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冬酷暑十余载,一朝飞升去打工

大殿上云雾缭绕,天帝坐在最前面发布这个季度的各殿安排以及业绩要求。

晏秋站在众人的最后面,两个眼睛滴溜溜地好奇地看着四周。大殿上各位神仙皆端庄站着,服饰繁复,用色大胆而和谐,环佩叮当,袖口处多用金线银线绣着些纹路,还有一部分身着玄衣,上面用金掺黑线装饰着暗纹。

“晏秋。”突然被天帝点到,晏秋忙不迭地走到最中间去。

两边的神仙就都看向她了,晏秋有点尴尬,还是硬着头皮惴惴不安地回了声道,怕被天帝发现自己第一天上班就摸鱼。

天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她安排在镜明仙子手下学习。晏秋抬头看过去,一个身着霞披的仙子向她招了招手。

建国后国家安宁,相比于修仙人们更多学以科学,而修仙不仅需要远超常人的天赋,还需要日复一日的练习,对黎民百姓的普爱之心,置个人于万民之后的觉悟,修炼之路极为艰难,修仙式微,天界已近三百年没有新鲜血液。

今年上清山顾氏一族的晏秋经过重重考核,飞升成仙。

天界诸位仙子多是好奇,等到天帝宣布各回殿中后一股脑地全围上来。

“小仙子,你怎么想着修仙来着,现在修仙不如之前吃香了,天界这么多年都没新人了。”

“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何安懒洋洋地搭在旁边穿黑衣的天官肩上:“修仙还是很稳定的嘛,不愁吃喝的,而且工作量也少,别吓坏了人家刚来的小仙子。”

旁边的天官一把把他的手打下来:“可别瞎说了,现在北方安宁,你又工龄长,你这武神自然是工作量不大,香火又旺,自然是乐得清闲自在。小仙子分到镜明仙子手下,可有的累喽。”

晏秋张张嘴刚要说些什么,镜明仙子就走过来了:“莫要吓唬小孩子了,晏秋,跟我走吧。”

其他各天官也就都嘻嘻哈哈地四散开回去自己的宫殿了。

晏秋乖乖地跟在镜明仙子身后:“师,师傅,我要做些什么啊?”

听到师傅这两个字,镜明顿住脚扑哧一声了出来:“你不必叫我师傅的,天界不比人间,你随了各天官喊我镜明就好了。咱们殿呢主管的是这个世界的姻缘,民间都称是月老,月老算是我们殿的开殿祖师了,不过月老现在已经退休了,现在是我们在管。”

“姻缘,师,镜明仙子,那咱们主管的是人间的姻缘对吧,仙界是不允许恋爱的吧。”

“倒也不是,天界也是可以恋爱的,但是不归我们管,有专门的殿负责两个人关系的确立,这都什么年代了,人间的传闻还是老样子。”

镜明和晏秋来到了大殿前,金碧辉煌,弥漫着淡淡的木制香和果香。

晏秋被眼前的宫殿震惊住了,幻想以后在这里面清闲工作过上神仙日子:“仙子,以后我是在这里面工作吗?”

“这个是主殿,像一开始的小仙是在偏殿处理工作的。”

“好吧。”晏秋住主殿享清闲的愿望彻底落空,面上浮出失望来。

“不过不要失望,努力攒够香火就可以晋级,就有机会在主殿工作,偏殿的小仙一般是处理各市省的工作,而主殿就是主管一方的了。而且我们殿在各市省也都设有临时出差地的,以后你大概率要经常出差的,这时候你的同事凌晟正好在出差呢,你得好几天后才能看见他了。”

镜明把她带到一座偏殿前:“里面是一些学习资料,你先好好学习一下,之后我再给你安排其他工作。”

晏秋和镜明道了再见,坐到座位前往矮桌一趴,原以为终于当上小仙就好了,终于能过上爷爷口里长生不老清清闲闲的神仙生活了,结果还有这么多活要干。

真是命苦啊。

“要是不干活的话,要你来做什么?”一道清丽的女声在她脑子里响起来。

晏秋被吓了一跳,腾地一下坐直了:“你是谁,怎么在我脑子里说话?”

“我怎么晓得为什么和你连上线了,我还要睡觉,断了。”那道声音就消失了,任凭晏秋怎么喊都不出现了。她只能归咎于现在在天界,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是会发生的。

殿上无新人已久,摊在晏秋面前的学习资料还是卷成筒堆成山的竹简,大概是因为在天界,这些竹简都还是崭新的,甚至散发出竹子的清香味。

幸好修炼时学习过古汉字,这些竹简对晏秋来说并不费事。

“贞德十一年秋,边境突生变故,”

“镜明,镜明在吗?”

