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已经收拾干净,松月凉将砂锅和碗筷扔进洗碗机。
“发烧?”
满听慢了好几拍。
“谁发烧了?”
松月凉擦了擦手,快步返回来,将满听打横抱起,返回了卧室。
——[卧槽!]
——[卧槽槽!]
——[卧槽槽槽!]
——[秦导你睁开双眼看看吧,给他们两个安排个恋综吧!]
屏幕前的赵有乐了,“我们秦导睁着眼呢!”
赵有总算看到秦无遇到了他预料之外的突发状况,连连吃瘪。
他全程当个透明人,跟在秦无身边吃瓜。
主要是,吃秦导事业滑铁卢的瓜。
“你很高兴?”
“那当然——”赵有听出了秦无语气中的威胁,他改了口,“不是!我就是觉得咱们毕竟是科教综艺,这些个吃瓜群众总是这样起哄,是不是应该压一压?”
秦无睨了他一眼,“你真老!”
“是——啊?不是,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
赵有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确实比秦无大几岁,也不能这样直白地说他老吧?
“跟不上时代,可不就是老么。科教综艺不能一板一眼,一板一眼没有出路。”
“那为啥咱们不直接去搞恋综?就今儿上午这剧情……”
“可遇不可求。”秦无看向赵有,“你要是能把他俩请到恋综,你做赵导,我做秦副导。”
赵有闭了嘴。
这俩跟林为一样,对他们这个圈子毫无兴趣。
但是,万一呢?办法总是想出来的吗?
赵有的思绪飘远了,开始在脑子里罗列计划。
第一个不行就想第二个,第二个不行就想第三个……第一百个不行就想第一百零一的。
只要能压过秦无,他拼了。
满听靠在床头,脑子根本转不动,只眼神儿跟着松月凉转来转去。
松月凉在抽屉找了药,到了半杯温水,坐在床边递给了她。
“不想喝!”
“不苦!”
满听只重复,“不想喝!”
松月凉凑近了些,用只有满听能听见的声音道:“满姨有些话让我带给你。”
满听的眼睛瞬间亮了。
“把药喝了。”
满听低头,就着他的手吃了药丸。
松月凉第一时间把水递到了她嘴边。
——[松校长到底说了什么啊?]
——[小满老师轻松被拿捏。]
松月凉将杯子收好,走到摄像头下。
“小满老师不舒服,跟大家请个假。”
说罢,便直接关了摄像头。
正在喝水的秦无茶点儿喷出来。
请假?跟谁请假?这分明就是通知。
“简直无法无天!就不怕……”
秦无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些个素人嘉宾好像也没有片酬。
他之前就计划好了,小满老师跟松校长之间的感情线,才是这次直播的主线。
年轻人该看的科教综艺直播就该有些年轻人爱看的,要跟成片分开来安排。
谁知道松校长直接就给他把摄像头关了。
“你别那么气急败坏!”赵有指了其中一个分屏,“咱们还有一个摄像头,录不到声音,有个画面也是——”
赵有闭了嘴,因为松月凉直直朝着这个摄像头走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这个屏幕也黑了。
他对秦无道:“好了!你可以继续气急败坏了!”
秦无被噎住。
松月凉折返回满听的房间。
满听目光灼灼,等着他开口。
松月凉的心软成一团,给她在身后垫了一个枕头。
满听催促,“松月凉?”
“你去扫墓的那天晚上,我也见满姨了。”
“你也做梦了?”
“算是吧!”
“不对,你是妖神,我妈妈是孤魂,你们不是一个系统的,能……通网?”
松月凉被她这新奇的问题给问愣了。
片刻后,他轻笑出声。
人类生病的时候最是脆弱,防备心最重,亦或是依赖心最重。
眼前的小满,分明就是在依赖他。
“能!”松月凉语气笃定,“毕竟你是人,满姨是鬼,你俩的网我都能给接上。”
满听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能,再联一次吗?”
过了很久,松月凉才低声道:“不能。”
“哦!”
满听竟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也好!总不能问妈妈,要不要将她的骸骨挖出来拿去给法医做鉴定……”
她很快转移了话题,“我妈妈让你给我带什么话?你是不是在红骗我?要是真的,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你躺好,我便告诉你。”
满听乖乖躺下了。应该是刚才喝的药起了作用,她的眼皮已经很沉了。
“满姨料到也许会有这么一天。所以让我告诉你,她的骸骨,可以作为证据,这是她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满听可能是中午哭得太久,这会儿虽然眼睛酸胀,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松月凉继续道:“满姨已经开始新的轮回新的生活了,我能保她这一世平安快乐。”
“嗯!”满听的声音有些哑,“松月凉,度西岭是你的山头,我能不能……能不能把我妈妈接过来?”
