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出这个决定后，翠兰便开始行动，立刻请求和程则见面。

等看到程则后，便装作对村民鬼怪们的到来毫不知情，只“单纯主动”地将父亲的行踪告知程则。

把话说完，翠兰期待地望着程则，想知道程则是什么反应。

按照程则独断专行的性格，得知签订契约的奴隶背叛了他……估计要将其五马分尸吧？

翠兰浮想联翩。

程则很快听完翠兰的哭诉。

他安静地敛眸，面上看不出丝毫喜怒。

翠兰和翠兰父亲的话，他都不信。

他要结合起来看。

过了半分钟，程则开口：“行，我知道了。”

“你下去吧，等我一会儿叫你，你再过来。”程则吩咐翠兰。

这是什么态度？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翠兰打量着程则的脸色，心头极其不安和好奇。

她想再说两句，撺掇程则。

可她心头始终盘桓着的危机感，成功制止了她的作死行为。

她退到土豆田边缘候命。

把翠兰赶下去后，一直不敢多说话的几位玩家，终于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

“她就是boss？果然不同凡响，随便往那里一站，我都觉得窒息，感觉她特别强大危险。”

“说实话，我是第一次见到副本boss对玩家点头哈腰的……感觉长见识了。”

“boss脚底下踩的，是不是玩家们的手臂啊？我记得这个副本还是挺多人来过的，好像很多都丢了命。”

“那肯定啊，我离得近，看到有个手臂上还写着字，只可惜磨得太厉害，看不清是什么了。”

“是一个玩家写来激励自己通关的内容。”程则冷不丁地插嘴。

“啊？”提问的庄巧巧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程则。

她没想到看起来高冷的程则，会参与这个话题。

程则顿了下。

僵硬地转移聊天内容：“行了，不聊别的了。等翠兰的父亲回来。”

“如果直到今晚，他都没回来，我就亲自去抓他。”

听程则说要亲自出手，几位玩家不约而同地露出期待之色。

他们虽然知道程则强，但都不知道有多强。

‘能暴打boss的玩家，究竟多厉害？’

他们在心里猜度着，忍不住祈祷。

翠兰父亲别回来得太快……

只可惜，翠兰父亲没有遂众人的心愿。

他在赶到村庄，却发现已人去楼空后，瞬间意识到了目前的情况。

其他玩家肯定带着村民鬼怪走了。

不管他们往哪个方向走，都不可避免地会看到程则的土豆田，进而与程则汇合。

程则掌握了这些村民……就是如虎添翼。

想到这里，翠兰父亲倒吸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作为翠兰多年的夙敌，翠兰父亲很清楚翠兰可能会做的事。

……总之，翠兰绝不会什么都不做，更不可能放他一马。

将思绪在脑海中掠过，翠兰父亲赶回到土豆田外，告知路过的水鬼，他想和程则见一面。

于是，前脚把翠兰送走，不到半小时，翠兰父亲就又赶来。

“你这小地方，不像是休息的屋子，更像是接待鬼怪的事务所啊。”孟芳啃着烤土豆，忍不住打趣。

程则跟着舒展了下眉头，露出个清浅的笑意。

随后他吩咐水鬼：“让他进来吧。”

相较于压迫力满满的翠兰，翠兰父亲更像是个普通人。

至少几位玩家在看到翠兰父亲的时候，没有感受到摄人的压力。

翠兰父亲刚走到藤屋附近，就十分主动地“扑通”一声，跪在了程则面前。

这一跪，让包括程则在内的玩家们都震惊了。

“卧槽？怎么还有鬼怪给玩家下跪？”

“等等，这是什么发展？我是不是应该让一下，别站在大佬身边跟着受拜？”

“我的天，这……太牛了吧……”

另外四人里，除了刘浩楠，都是老玩家。

就连新玩家刘浩楠，在进副本前，也上论坛看过“噩梦游戏”相关的科普。

别的内容可能记不住。

但“噩梦游戏中的鬼怪极其危险可怕”这句话，绝对是记得清清楚楚。

在和玩家见面时，能勉强维持着和平表象的，就已经是很懂礼貌的鬼怪了。

他们都以为不可能有更客气的鬼怪了。

毕竟鬼怪们对玩家的人类身躯和血肉，一直是怀着垂涎之心的。

谁会对食物行礼？

可现在，程则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见翠兰父亲一遍遍地叩头，程则不像其他玩家那样惶恐，也并未主动让翠兰父亲起身。

他伸手撑着下巴，打量着翠兰父亲。

然后询问：“有什么事找我吗？行这么大礼？”

