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听以前在玉器店打工,可能是她表达不到位,问过很多老师傅,都不会这种绳结的编法。
有一段时间她翻遍了网上的教程,也没能找到。
“很好编?那你能教教我吗?”
看着满听小心翼翼的眼神,松月凉觉得有些好笑。
“这有什么不能的?”
半小时后。
松月凉看着满听手里乱七八糟的编绳,开始质疑自己的教学能力。
“小满同学,你之前,看起来还挺聪明的。”
满听有些挫败地停了手。
果然啊,这东西对她来说依旧是盲区。就算她已经长大了,甚至已经成了老师。对于编绳,她还是学不会。
松月凉伸手夺过她手里的红绳。
“行了!不会就不会,以后我都编给你。”
-
“让我再看看,这一根向上,这一根向下。”
小满听顺着窗户爬过来的时候,脸上蹭了些污渍。
这会儿一转头,光打在脸上,才露了出来。
“我明明挺聪明的啊,二哥学了一次就学会了,我这都学了好几次了,怎么就是学不会呢?”
躺在床上的女人伸出手,擦干净了小满听脸上的灰尘。
“学不会就学不会,以后妈妈编给你。”
-
“过来!”松月凉拿起了碧玉圆珠。
“嗯?”
满听从自己的思绪里被拉了出来。
“算了!”松月凉直接站了起来,走到满听面前。
“仰头。”
松月凉将红绳调整了圈口,套在了满听的脖子上。
“这种绳结的编法确实是特殊,用起来也更方便,可以调整长短。圆珠可以露出来,也可以藏起来。”
松月凉这样碎碎念,跟满听第一次见到的冷淡少年,相差甚远。
“好了!”
松月凉半蹲了身子,歪着头看了看碧玉圆珠。
“果然我的东西就是好,好的东西还是要露出来。”
“我编的绳子也比旁人编的好看。”
“好看!”
太阳落了些,屋里的光线昏黄,阳光洒在满听的侧脸上。
“真好看!”
松月凉自顾自又说了一句。
“是,你的圆珠最好看。”
满听对与他的臭屁和自恋已经习以为常,无奈地轻呼一口气。
松月凉轻咳一声,站直了身子,遮掩了自己的小心思。
话本子上说过——情人眼里才会出西施。
难道陈尔不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信口开河?
“你……你别光顾着美,你今天的字写了吗?”
满听这才想起来,今天的字还真没写。
松月凉到厨房热了两杯牛奶。
——当然,是用妖法热的。
毕竟他不想再拆第二次厨房了。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满听的旁边,时不时出声纠正她的笔法。
太阳落入群山,星星点点出现在天幕,远处的飞瀑就像夜里的缎带,静谧又柔顺。
满听放下笔,瞟到了窗外的景色。
“真好看!”
松月凉看着的她的侧脸,附和道:“是,真好看!”
满听并未察觉他的弦外之音。
“校长大人,今天的字写的还可以吗?”
“当然,毕竟是我看着你一笔一划写的。”
松月凉根本没心思看字,只是盯着眼前人。
“我脸上有东西?”
“没……”松月凉轻咳一声,“去洗杯子,洗完回来擦药。”
满听原本已经忘了擦药这回事儿了。
“……”
“真不用了。”
松月凉眯着眼睛重新看过去。
满听只好拿起杯子下了楼,顺便去洗手间刷牙。
镜子里,看着脖子上的红绳和圆珠,她觉得自己有些陌生。
好像眉眼不再冷冷清清,嘴角还沾着牛奶,整个人都柔和了很多。
她应该很喜欢度西岭,即使这里没有人类。
房间里,松月凉虚张着手掌,浮在上方的瓷瓶慢慢变得温热。
他今日下手很重。
陈尔的身上应该满是暗伤,等到他回过神儿,怕是十天半个月都动不了。
已经被送到医院的陈尔还没醒。
赵方正靠着床尾打游戏。
张新守在床头一边,坐立不安。
“赵子,陈哥怎么还没醒啊?要不要再让医生过来看一下?后腰上那么一大片乌青,会不会伤到看不见的地方了啊?要不要拍个片子什么的?”
赵方不甚在意,手里的按键按得飞起。
“别担心。陈哥没那么脆弱,应该是累了还没睡醒。他就是个铁人,恢复能力强的很。之前受的伤可比这重多了。”
“咱们要不要报警?是不是下午那群人下的手啊?但是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翻脸不认人的啊……”
“咳……呃……”
病床上的陈尔动了,只是轻咳了一下就牵动了全身的伤口。
“陈哥?”
张新马上凑了过去。
陈尔费力的睁开了眼睛,消毒水的味道很是浓郁,他强忍着疼道:“这是,医院?”
