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也一跨入大学城，就感受到了四年内被学业和各类证书支配的恐惧，并非他不爱学习，只是到了这个年纪，躺平和退休被提上了人生议程。

莫承宙毕业在大学城里的某间大学，靠着遗留下来的强大人脉，一小时后，大学城的露天咖啡馆外，林书也见到了闻香的好友，李秋梦。

挺漂亮的女生，知道了他们的来意后，立即红了眼，她用纸巾擦着眼泪，边抽泣着说和闻香的关系有多好，闻香是她的好闺蜜，两人无话不谈，闻香为人也特别地好，总之从她嘴里一个劲儿地只听得到闻香的好。

李秋梦甚至给他们看了手机相册中她和闻香的各种合影，两人勾肩搭背，眉目间尽是真情实感的笑意，看得出感情的确很好。

绿玫园的凶宅中闻香的物品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莫承宙之前的那张闻香的照片特别正式，可这些偏日常风的照片中，闻香给人的感觉就不同了。

明艳动人，青春靓丽，她喜欢穿吊带短裙，浓妆艳抹，与合照的简单素雅的李秋梦全然不是一个风格。

“闻香她很漂亮。”李秋梦吸了吸鼻子，在她眼里只有赞赏，她忽然叹了口气，略有不满地看了他们一眼：“只要不是上课时间，闻香在校园里也会这么穿，她私下被老师也说过好几次。”

虽然她们是大学生，大学校园普遍穿衣自由，但是从某方面，并不赞成学生穿着过于暴露性感。

林书也顿了顿，他一直紧盯着闻香的照片，问道：“她很吸引人，在学校里和其余同学的关系如何？”

李秋梦闻言瞪大了眼睛，有些欲言又止。

【这重点抓得不错。】

【这孩子看到美女眼睛都直了，差评。】

【我思索着人家也没干什么事，你这口气......】

【笑死，多看几眼美女怎么了，人家开口就是重点。】

【莫承宙竟然沦落为布景板了......】

【没差，莫承宙思路清奇，总是不着调，大家又不是不知道。】

【这案子太乱了，关键线索不足，才会让警方陷入死局。】

莫承宙神色复杂，他的脑回路向来震惊众人，眼下眼巴巴地说了句：“林书也，闻香吸引人，是不是证明她人际关系相当好？哎，人际关系好怎么会被人谋杀？”

【......无语】

【我就说了莫承宙不着调。】

【大家的“开心果”，你们懂得，二组他负责搞笑就行了。】

林书也吸了下鼻子，向“前辈”解释道：“闻香是大学生，人际关系相对简单，她最大的关系网就是学校。”

莫承宙立即反应过来林书也此话用意为何了，他也转头盯着李秋梦。

李秋梦终于招架不住了，她猛吸了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绪：“不太好，可能对于其他同学来说，闻香太过漂亮了，给人一种太过高冷的感觉。”

“嗯，不止如此吧。”林书也又补了句：“羡慕嫉妒，她是你的好友，你会嫉妒她吗？”

李秋梦没想到林书也问得如此直接，无辜的瞳仁怒睁，泪水簌簌而下，“会有些吧，真的就一点点，闻香还说要教我穿衣打扮来着，她真的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不过话说，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莫承宙慌称他们是小报的记者，特此来走访大学，试图通过广大人民群众的线索找到闻香。为此，李秋梦很是感激，告别之际，还特意嘱咐他们，一定要多多宣传闻香的事，既然没找到尸体，那就还有生还的可能。

林书也自然不好打击她，既然鬼都托了梦，生还的可能性怕是很小了。

今晚，林书也要继续入住凶宅。绿玫园的案子最初是划分给莫承宙的，而林书也的空降，也让绿玫园成为了他入职后的第一个工作。

莫承宙加了他联系方式，让林书也有事尽管找他，鹿页房产公司没有勾心斗角，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只是莫承宙临走前，嘟哝了声，公司并不缺人，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多招了个职位。

林书也把这份工作运气默认为走了狗屎运，他随意在路边摊吃了些晚饭，便回了绿玫园。

在楼道里，迎面撞上了201室的住户，那个昨晚溜开条缝隙偷瞄他的人是个五六十岁的阿姨。

林书也感觉到她紧盯着自己的视线，详装瞧不见似地继续开门，终于这个阿姨忍不住了。

“喂，你是新搬来这里的？”

