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小蛋的结局吗？”

冷不丁拉芙又提起了那一步动画片，或许这个小魔女是狂热的古早动画爱好者，倪轲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动画能放得出来的版本，结局是小蛋因为吞噬了太多的人，在某一次的行走之中摔倒，蛋壳破裂，里面的人才得以获救。

祝宁飞也果断地摇了摇头，一直生活在国外的南天歌根本没法参与这个话题。

“主角从里面吃掉了小蛋的蛋白，打破了蛋壳，才逃出来的。”

“好…好猎奇…”

倪轲使劲眨了眨眼睛，磕磕绊绊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只是心里有一个夸张的想法开始萌芽。

蛋黄，蛋白，蛋壳。

瓦科，软糖熊，小丑。

这几件事物似乎冥冥之中有所对应，也有所指向，即使现在只有数量上的相似之处。

“留下来，帮我找到他！”

瓦科的声音突然又响起来，祝宁飞一脸窘迫地往手上缠绷带，一边不好意思地解释。

“我刚刚手感觉要缺氧了，解开来没想到他还在，我这就封印他！”

“不用！”倪轲飞扑过去挡住他的动作，他死死抓住祝宁飞的手，用力盯着瓦科那张疲惫的脸，“你要我们找谁？”

“找…找到他…”

“诶！你可别装死啊！”祝宁飞看着瓦科慢慢闭上眼睛，疯狂地开始甩动自己的手，但看起来这位npc任务已经结束了。

“有歌曲，又开始了。”

一直低头在扣自己的指甲的南天歌突然抬起头，语气不像之前那么淡然，手上的一片甲片已经被撬起一个角。

“你们…听不到吗？”看到大家茫然的神奇，南天歌困难地吞了口口水，额头已经浮起汗珠，“是交响乐，但是缺少钢琴…”

倪轲默默环视了一圈，周围并没有任何变化，南天歌应该是陷入了某种幻觉之中。

只见南天歌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摸索着，走到一棵树下，用手不断地抓挠着，嘴里还不断念叨着谱子。

游戏的感知觉是与现实相通的，但是南天歌的手指尖被磨出水泡，她还是毫无反应地进行着这个动作。

“快阻止她啊！”祝宁飞冲过去拉开南天歌，她的手指已经可以看到骨骼，“她的手要磨光了！”

南天歌的手依旧在重复按压的姿态，似乎在演奏一首不会结束的曲子，这个曲子又很复杂困难，让她的眉头紧锁，牙关紧咬。

“你还傻坐着干嘛？”拉芙冲倪轲扔了一句，她在挠南天歌的胳肢窝，“怎么才能让她醒过来啊？”

倪轲磨蹭地从地上爬起来，站到南天歌面前，他的脸色沉得可怕，看着那些血肉模糊的手指在眼前活动。

“不对啊…”倪轲用指甲刮自己的嘴皮，一直到撕开口子，“交响乐根本不需要钢琴啊…”

“我，是重要的！”

那双鲜血淋漓地手猛地扑了过来，瞬间锁定了倪轲的喉咙，裸露的指骨非常尖锐，瞬间划开了颈部的肌肤。

像是遇到了乐曲的重音，南天歌的手又紧了紧，只是她语言的重音也加重的分量。

“我…？”

这个乐园里似乎把自己这个本体放大了，倪轲心里那种不安，不知为何开始蔓延又无法控制。

倪轲不自觉地长了张嘴，这种压力让他喘不过气，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寻找真相的鱼，任何的线索都会让他上钩。

突然上颚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一个巨大的鱼钩贯穿的他的大脑。

一张巨大的欢乐的脸越来越近，硕大的眼珠好奇地打量着在钩子上扑腾的倪轲。

“爸爸，我钓到鱼了！”

为什么…从哪个阶段开始又陷入梦境了？

锋利的鱼钩在头脑里搅来搅去，倪轲已经放弃了挣扎，就这样好了，他挂在那里想，反正疼痛和失去知觉都可以从梦里醒过来。

“小熊，你真厉害，”孩子的父亲从边上缓缓出现，他的声音逼迫倪轲又撑开眼睛，这个声音，是瓦科的！

那个小孩边上站着一个巨大的熊，不是软糖熊也不是玩偶熊，而是一个真真切切的长着皮毛的凶恶的生物。

“这个鱼看起来…不是很健康啊！”

拉芙的声音又从熊的方向传出来，倪轲眯着眼睛，发现她趴在熊耳朵上。

“那放了吧，小熊我们再钓一条。”