赵方凑到了病床的另一边。
“是。就下午咱们吃面那家的老大爷,说是在山道上看见你晕倒了,连人带车给你捡下山的,你怎么去山上了,身上这伤……”
张新打断了赵方的话,“这些不重要,一会儿再说。陈哥,你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陈尔稍微动了一下便倒抽了一口凉气。
山上那小子,这黑手下的也太狠了。
张新看这样子,火急火燎就往外冲。
“我去叫医生。”
陈尔看向了赵方。
赵方凑近了些,“陈哥,你想说什么?”
“手机帮我盯着些,小满应该会打电话过来。”
“啊?哦!好。”
陈尔重新闭上了眼睛。
赵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晚饭点儿都要过了,他早就饿了。
“陈哥?要喝水吗?想吃东西不?”
“输营养液吧!”
吃饭动作太大,怕是会牵动全身的伤口,陈尔是真不想受那个罪。
他又在心底骂了一遍松月凉。
想到身手腕上的红绳,他才有了些心里安慰。
小满应该很快就能找来了,那他得多在医院里躺一躺。
“陈哥,您这伤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没事!切磋而已。”
赵方听了这话便识趣地闭上了嘴,陈哥这是不打算追究了。
医生很快就被张新叫来了。
之前这小伙子没醒着什么也看不出来,这会儿医生跟他一聊,才发现浑身都是暗伤。
“啧啧啧!下手够重的啊?你们这些年轻人多大仇多大怨啊?”
“需要做伤情鉴定吗?”
赵方接了话,“不用!我们开武馆的,以后难免过来麻烦您。”
医生只能干巴巴接到:“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张新听了这话,搓了搓手臂。
果然是快要秋天了,太阳一落山就有些凉了。
陈尔在心底把松月凉骂了无数遍。
于是,松月凉就总是打喷嚏。
满听洗漱回来,见他打喷嚏要把自己打懵了,便将两扇窗户都关上了。
松月凉揉了揉鼻子,很是不解。
自从妖族隐于度西岭,他这喷嚏就没打过了。
总归不是第一次擦药了,满听也没什么好扭捏的,便直接趴在了床上。
这两日本就有些累,松月凉揉得很是舒服,揉着揉着她就睡着了。
腰上的乌青只剩下了浅浅的印子。
松月凉想,若是这印子消失,她的后腰会更漂亮。
他顺着后腰往上看,睡衣遮盖的地方,应该也很漂亮。
然后是脖颈,侧脸,耳垂,……
一缕头发从满听的耳边垂下,滑到了脸颊。
很痒。
满听无意识地蹭了蹭枕头。
松月凉猛然回神,将满听的睡衣拉下来盖住了她的后腰,然后手忙脚乱地给她盖上了被子。
身为一个男人,他为什么盯着小满看?为什么还想看她衣服遮着的地方?好不好看跟他有什么关系?
喜欢?
所以陈尔说他喜欢满听,真的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不可能!
他堂堂妖神,当年多少貌美仙子上门求爱他都拒之门外,怎么会喜欢一个二十岁出头的人类?
这就不只是老牛吃嫩草的问题了。
他不可能喜欢一个人类的。
就算是喜欢,也应该喜欢同类,至少喜欢一个跟他一样寿命无限的温婉仙子。
而不是这种爱骗人的漂亮女人,即使,她做的饭真的很好吃。
可是,做饭好吃有什么用,熊出也能把饭做好吃。
他现在就去找熊出。
他不可能喜欢一个人类。
木余、归肃和熊出三个人这会儿正在落日山小聚。
熊出特意做了四个菜。
“老归,难得你有时间上来。今天这面卖完的这么早?”
“是呀!多亏小满老师照顾我的生意,今天带了那么多朋友来。对了,今日小满是不是有朋友上山了?”
“是有一个。”
归肃摇摇头,“啧啧啧,怎么惹妖神大人了?被揍得挺惨的。”
“啊?被揍?有吗?”
归肃还没来及说什么,松月凉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熊出,我想吃辣椒炒肉。”
熊出和归肃立马站起了身子,消失在原地,独留木余一个人。
片刻后熊出传回来一句,“木老。别收,看来咱们又能加个菜了。”
木余脚下的土地,有根系钻入地面,打探消息去了。
妖神大人从未对人类动过手,他得探究一下原因。
熊出和归肃到学堂厨房的时候,松月凉已经坐在了餐桌前。
好像是真的饿了。
归肃如临大敌,对熊出道:“你动作快些,我给你打下手。”
熊出这些天已经习惯了松月凉突然的要求。
应该是小满老师今晚在拨云处做了辣椒炒肉,他明天得取取经。
熊出很快就把辣椒炒肉做好了。
归肃也没闲着,煮了一碗精美地汤面——总不能让妖神大人干吃菜。
熊出本以为妖神大人跟往常一样,尝一口就会走。
谁知今天的妖神大人只是一直盯着面前的辣椒炒肉,就像是……就像是想靠眼睛来判断这道菜好吃不好吃?
松月凉只闻味道就能判断,满听做得更好吃些。
“再炒一盘!”
“啊?哎!”
熊出立马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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