“可以!”
“那我需要请假。”她从被子里伸出两根手指头,“两天。”
“好!”松月凉怕她不踏实,补充道,“我会让律启和武先代课。”
满听的手机弹出一个语音电话,是白露。
满听发烧关闭直播也不过两三分钟。
这个时间,白露应该已经在办公室了。
松月凉替她滑动屏幕,接听后又打开了扬声器。
“小满?”
“露露,我没事,已经喝过药了。”
“那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了给我打电话。我下午没课,可以去陪着你。”
“不用挂念我,四师兄和五师兄要是回不来,你记得代课。”
“好吧!”
“好好上课,我会跟你一起吃晚饭。”
“可以吗?”
松月凉接了话,“可以,她没有别的症状,只轻微低烧,吃过药睡一觉就好了。”
“哦!啊!好的松校长,我知道了,那麻烦你好好照顾小满,我挂了!”
白露说完飞速挂了电话。
确认了有松校长陪着,她绝对放心,也绝对不会去当电灯泡的。
——[我就知道守着白老师的直播间能吃到糖!]
——[校长大人跟小满老师到底是不是情侣啊?]
——[不是情侣能,这样?]
——[不是情侣,胜似情侣。]
——[或许,你们有没有听过,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更好磕了怎么回事?秦导你睁开眼看看吧!有两个摄像机黑屏了!]
上官山不满,“白露你挂好快,我都还没说话……”
林为道:“你好好上课就行!别让小满生着病还担心。”
“我下午没课!”
“刚不是说了,老四和老五回不来的话,你得代课。第一节是英语,你研究一下老四的教案,等会儿去上课!”
“我去上英语课?”
虽然是反问,意思却是不愿意。
“难不成你要上美术?”
上官山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上英语,我这就去上英语。”
傅严和楚宋做完笔录又痛打落水狗之后,准备开车反回度西岭。
嗡——
楚宋的手机震动,他还没来及取消静音模式。
是个陌生号,他滑动屏幕接听。
“楚宋,最近那个当红炸子鸡,那个走硬汉人设的张什么,你给我约出来。”
楚依依的声音很大,听筒模式都压不住。
“现在!立刻!马上!我就在香城的渔家私宴等着!”
“小姑姑?”
楚宋皱眉,“你喝多了?你在香城?你跟谁在一起?”
傅严侧目,减速,将车停在了路边,搜索了香城的渔家私宴。
虽然已经跟餐厅的前台打了招呼,傅严依旧将车开得飞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楚依依要的包间在顶楼。
楚宋推开门,先看到的就是一坛高度酱香白酒,香城特有的。
坛子倒着,已经空了。
沙发上,楚依依已经睡着了,高跟鞋随意地踢在地上。
好家伙,全家翻遍青城都没找到的小姑姑,竟然躲到香城来买醉了。
傅严道:“我去要一份醒酒汤。”
傅严再回来的时候,楚宋已经让服务生把房间的酒菜收拾干净了。
桌上摆了新鲜的百合,满室清香。
醒酒汤根本就用不上,楚依依睡得过于踏实。
楚宋叹了口气,“不能给家里透露她的位置,我得守着。”
傅严想到刚来时看到的那辆车,拨了一个电话。
“陈哥!”
陈二依旧在湖边,虽然半闭着眼睛却没有显出丝毫困顿,“怎么?”
“有空吗?我有个事儿想找你帮忙。”
“说!”
“楚宋的小姑姑喝多了暂时叫不醒,在渔家私宴的包间,交给餐厅看着我们不放心。你能不能来这看看风景喝喝茶?我们在她对面给你开个房间。”
“下午有课?”
“有。”
“五分钟后到。”
“你真的在湖边啊?我没有细看车牌,想碰碰运气来着。”
陈尔抬眼看向坐落在湖上的渔家私宴,应了句,“嗯!巧了!”
五分钟后,陈尔坐在了对面的房间,他不习惯喝茶,只要了白开水。
楚宋道:“陈哥,晚饭我订好了,上完美术课我就回来。”
陈尔看了看斜对面紧闭的房门,不甚在意地应了,“好!上山后帮我看着点儿小满。”
度西岭,紫藤苑。
松月凉正无奈地看着满听,她挂了电话,仍旧撑着眼皮不肯睡觉。
“我的朋友们,对我很好,我很幸运。”满听又道,“你对我也很好,你也是我的朋友。”
松月凉的嘴巴微抿。
满听明显感觉他不高兴了。虽然发着烧,脑子转不过来,但她知道眼前人得哄。
“那要不我重新说……”满听动着为数不多还醒着的脑细胞,“你是我的,好朋友?”
松月凉的声音严肃了些,“安静,睡觉!”
满听这次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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