瓦科熊抬起熊掌，亲昵地在小男孩的头上抚摸了一下，竟然硬生生把小孩的皮肤剥了下来，露出里面的本体。

是一头小熊，真的小熊。

然后这头天真的小熊，慢慢的，把倪轲送到了嘴里，轻松地将他的头啃噬了下来。

又一次在草地上睁开眼睛，倪轲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终于意识到这个游乐园诡异在哪，周边太安静了，就像是，假的一样。

没有员工，自己运行的游乐园器械，只在规定时间出现的的人造风和天空。

这个地方是要用梦来把人溺死的。

倪轲像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在周围昏迷的三个人身边走了一圈，摸走了祝宁飞身上的徽章，戴在了身上。

“你想到办法了？”瓦科的脸出现在了倪轲的手背上，懒洋洋地发问，“我还没见过有人离开的。”

“不是你不想让人离开的吗？”

“也许…”瓦科的眼神游移了一下，尾音拖得很长，“离开很难…不如算了。”

与在祝宁飞身上不同，在倪轲手上的瓦科似乎格外脆弱，在说完那些话后就沉默不语。

算得上是有两个人的路，却显得格外安静，倪轲拐了个弯又走进了那一小片森林，出门低头看着草地上躺着的苍白的残尸。

似乎是因为陈尸已久，甜腻的味道更加浓郁起来，看着小丑破烂的面容，倪轲把手摁了上去。

“你们认识吧？”

这个问题是对瓦科说的，虽然瓦科并没有承认，但是他惊慌失措的表情证明了他们的关系。

倪轲的手在小丑的头部摆来摆去，他要找一个合适的角度把这张脸过渡过去。

正烦恼的倪轲向边上瞥了一眼，又被草地上一个白色的物体吓了一跳。

那把他递给拉芙的犀牛角小刀，此时正静静地躺在那里，锋利的刀刃倒映出危险的反光。

像是有某种召唤，倪轲被刀光蛊惑地伸出手，把小刀抓在了手里，对着瓦科的脸比划起来。

“这样，你也会很疼哦，”不是瓦科在说话，从刚才开始他就没发声过了，倪轲低头看着手里的小刀，“是我啦，拉芙，很奇怪吗？”

倪轲差点要把刀子扔出去，但小刀只是从他颤抖的手里掉了下去，声音也消失了。

还是梦？

倪轲又爬过去把匕首攥在手里，这一次他把刀口在自己脖子上比划起来。

“你没在做梦，”拉芙的语速格外的快，“你刚刚想的都是对的…我们在外面等你…”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刀恢复了沉默，倪轲晃了晃匕首，希望能再摇出一点声音来。

最后盯着匕首上的暗纹一会，倪轲把刀子抵了手背上，轻轻嘀咕了一句“冒犯了”，就猛地削了下去。

明明血肉从手背上剥离，但却没有感受到痛苦，瓦科的那张脸自然而然地填充在了小丑的脸上。

“好了起来吧，别装睡了，”倪轲看着躺在草地上，眼皮抖动不停的小丑，或者说是瓦科，出声催促他，“带我出去吧。”

“别装听不懂，也别装听不到。”

倪轲看着瓦科翻了个身，忍不住用手把他翻了过来，他的身体很烫，像是装满了滚烫的糖浆。

“你要找谁啊？我帮你。”

“已经…找到了…”

瓦科抬起手，用手臂蒙住自己的脸，闷声闷气地说，隐约还带着哭腔。

“明明找到了，但怎么还是不对呢…”

低沉的哭声传来，暗淡的小丑居然像个掉落了冰淇凌的小孩一般，在地上哭着打滚。

有点手足无措地等待了一会，倪轲认为瓦科并不打算停下来，于是盘腿在他身边坐下，犹豫地拍了拍他的背。

哭声很有感染力，让身边的倪轲也变得有点落寞，自己的母亲在游乐园丢下自己离去的时候，心里会想些什么呢？

或许也会在自己的背后，看着悲痛的背影，收回自己安慰的手吧。

等到浑身都被阴霾笼罩，倪轲这才意识到，这是针对自己的陷阱，一双黏糊糊的手从背后抱住他，后背的炙热几乎要烫掉一层皮。

“干得漂亮哦！”

听到夸奖的瓦科瞬间停止了哭泣，那张还挂着泪水的无害的脸从正面爬到了后脑，嘴角一直裂到太阳穴，可以看到里面无数颗牙齿。

“你不会在哭吧？嘻嘻嘻嘻嘻…”从瓦科嘴里传出来的跟小丑一样的笑声，“在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好伤心的呢？”

“你要代替我…一直留在这里了，嘻嘻嘻嘻嘻嘻…”

倪轲被软糖熊挟持者，一步一步地靠近瓦科，他嘴里的牙齿像是电锯一般开始摩擦，发出令人发怵的声音。

“在这里…不允许伤心…嘻嘻嘻嘻…”

“任何人…”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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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4号档案（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