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惨叫声在漆黑阴暗的牢中荡着回音,架子上放着烧的旺盛的火盆,火光飘摇直冲对面刑椅上被绑着人的面门,而那人浑身是血半死的垂着脑袋,一副下一刻就要咽气的模样。
“你们背后的人是谁。”一个带着银色面具只露出来一双眼睛的男人,手里拿着烧的火红的烙铁往刑椅上的男人身上按。
又是一声惨叫,凄厉的仿佛厉鬼来索命,“城西南市巷尾”面具人轻声说出最后的机会。
“我说,我说,放过我的妻儿。”男人一嘴的血沫,听到那六个字他目光全是祈求恐惧,被人捏到了七寸,只能拼着一口气说:“我的确不知道最后的人是谁,但我们无意间看见了他的腰牌是荣亲王府的。”
男人话音刚落,一支利箭直插他的咽喉,满嘴鲜血,他睁大双眼咽了气,面具人把箭留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声警告狱卒:“信口雌黄诬陷亲王死。”说完他转身离开,只剩死不瞑目的尸体。
而霍清昭这边已经两天没有李大人的任何信息了,史库那边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锁的死死的。
本想借助流言蜚语给自己助点力没想到直接惹到了上头那位,这次真是捞不到好,说不定新帝早就想把前朝的一些旧臣拉下去,但怕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自己的这一出戏倒是给新帝做了嫁衣,李大人天天在上朝的时候驳新帝的颜面,这次不知道还能不能留个全尸体。
霍清昭边想边啃嘴边的桃子,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难不成自己从认识裴正言开始都是新帝为了拉下李大人借自己的手做的局,但是也不可能啊,皇上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一定会动手呢?
而且皇上要悄无声息地杀一个人还不简单,但这件事就是有很大的漏洞啊,绑架自己的人听说什么也没有审查出来,自己畏罪自杀死在牢里了,死相听怀恪说无比的惨烈。
霍清昭越想越感觉事情不对,偏生还理不清头绪,明知道前方有陷阱被埋了地雷,你不趟过去还不行,有的是人在身后推着你。
并且自己想的计策还失败了,直接把李大人整牢里了,史库不知道会被谁接手,调查就又要往后推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每天晚上偷偷潜入看点呢,也比现在强。
霍清昭生无可恋的啃着桃子,偏生用力还脖子疼,前路漫漫全是大雾,这段时间霍清昭不是受伤就是受伤的路上。
她叹了一口气,脑子里的棋盘在移动,但这次要对面先下第一子了,她没先机了。
斜阳入春,寒秋化暖,冬日也悄无声息的溜走,在斜阳暖照的第一天里,李大人死了,各种贪腐的证据,一些污遭事让他成功的掉了脑袋。
史馆新上任的修编是新帝直升调派的,霍清昭去史馆就看见高坐上的人。
年纪轻轻,事业有为啊。
这是霍清昭的第一想法,毕竟新上任的修编看起来很嫩,长了一副面软心慈的样子,五官给人的感觉圆润稚气,温润如玉的样子。
许是霍清昭盯着他看了太长的时间,严知聿突然抬头看向霍清昭,霍清昭没躲,穿着官服一副正经的样子回看着。
但严知聿却突然站了起来,走向霍清昭的案前,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霍清昭面前,温声说:“看见霍行走要入视库的贴子,我已经批了,许是霍行走没瞧见,钥匙在这。”
霍清昭看着面前的一串钥匙,心里平静的湖面上砸下来一道纹,她拿起钥匙,起身行了礼,“谢过严修编。”
严知聿看着拿着钥匙就往史库走的人,盯着霍清昭的背影看了一会就坐了回去。
霍清昭晃着手礼的钥匙,乐颠的往史库走,沉重的木漆大门被霍清昭推开,阳光也洒了进去,透过光束霍清昭瞧见了空气中的灰尘。
她走了进去,一排排的史书,霍清昭努力辨识着年份和时间,她在架子间穿梭,但史库的史书太乱太杂,霍清昭拧起眉头,突然停到“呼拉”的声响。
这一声,让注意力无比的集中的霍清昭惊了一下,她低头看是一只狸猫,正扒拉着架子最后一层的书简,小爪子一勾一勾的。
霍清昭看着这一幕,心口突然想事被撞了一下,这是霍清昭穿来这么长时间,唯一见到的非常非常现代,甚至跟现代一模一样的活物。
看着旁边不怕人的猫,霍清昭蹲了下去,勾着狸猫的下巴摸了两下,摸的狸猫直发出呼噜的声音。
她低声说着:“来,陪我一起找东西吧,找到了就把你带回去,当招财猫供着。”
霍清昭说完搂着狸猫就要起身,刚站起来就抬头对上了一双黑亮的豹眼,是裴正言。
裴正言看着霍清昭怀里的猫,伸手就要拎,霍清昭忙侧身挡住说:“不太好吧,裴执笔,上来就硬抢啊。”
“本就是我的东西,怎么就硬强了?”裴正言挑着眉义正言辞的说着,伸手就要去抱。
“证据,证据?”霍清昭不想给。
“那你抱着吧。”裴正言不去抢了,气定神闲的往里面走,看着像是也再找什么东西。
他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脸上表情和煦,问:“霍小姐托我办的事,我办的还不错吧?”
