——杀！”埋伏在城内的守军倾巢而出。

陈皎拨马回身，挥一挥手：“颜将军，我在这！”

她心想，既然迟早要挨一刀，还是自愿自觉自选受伤部位比较好……

说完，她没等颜良反应过来，抢先将左臂撞上颜良手中的大刀——

颜良：“……！？”

怎么还带碰瓷儿的！

陈皎见鲜血飞溅而出，长舒口气，忙勒住马头，回身就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杨文君——

“郎君！”文君一把箍住她的肩膀，“郎君也太不小心了！”

陈皎来不及管自己的胳膊。

在确定自己处在颜良的射程之外后，她立刻在鞍上站起，挺直上身，两手环成扩音器，吼道：

“颜良将军，你的部曲已经被我军从中截断，你自己也落入我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请你立刻投降！”

*

战斗在天将亮前草草收场。

袁军失去主帅，主力部队又陷入城中，被包了饺子。颜良虽然自己不肯投降，但城外的裨将和剩余部曲没能发扬品格，望风而降。

剩下的任务只有改编新降的部曲，清点损伤，给曹老板打报告……

陈皎一脸理所应当地把这些任务分别丢给杨文君和法正，自己拾掇了手臂上的刀伤，就打算回屋睡觉。

“将军要把颜良将军怎么办？”

法正不肯饶过她，一直追到内室，才停住脚，还隔着帘子坚持请教。

杨文君回过头，没好气地说：“将军负伤，需要休息，法先生还请回吧。”

法正：“此系大事，臣不敢擅自做主。”

法正把“臣”字咬得很死。

陈皎无可奈何，坐起身：

“这是一员虎将，司空定然想招抚，还能怎么处置！关着他，等曹司空的回信——他脸皮薄，不愿意投降我，未必不愿意降司空。”

法正冷笑一声：“我正是担心将军要如此处置颜良将军。”

陈皎一愣：“……有什么问题吗？”

法正隔着帘栊，声音不高不低：“将军自忖此战赢得光明正大吗？”

陈皎：“……”

她在战场上就从来没有光明正大过。

法正紧接着说：“将军以为，颜良将军是颇有肚量、心量宽宏之人吗？”

陈皎无言以对：“……”

法正说：“日后军中朝中，多一个敌人，对于将军来说是好事吗？——此自为祸也！与其……”

陈皎腾地站了起来，不及戴冠，只披上外衣，大步走出。

她一把掀开帘栊——

“将军。”

法正的目光才一掠过陈皎未理好的领口，便立刻作揖，垂下眼睑，目视地面：

“……与其种祸于今日，不如拔之于未萌。”

陈皎说：“不戴冠见你，是我无礼，你也不必如此非礼勿视。”

法正仍然垂着眼皮，轻声说：“两军短兵相接，甚是混乱，主帅死于沙场，也并非什么异事。”

陈皎叹了口气：“……你想要我杀了他？”

法正摇头：“是将军必须杀了他。”

见陈皎双眼放空，不置一词，法正低头厉声说：

“颜良若活，一来必然与将军争夺部曲，二来必与将军不睦，此大害也。颜良若死，将军可得其人，用其力，而不招致其患——”

“——颜良的生死，悬于将军一念之间耳。臣请为将军杀之，以绝后患！”

陈皎默然：“……”

杨文君忽然出声：“郎君，法先生说得对。”

陈皎苦笑：“你怎么也向着他说话？”

杨文君板起脸：“文君虽然一直很讨厌法先生，但他此言说得对。郎君既然有除去敌人之机，就不应当心慈手软——”

“我不是心慈手软！”陈皎说，“只是没必要。”

她有些烦躁。

他们都是用充满希望的、发展的眼光看待她的——用不好听的话来说，都是劝进预备役，想让她轻则出将入相，重则割据一方。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活不了多久了！

她是一个生命值充足时，还很缺乏内源动力的咸鱼。

在生命点匮乏，只剩下不到三年时间的情况下，她只想尽最大可能多放几天假。

至于颜良死不死，会不会结冤家，说实话，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畴之内。

“……将军当真下定决心了？”法正忽然问。

“是。”陈皎一口咬定。

杨文君：“郎君——”

法正深吸口气，利落地作揖：“好，臣告退！”

杨文君望着法正拂袖离去的身影，咬牙骂道：“——他怎么说走就走？！”

法正同志劝谏未半而中道暴走，杨文君一面唾弃，一面坚持不懈地继续尝试：

“郎君，那颜良又是什么好东西，他瞧不起郎君，还……”

陈皎早已掉线，完全没听到杨文君在说什么。

她自顾自地思考……是又生气了吗？

别人家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对待举主，怎么一到她这里，就翻过个儿来了呢？

唉，这样的暴躁员工可真不好搞。

她正在认真琢磨员工与老板性格相容性的问题，把文君同志的絮絮叨叨当真白噪音循环播放——

“报！”

陈皎猛然睁眼：“怎么了？”

校尉在门外单膝落地，喘着粗气：“军、军师祭酒到了！”

陈皎反应了一下，才脱口而出：

“郭嘉！？他怎么会来？”

校尉：“卑下不知。但——”

陈皎本能地接了一句：“曹司空呢，他没有一起来？”

校尉：“军师祭酒的亲随对卑下说，只有郭祭酒一个人来了，但是——”

回廊上响起脚步声，一个显然不属于郭嘉的声线说：

“白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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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孝直，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本将军要发员工福利。

法正（冷漠.jpg）：臣谢过将军，将军终于打算开始干活了吗？

小陈：唔，其实，我是给卿做了个陀螺。

法正：……

小陈（语重心长.jpg）：以后你想发脾气，就可以随时抽它。希望卿日后对待人类更加友善，少发脾气，不结仇家，团结和睦，共襄大计……

（屏幕一黑）

背景音：将军，前晚送进去的军务现在还摞在那里，臣以为将军有何要务在忙，战战兢兢不敢惊动——你躲在屋里削陀螺，削陀螺！！

背景音：……行行行，我是陀螺，我是陀螺行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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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南仲（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