刚看了个开头就被殿外的声音打断了,晏秋放下竹简往外走:“您好,镜明仙子刚才出去了,我也不清楚她去哪了。”

来人怀抱着一捧莲花,面容清丽。

“濯清涟而不妖”,以前背的那些古诗词突然美丽而动人地展现在晏秋的眼前。

“你是新来的那个小仙对吧?”来人凭空变出一包莲子:“我是莲蒂,这包莲子送给你。”

莲蒂仙子的目光跳过晏秋落到桌子上摊着的竹简:“那个不是给你们这样看的。”

她走过去,在竹简上凭空画着些什么,晏秋眼前景色变换,最后停在了贞德十一年的秋天,北风肃杀。

饶是在飞升赴任时已经做好了天界和人间大相径庭的准备,当景色真真切切地在眼前变化时,还是惊得睁大了双眼。

旁边的莲蒂仙子见怪不怪:“镜明马马虎虎的,把这个都忘了告诉你了。

她挥了下右臂,竹简就浮在她们面前:”这里,选择不一样的字可以调进度。”莲蒂的手虚空地划到竹简的最后:“你点一下最后这个月老的章就可以回到神殿了。放心,里面的只是虚像,他们看不见你的,我先走了,祝你好运。”

莲蒂仙子碰了下那个章,凭空消失了。

只留下晏秋目瞪口呆。

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这个故事里的男主和女主已经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她学着莲蒂的样子把进度拨回到一开始。

“你这贱骨头,给你个学上就不错了,你竟然还想推小少爷下水。”张嬷嬷搂着一个面若满月的男孩子,心疼地检查他有没有受伤,然后对着莲花池子旁闷声低头的瘦弱的小男孩破口大骂。

小男孩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站着,等到张嬷嬷骂够了,带着嫡出的哥哥走远后才往回走。

晏秋急忙跟了上去。

小男孩绕过曲曲折折的小路回到一座稍显破败和冷清的院子里,院子里的女人面色姣好却难掩倦色,看见孩子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回来就知道他定是受了委屈:“洲洲,发生什么事了?”

被唤作洲洲的小男孩到底是小孩子,听见女人关切的声音两条泪就顺着脸颊流下来了,扑到女人身上嚎啕大哭:“是他,是他先骂我打我的,说我是贱骨头,说我不配和他一起上课,他还推我,张嬷嬷来了又反咬我一口说是我推的他,张嬷嬷也骂我。”

不消洲洲说,女人也知道这个他是谁,是将军府嫡出的长子。女人是将军从边境带回来的,当时军队被敌军打散,大将军死里逃生到一户山间人家,女人一家虽然害怕,但到底是良善,就给他饭吃给他水喝,帮他换草药。等到一周后将军的部下找到将军他们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那场大战最后终于胜利,将军也带走了女人。

今年又是战乱,将军春天就被派去了边关,将军一走,将军府里的众人更是肆无忌惮,反正女人生性安静,不会告状。

女人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一下又一下抚着洲洲的脊背:“乖孩子,是他们的错,哭完了擦擦眼泪还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晏秋调出来竹简看一眼,这是男主吗,怎么这么悲惨?

“要是不悲惨,要你们这些天官又有什么用。”那道清丽的女声又响起来了。

“你是不是竹简里的导读仙子?”晏秋小时候看过的祖上传下来的童话书里有一章写着导读仙子的故事,她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那道声音略显无奈:“你说是就是吧。”

“洲洲,不要怕,你要勇敢一点。”已是凛冬,洲白的母亲生了风寒,大夫人并不关心丈夫带来的这个妾室身体怎么样,只是吩咐身边的张嬷嬷弄点药给她,不要死了人就好。

屋子里的炭火也不够,女人咳出一大口血来。

洲白跪在床前,嚎啕大哭。

他求过张嬷嬷,求过采买房的王管事,可是没有一个人管他。

不过柜子高的洲白在母亲一声又一声的有气无力的安慰里陡升出许多勇气。

他跑出去跪在大夫人面前,把头都要磕破:“求母亲救姨娘一命。”今年的冬天格外难熬,大夫人穿着厚厚的狐青裘,手里抱着汤婆子:“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已经请了郎中给你姨娘看病,她身子骨弱,怨不得他人。”

洲白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大夫人:“母亲,姨娘自幼山野间长大,身子骨并没有您想的那么弱,而且父亲外出征战,这时候我们谁出事了想必父亲内心都不好受。”小孩子的话不经雕琢,大夫人抬眼看了血顺着额头流下来的洲白:“张嬷嬷,跟这孩子去再请郎中看一看吧。”

“怎么从这就开始说了,小孩子这么惨能有啥爱情啊,这月老还没有发挥作用啊。”晏秋翻着长达几万字的竹简。

“天官发挥作用更要清楚前因后果好吧,要是别人求了什么,你们就毛毛躁躁地去完成任务,那这任务对某些人也可能是灭顶之灾呢。”导读仙子的声音懒洋洋地传进晏秋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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