听到程则的询问，翠兰父亲的心松了下。

愿意交流，就说明事情还有可转圜的余地。

他快速地进行着头脑风暴。

同时，毫不犹豫地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拎出来。

“在建设完梯田后，我担心您的田地太多，没人收拾。也想着把副本里的秘密告诉您，省得您浪费时间继续探索。所以我主动去了村庄，想把村子里藏着的那些鬼怪找出来。”

“到时候，您不仅能知道离开副本的方法，还能让这些鬼怪帮您种田。”

把“前因”编撰完，翠兰父亲话风一转：“但我火急火燎地赶去村庄，却发现鬼怪们都不见了。回到土豆田，就在外面看到了他们……所以我马上找您，把事情详细讲出来。”

说完，翠兰父亲满脸希冀地抬起头，俨然一副“求原谅”的表情。

这个副本里的鬼怪，全都维持着基本的人形。

而翠兰父亲，比翠兰更像人类。

他身上没有任何畸形的器官，面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无伤大雅，若非出现在诡异的副本里，现实社会，只会有人觉得他贫血。

更别说，翠兰父亲此刻还如此低姿态地乞求程则原谅。

更编出了乍一看没什么逻辑问题的理由。

就连邱良朋都忍不住露出不忍之色：“其实他也是好心，就是没办成事。问题不大，后续能将功补过就好。”

庄巧巧也跟着恍惚开口：“是啊，他说起来还有点帅，没想到是boss的爹……看起来很诚恳可靠。”

孟芳呆滞地坐在椅子上，许久没有说话。

至于旁边的刘浩楠小新人，更是恨不得从椅子上摔下来，和翠兰父亲并肩乞求程则原谅：“他也没做错什么啊，没必要搞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说法吧。”

刘浩楠继续：“我记得你虽然是boss的爹，但和boss的关系特别差……估计就是看不惯boss的残暴，所以和她分庭抗礼的，是吧？”

翠兰父亲的眼珠灵活地转了转。

他点头：“是、是啊。”

说着，翠兰父亲加大幻术的作用，试图将现场的所有玩家都迷惑。

至少能让他们帮忙和程则讲讲情。

而现在……程则一直没有说话，可能是被幻术影响了吧？

就算没能陷入他的幻术被他控制，估计也产生了一定的心理作用，至少没有变本加厉地嘲讽批评他。

想到这里，翠兰父亲心底划过一丝窃喜。

只可惜，他抬起头。

望到的却是程则似笑非笑的眼神。

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点迷幻？

注意到翠兰父亲瞬间被惊恐密布的面容，程则又笑了：“你真以为这点小计俩，能控制住我？”

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确有其事。

翠兰父亲隐约觉得程则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狠厉与残忍。

是个充斥着血腥味的笑容。

翠兰父亲惊慌地倒退几步，跌跌撞撞地坐趴在地面上。

他艰难地吞咽着唾沫，只觉喉咙干涩，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憋了很久，翠兰父亲才重新冷静下来，连忙开口：“求求你别对我下手！我马上把他们的幻术解开！”

“我不该对您的同伴下手的！”

翠兰父亲惊慌之中，以为程则是因此而生气。

所以忙不迭地闭上双眼，想要把四位玩家中的幻术一一解开。

可他还没来得及解开第一个人的幻术，就感觉手背被重重地碾了下。

程则穿的皮鞋落在翠兰父亲的手上。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面前形容狼狈的鬼怪。

“先别解开他们中的幻术。”

程则命令道。

翠兰父亲愣了几秒，才意识到程则说的是“别解开”，而不是“立刻解开”。

他茫然地睁大眼睛，看了程则几眼。

然后乖顺地中断了幻术的释放。

即便被反噬到吐出一口浓郁的黑气，也不敢做声。

确定翠兰父亲中断了幻术释放，程则收回脚，安定地坐到藤椅上。

“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没必要让他们知道。”面对翠兰父亲不解的眼神，程则慢条斯理地回答。

翠兰父亲还算机灵。

在程则说出“没必要让他们知道”的下一瞬，就非常机智地加深了幻觉强度。

直接让几位玩家陷入沉睡。

看着四位玩家东倒西歪地躺在藤蔓编织而成的地板上，程则给他们摆了下睡姿，确定不会压到彼此，才满意地点点头。

翠兰父亲在旁边胆战心惊地望着程则的一举一动。

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悬在绞刑架上的囚徒，等待着最终宣判。

整理好昏睡的玩家们，程则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他的第一句话是：“我知道你想杀了我”。