霍清昭不听这个还好,一听就有点冒火“不错?裴执笔把人直接搞死了,何来不错?”
“他死有应得,不无辜。”裴正言随手抽出一本史书看了起来。
这话霍清昭也没办法接,裴正言说的的确无比的在理,那人死的的确不无辜。
“霍小姐今天来找什么,找哪朝哪代的史书,说不定我能帮上点忙?就算闹得太大给霍小姐赔罪。”裴正言说。
既然人都主动开口了,不用白不用,“就要新帝刚登记和先帝刚驾崩这段时间的。”霍清昭也不客气。
裴正言听了他的话,抬步就在史库里左绕右走的,把霍清昭要找的书带着霍清昭全部认了一遍,鉴于实在是太多,他甚至带着霍清昭全部粗略的认了一遍,相当于帮霍清昭归纳整理了一遍,虽然只有一个大纲,但霍清昭起码知道哪里是先帝,和先先帝,和先先先帝的了。
霍清昭看着认真帮自己找东西的认没忍住问了出来:“你那天送来的盒子,里边的字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裴正言停了一下,说:“怕你死了,让你活着的意思。”
“我死不死,活不活的跟裴执笔没有太大的关系吧。”霍清昭话语里都是怀疑和试探。
“朋友之间关心一下理所应当吧,而且霍小姐万一那天升官发财了,还能拉我一把,在皇上面前多美言我几句。”裴正言说的无比真挚,但俊美的脸上让霍清昭看不出一丝的真挚。
“升官发财?我看是升棺发财吧,裴执笔要是指望我,怕是要老死在宫里了,毕竟我们霍家现在可是戴罪之身。”霍清昭自嘲的说,丝毫没看见裴正言没有一丝情绪的眼色。
二人的谈话就断在了这里,裴正言没在往下接,怀里的猫竟然老老实实的趴着睡着了,霍清昭抱着它不好看史书。
看着前边无所事事的人走了过去,像是随手递了个物件一样在裴正言震惊的眼光里把臂弯里的猫递给了裴正言。
人是不会拒绝认识的人,突然递过来的东西的,裴正言也一样,他愣了一瞬抱着怀里呼呼大睡的猫看正认真查史料的人。
霍清昭看的磕磕绊绊的,感觉像天书,她把试图有用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堆在桌子上,而旁边的裴正言就抱着猫喝茶。
霍清昭看着他这幅清闲的样子无比羡慕,便开口道:“裴执笔未免太安逸了。”
“你是想说我清闲吧。”裴正言瞧着旁边堆成山的各种史料。
“臣女不敢。”说着霍清昭又去拿。
而这时裴正言悠悠的来了一句:“拿出来的史料要恢复到原位的霍小姐,现在还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吗?”
裴正言的一句话直接让霍清昭愣在了原地,一副工作堆积成山,还都要扔给她,让她加班的感觉,这种感觉一出,让他觉得无比的牛马,她直接转头没有过脑,脱口而出来了一句:“你刚刚坐在旁边怎么不早点说?”
这一句话让两个人都愣在原地,霍清昭是因为好久没有再说过,这么这么爽的话了,脱口而出的怪罪,在这个地方随时能要了自己的命。
而裴正言可能就是,霍清昭的想法,脸上一副“怎么该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的表情?”
一时间空气寂静,霍清昭悠悠的来了一句:“朋友,你不会在皇上面前给我穿小鞋吧?”
“嗯?”裴正言发出来疑问的声,霍清昭摆了摆手说:“没事,我刚刚失礼了。”
而裴正言有说了句:“没事。”
又自然而然的往下接了一句:“你脖子上的伤,没事了吧?刚刚低头看起来还挺严重的,犯人审出来了吗?”
霍清昭听他突然提起这个,一股子疑心涌上了心头,早不问,晚不问,为什么现在要问,都看见多久了?
但她还是真假半掺的说:“挺好的,已经好了,劳烦裴执笔关心了,但是谁干的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犯人惨死牢中,裴执笔知道吗?”
“我?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不都是锦衣卫或者衙门该干的事儿。”裴正言摸着猫答。
“对呀,所以我也不知道,家里没权没势的,只能当哑巴亏吃了,可能就是单纯的倒霉吧。”霍清昭想把话题带过去。
可裴正言已经不放的样子问:“他们抓了霍小姐难道就没有问一些东西?贪财还是什么的,应该有个理由吧,霍小姐被绑在那里就没听他们讨论?”
“没有,我被迷晕了,醒了就已经在家里府中,所以裴执笔若如果是想知道什么事情,还是去问锦衣卫或者衙门的好。”霍清昭说完就抬脚继续去找史书了。
裴正言则是盯着她的背影,面色晦暗不明,沉静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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