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霍清昭的小心思也一瞬间活泛无比,她假装找书低头侧目观察裴正言,发现人正直直的看着他,笑容满面。
两人目光相接,霍清昭有股子怒火,感觉这个人一直再给自己使绊子,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种感觉让她有种自己被人窥视的不爽,没证据就算了,还没办法。
突然积压的怒火越来越盛,霍清昭转脸甩手准备走人。
裴正言也不说话,看着情绪突然上头的霍清昭往史库大门走去,但还没出门,就跟严知聿撞了个脸对脸。
霍清昭不耐烦的表情还没完全收起,就这样尬在了脸上,一时间转换不过来。
而严知聿没看霍清昭一眼,目光落在了她身后裴正言的身上,一时间严知聿的脸色郑重起来,微微附身就要行礼,眼里满是敬重,和不急察觉的震惊。
但话还没说出口,裴正言就开了口:“知聿兄好久不见,没想到现在都已经当上史馆的主修编了。”
裴正言的话语里,都是恭喜,而严知聿听了这话,动作僵了一瞬,马上换上了另一副面皮,说:“不敢。”
而霍清昭没瞧见两人细微的变化,眼里都是疑问“这有什么不敢的,难不成两人之间还有什么明争暗斗的渊源”
霍清昭正暗自揣度,却见严知聿已全然恢复了平常的神色,只是目光仍时不时暗戳戳的瞥向裴正言似乎在确认什么。
“霍行走,找到自己需要的史料了吗?”严知聿转向她,把话题往霍清昭身上引。
霍清昭也不傻,看着这有些古怪的气氛,觉得自己要添一把柴,看到底能不能烧起来火,看这炼丹炉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没有,太多了,严修编来了正好能否帮我一把。”霍清昭说。
“当然可以。”严知聿说着就往里面进,问霍清昭大概要找什么。
霍清昭眼睛一转,又看向裴正言,语气温和,和刚刚仿佛不是一个人一般说:“裴执笔一起把,我脖子上的伤突然疼痛,麻烦您告诉严修编您二人一同帮我可好。”
说着霍清昭走过去,把裴正言怀里的猫搂了起来,但刚一动,猫可能睡饱了,立马睁开眼,打了哈欠跑走了。
霍清昭见状直接坐在了裴正言旁边,眼神示意他,“都是朋友。”
裴正言最后还是站了起来,他刚一动严知聿就站在了他身后,二人往里边走去。
裴正言刚拿起一本书,严知聿就接了过去,要拿什么严知聿也恨不得抢先一步,恭恭敬敬又小心翼翼跟在裴正言身后的模样,让霍清昭觉得二人都不简单。
不是裴正言官位比严知聿大,就是二人是断袖,他爱他他不爱他,想到这,霍清昭想到了帮自己向裴正言出口恶气的办法。
“枯燥生活,来篇CP向的稿子吧。”
霍清昭看二人搭配的如此默契,张嘴就来,以牙还牙,暗戳戳的气裴正言“说起来二位大人配合默契,感情看起来不错,二位莫不是早些年就认识?”
霍清昭故意拖起来长音语调“严修编这般体贴周到,裴执笔手上一本史书都没有,二位搭配如此,倒是让我想起来坊间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子。”
严知聿突然听到这话,捧着书的手猛然一抖,差点把书摔在地上,而裴正言只是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的霍清昭。
“霍行走说笑了。”严知聿慌忙解释,脸色煞白,一副马上就要跪下磕头的模样。
“哎呀,我可什么都没说呢。”霍清昭故作天真地眨眨眼,“只是看严修编对裴执笔这般......”她故意顿了顿,意味深长地扫过二人,“恭敬有加,连走路都要落后半步,倒像是......”
“像是什么?”裴正言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霍清昭被他看得心头一跳,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她要的效果吗?于是扬起下巴,笑得愈发灿烂“像是话本里写的那般,情深意重啊。”
严知聿脸色已经可以用毫无血色来形容了,手中的书册,“啪”地掉在地上,他慌忙弯腰去捡,却听见裴正言轻笑一声:“霍姑娘倒是见多识广。”
霍清昭到没想在说什么了,因为身后的严知聿看起来真吓得不轻,霍清昭知道裴正言身份不一般,有猫腻就行了,没必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她摆了摆手说:“我刚刚乱说的,鬼上身了。”霍清昭想把话题扯过去。
但裴正言却不依不饶了,他缓步走近霍清昭,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书架,发出沉闷的声响。
“霍小姐既然这么喜欢编故事,不如给自己也编一个?”他唇角微勾,眼底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比如……一个大胆包天的行走,夜探史库,编排修编,设了个惊天大局,最后被发现发配边疆修城墙的故事?”
霍清昭听了这话,感觉背上已经背上沉重的石块了,压的她喘不上气,但面上仍装镇定,笑眯眯地回道:“裴执笔说笑了,我可没那本事编出家喻户晓的故事,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
她顿了顿,又故作无辜地补充,“再说了,您二位又没什么,何必突然抓着我不依不饶呢,莫非……?”