简单的一句话，轻松点破了翠兰父亲的心声。

他的确一直都在考虑着怎么处理掉程则。

但此时此刻，这句话不该出现。

特别是他处于劣势的时候，这句话更不该出现。

翠兰父亲心头划过无数思量。

下一秒，他迅捷地扑到程则脚边，双手抱住程则的小腿：“冤枉啊！您这么强，我怎么敢想这些？我能保住小命，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十足的狗腿子模样。

但程则完全不吃这套。

他面不改色地抬脚，把翠兰父亲踢开。

随后望向他：“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和那些村民鬼怪，究竟是什么关系？”程则直白地询问，“你和你女儿，和这些村民鬼怪有什么渊源，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

按照副本的流程，既然村民鬼怪是可以被玩家带出来的，那它们就有很大可能，是用来压制副本boss，借此让玩家们离开副本逃生的。

因此，程则想先把矛盾解决，握住离开副本的出口。

翠兰父亲没想到程则油盐不进。

他连续转了好多圈眼睛，想找个合适的话术应付程则。

但程则又轻飘飘地踢了他一脚。

这一脚并不重，甚至连“踢”都算不上，只能说是“碰”了下。

可程则的这一脚，带了木系异能。

木系异能的攻击，比程则尽全力锤翠兰父亲一拳还要恐怖。

只要一点点木系异能，翠兰父亲就如同惊弓之鸟般，疯狂地颤抖起来。

“我说，我说！”他连忙举起手臂，恨不能一股脑地把话全交代出来。

“行。”程则收回脚，垂头望着翠兰父亲，“你说吧。”

翠兰父亲讲述的过去故事，和村民们说的大差不差。

不过村民们没有自己口中的那么好，也有想献祭翠兰给山神的坏心。

只是双方互相利用，翠兰和翠兰父亲快一步解决了对方。

“哦。”程则大概听完过往故事，确定没有什么重要信息，便将其抛到脑后，询问翠兰父亲其他内容，“那些村民我看起来并不强，却能够让你无比忌惮。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能力？”

对于鬼怪们的能力，他更在意和好奇。

听到程则询问，翠兰父亲转动了下眼睛，加重语气：“是啊，它们分开看都平平无奇。实际上将这些人汇聚到一起，就能拥有排山倒海的能力。”

“它们能让土地倾覆，让天降暴雨，甚至还能让这个副本里的阴云散去，落下太阳……”翠兰父亲最开始只是想把村民们的能力描述得恐怖些，让程则对它们升起警惕之心。

可说着说着，翠兰父亲真心实意地开始畏惧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而且最重要的是，它们只要有十个人活着，就能施展术法。”

“是个非常强力的威胁。”

忧心忡忡地说完，翠兰父亲看向程则。

可他看到的并非预料中程则担忧的面容。

而是程则微亮的双眼：“居然能犁地，能浇水，还能光合作用？”

“没想到副本里还有这么强力的鬼怪。”程则喃喃自语着，“我得去见见它们。”

翠兰父亲愣住了。

他没想到，程则的反应是这样的。

“别……”翠兰父亲的话还没说出口，程则却已经站起身，大步往外走。

在临走前，程则还不忘好心地给躺在地上的四位玩家罩了个保护罩。

走出土豆田，外面乌泱泱地立着一大群鬼。

这些鬼怪相较于凶恶的水鬼，看起来异常无害。

它们全都长着普通人类的模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脸上或是茫然发呆，或是愁容满面，或是唉声叹气。

领头的是个老头村长。

他正拄着拐杖，在原地转圈圈。

看到程则后，他忌惮地望着程则，不敢上前。

直到程则招手，他才鼓起勇气凑过去：“请问你是何处的神仙？”

“难不成……”他顿了下，“难不成是看我们困苦，特意来拯救我们的？”

“？”程则听到村长的猜测，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程则没有回应村长的询问，他直接开口：“你们有什么能力？”

“啊？”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村长和旁边的几位村民鬼怪都呆住了。

“你是谁，你凭什么问我们这样的问题？”村长还没回答，村长身边一位年轻男鬼怪，倒是先质问，“你要是想知道我们有什么能力，也要先展示下你的能力吧？”

他说着，还极其不客气地用手指指着程则。

注意到对方的手指，程则的面色微微沉下去。

“我有什么能力，你真想知道吗？”程则身体微动，把年轻男鬼怪的魂体吸过来。

随后他甚至没有动用木系异能，只让他熏染了下身上自带的木系异能逸散。

上一秒还嚣张跋扈的男鬼怪，下一秒就萎靡不振。

本就不算凝视的鬼魂身影，瞬间变得更加单薄。

看起来像是一层蒙蒙的薄雾，要是吹一阵大风，可能就会彻底散开。

程则盯着哀嚎不止的男鬼怪，思索了下，还是将他放生回去。

他刚才数过，这些村民正好一百一十人。

要是它们的所谓“能力”，必须要十个人一组才能完成，那少了这位男鬼怪，可能就要少一队人了。

程则脑海中闪过无数思绪。

然而在男鬼怪看来，不过是一瞬间。

只差一点点，他就要没命了。

被程则放开后，男鬼怪慌张地连续后退几步，直到用其他村民鬼怪的身影掩盖住自己的，才勉强放心。

就连嚣张跋扈的男鬼怪都怂了。

更别说本就警惕畏惧的村长。

村长用力握紧手中的拐杖，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程则：“我、我知道你的能力了，很强。”

程则没有回答村长，只静静地望着他。

村长迎接着程则的目光，知道今天的事情绝不可能糊弄过去了。

便一咬牙一跺脚：“我们的能力，需要团队协作才能成功。”

“只要十人一组，就能在一定范围内改变附近的天气和地貌。”村长继续道，“还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盖地基，建房子……或者开垦田地。”

村长按部就班地把它们的能力说完。

然后一抬头。

对上程则发亮的双眼。

活了几百年，心性早被磨炼出来的村长，在望到程则的眼神时，还是忍不住顿了下：“您、您这是什么表情？”

被村长提醒，程则稍微收敛了双目绽放的光芒：“你们的能力我很喜欢。”

他组织了下语言，决定直接开口：“这样吧，你们帮我种地，我帮你们报仇，行吗？”

谁也没想到，被村民鬼怪和翠兰等人遮遮掩掩的事情，就被程则如此轻易地提了出来。

程则脸上挂着笑：“我听说你和翠兰他们有仇？你们先帮我种地，如果种得好，我就帮你们报仇，怎么样？”

他把话说得十分正直，语气中是一副“要给弱势群体讨公道”的样子。

但村长还是觉得不对劲。

程则就像是童话故事里拐骗小红帽的大灰狼。

大灰狼盯着村长小红帽：“愿意吗？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

村长很想说“不愿意”。

可他的余光瞥到瑟瑟发抖的男鬼怪。

知道程则看似是在“询问”，实际上只是在“通知”。

‘无论如何，能留条命，甚至报仇，也是好事一桩。’

默默想着，村长终于点头同意：“行。”

几乎是在村长话音落下的瞬间，程则就精神起来，挺直腰背：“好，你们快组队，先给我的土豆晒晒太阳，让它们光合作用下！”

他说着，将自己土豆种植的区域展示给村长看：“山脚下的一片，都是我土豆种植的地方。山顶上的梯田看到了吗？那里也种着我的土豆。”

村长因为心里想着很多事情，所以只看到了眼前的大片土豆田。

根本没注意到山上层层叠叠的梯田。

此刻被程则提醒，他的视线落到山上。

随后大吃一惊。

“怎么彻底变了个样？”他难以置信地砸着手中的拐杖，原本浑浊的小眼睛睁得大大的，“这座山……不是被翠兰父女霸占了吗？我之前来过无数次，都没能下手成功……怎么几天不见，变成这样了？”

之前数次副本轮回，村长都在想办法让玩家们带着他去镇压翠兰和翠兰父亲。

只可惜那些玩家都只能让他们两方对打，自己坐山观虎斗，寻觅机会逃跑。

这样的情景，已经反复了无数次。

村长脑海中，这座山的模样，也愈发清晰。

他无数次想着，要是有个稍微厉害点的玩家进入游戏，他就要把山上的情况告知他，让这位玩家提前下手，捣毁翠兰和翠兰父亲的犯罪窝点，再想办法压翠兰和翠兰父亲一头……

而刚才，见识到程则的实力强劲后，村长心头更是无数次蔓延出这个想法。

他甚至已经在心底把神山的地图描绘好了。

结果一抬头……

发现神山已经彻底变了个样？

村长身后的村民们，原本麻木不仁的双眼，也逐渐涌上难以置信。

“等等，这还是我们的神山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记得翠兰和我们说过，就算她死了，也不会改动神山一分一毫。”

“她的话随便听听就好。但我疑惑的是，翠兰想改建神山，不应该是把神山建设得更加复杂危险吗？为什么全都推平，变成了一马平川的梯田？”

大家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村长第一个结束震惊。

他缓慢地挪动身体，将视线一寸一寸地挪到程则身上。

然后他嗫嚅着询问：“看你的表情……神山的变化，和你有关系？”

对此，程则并不避讳。

他坦然地点点头，承认：“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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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水怪之殇（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