严知聿在一旁听的冷汗直冒,忍不住低声说:“霍行走,慎言。”
霍清昭见好就收,比了个OK的手势,抬手做了个拉拉链拉起来自己嘴巴的动作,不去看裴正言,不经意的拿起自己面前找到的史料看。
谁料第一本,就让霍清昭警铃大作,这本编著的人是她爹,这个运气,这个实力。
霍清昭看的入了迷,自动屏蔽了旁边的两人,她磕磕绊绊的往下看,越看越不对劲,刚刚不记得有拿这本书啊,而且这个书没刻章啊。
霍清昭拿着书翻来覆去的检查,没看见入库的章,而这本书里边的内容更是刺激。
上边言简意赅的写着,惊天秘闻,先帝污蔑……后边就没了,被人扯了几页。
看到这霍清昭扶着额头,心里二百五十个无语,十几个鸟语花香,她爹在这跟他亲闺女玩呢,有线索不早说。
霍清昭翻着能摞起来能砸死人的史料,终于真正意义上的看了下去了。
其实大部分都是一些先帝勤政爱民的记录,还有每次下达了一个好的决策后带来的连锁反应,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全是夸赞的话。
倒不如叫自恋日记,但是霍清昭没有翻到先帝离世的记录,感觉史料戛然而止,从勤政爱民到嘎巴一下就死了,每个缓冲,按道理来说不应该。
就算嘎巴一下死了也该有记录,而且为什么传位于新帝而不是自己的亲儿子,种种记录表面他有问题啊。
是啊,所有人,上朝的朝廷官员,大臣都知道有问题,这就差写到新帝脸上了“你有问题”
所以呢?霍清昭拿着手里的东西,她现在干这些事情的意义在哪里,最开始不是为了帮自己的父亲澄清嫌疑吗?
她怎么开始调查皇家秘闻了,这是她能看的吗?
霍清昭觉得有人牵着她鼻子走啊,要是想帮自己的父亲洗清嫌疑,那就要调查皇家秘闻,那不调查的话还不知道谁陷害的,那就要来这里找线索,那找线索就要看到不该看的,看到不该看的,就要被人害死。
简直就是陷入一个怪圈了,霍清昭头疼,而裴正言和严知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天色也已经暗了下去。
霍清昭被吸干了精气一样的走了出去,事到如今只在这里看资料,是不会得出来任何东西的,还是要引蛇出洞,想杀她的人才是线索的关键。
但问题就是“关键”莫名其妙的已经死掉了,并且裴正言还老是想偷偷从她身上了解一些东西,这一来二去的,霍清昭想不怀疑裴正言都难。
事已至此,还是要弄清那人临死前到底在牢里说了什么,到底是怎么死的,挖也要把他的尸体挖出来,骨灰扬了都得看见灰。
霍清昭看着远处的马车,缓慢走着,夜风卷着落叶擦过他的裙角,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飞快的上了马车。
刚撩开帘子霍清昭就腿一软差点跪了,背后瞬间激起冷汗,恐惧感如针一样刺入毛孔,马车里正中央放着一只箭,而箭上染着黑红的血,感觉上边还连着皮肉,看着霍清昭胃里一阵翻涌。
旁边还有一张纸,上边写着“我会来找你的,不想死的话……”
话到这就没了,不想死的话要干啥,你说啊,就说一半,我要报警,我要报警,这是恐吓,这是**裸的恐吓。
霍清昭脑子里全是报警,但很可惜古代只有衙门,霍清昭脑子飞速运转,准备告到中央,她要告到皇上面前啊啊啊啊啊啊。
霍清昭窝窝囊囊的让小厮把东西拿了出去,自己坐在正中央后让纪来之和则安之坐在了两边。
纪来之张口安慰道:“小姐不必害怕,若有人来我把他削成肉泥。”
听了这个话,霍清昭无比的感动,假装抹了抹眼泪,抓住二人的手说:“就靠你们了今晚,明天我就告到中央。”
霍清昭回到府中,就立即命人紧闭大门,增派护卫巡逻,一副很惜命的样子,实则确实。
她坐在烛火通明的书房里,盯着桌上那支染血的箭矢,指尖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
“小姐,秦小姐递来了帖子。”则安之捧着烫金名帖进来,神色古怪,“说是...有要事相商。”
霍清昭愣了一瞬说:“深更半夜的,难不成怀恪出了什么事?”
霍清昭拿起来帖子,之前怀恪从未递过帖子啊,打开霍清昭就见上边大字“已知你被绑架真相,等我!”
霍清昭盯着那行字,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帖子边缘被她颤抖的手捏出了褶皱,她猛地起身,烛火眼底在她眼底跳动“出事了,你们确定刚刚送信的人是怀恪的人吗?”
“怀恪从来不用烫金名帖,她嫌俗气。”霍清昭急的脑瓜子嗡嗡的,“去镇北侯府。”
“不可小姐,这太危险了,万一是陷阱。”纪来之迈步挡在了霍清昭的面前。
“没有万一,就是陷阱,但如果真就坐以待毙等怀恪的话,等来的是……”剩下的话霍清昭没说出口,她怕等来的是死讯。
说着霍清昭就要出门,她陷入了一团迷雾,周遭在毫无预兆的出事,发生事端。
纪来之则安之跟着霍清昭出了府门,迎面就撞上了来找她的秦怀恪。
秦怀恪笑容满面,张口就说:“这么晚你还出来迎我啊。”
“嗯?那烫金名帖真是你递来的。”霍清昭悬在半空中的心落了下来。
“不然呢,上边不是写着我的大名吗?”秦怀恪说。
“你不是从不用烫金名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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