林书也回头，仔细一想，点头承认了。

“还真有人愿意住这儿啊！”阿姨心有余悸地不停拍着胸脯：“那姑娘死在了这里，这事都还没下文，真是可怕，想想那晚幸好我不在家，否则即便什么也听不见，想起来也是要吓死人的。”

林书也知道警方势必已经取过证了，要论问询和搜证，肯定比他专业，可两手空空的他知道的线索并不多。

“我心大，无所谓住哪儿，要说吉利不吉利，这事还真没法定义，你说又有哪儿会真没死过人呢，我们出生的医院，死过的人更多了。”

阿姨语塞，只觉得好心遇上驴肝肺，不听拉倒，随即准上打算回家，一眼瞥见了角落里枯萎的几片花瓣和枝条，不禁皱眉瞪了林书也一眼。

“一层楼就两户，二楼就我和你，我喜欢楼道干干净净的，自家的东西不要放在楼道，也别搞得脏兮兮的，及时弄干净啊！”阿姨回头就关上了门，依旧抱怨着：“最讨厌这些花啊草啊的，搞得到处是枯叶，夏天还引虫子。”

林书也吸了下鼻子，觉得如果要从这位阿姨嘴里问出点什么，要想别的办法了。

他回屋洗了澡又休息了会儿，在十点之前又坐回了客订茶几后方，等待“命运的审判”。

10:00pm：异常地点：无。异常现象：无。目前线索：无。

林书也困意全无，甚至有些无聊，就在他打算开电视消遣下的时候，熟悉的“滋滋”声后，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

冷意袭来，林书也心下一惊，猛吸了口气，莫非是要发生什么了？可这和昨晚一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睡梦中所见和亲身经历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啊！

而此时，门外的走廊上传来顿挫不一，轻重不同的脚步声，林书也猛吸了口气，这脚步声分明不是人类所发出的！

莫非是阿飘......

不禁心里念叨了好几声：“闻香姑娘，我是来帮你的......你可别吓我。”

声音顿时消散，随之而来的是更凌乱的步伐声，从左到右，从上至下，嘈杂的声响贯穿入耳，林书也一时之间思绪繁杂，仿佛摒弃了世间所有，只有这一脑袋乱哄哄的杂念。

黑暗中，他看见了某个轮廓正在逐渐突显，像是被镌刻的印章花纹，林书也瞪大了眼，想将这一切看得更为清晰。

忽然，抬眼正对上了伫立在门口的一道影子，虚白的光影下，闪闪烁烁，极不真实。

林书也嚎了一嗓子，本能地想站起来，却不想那双大长腿搁在了茶几下，膝盖几乎碎裂的同时，茶几“哐当”地翻了个身，上头的东西砸落了一地。

林书也来不及查看疼得直想哭的膝盖，他火速地从地上摸索到了手机，一秒内打开照明，往前直射！

一张惨败的人脸，晕染着外圈幽幽的绿光。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微微后退蓄势待发，随即纵身一跃，死死地抱着前方惨败的死人脸，大喊道：“管你是什么鬼东西！我什么都不怕！这个世界正等着我拯救！”

“......”

怀里的人试图拧开他紧抱着自己腰腹的双手，却不想这林书也发起狠来，劲道还不小，努力了几番，放弃了，只得沉声道。

“林书也，请松开你的手。”

“不松！大不了吾等与你同归于尽！”

“......”

【这什么神展开？】

【这孩子中二病晚期，没得治了吧。】

【顾从麟脸都气绿了。】

【人是他自己招来的，自个儿受着吧。】

【你们都在关心这孩子的中二病，我却发现刚才林书也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我的意思是我们这摄像头是三百六十度无缝相连，刚才他神情分明骤变，我甚至感觉到他血脉贲张。】

【大牛哥，牛还是你牛，所以这孩子刚才又看见什么了？】

【我有预感，顾从麟又得关闭电源了。】

【老实说，他这么做不合规矩。】

【他做事几时合过规矩？】

随着骤然亮起的灯光，林书也尴尬地松开了手，可是他忘不掉一分钟前，自己将顾从麟紧紧搂在怀里，啊，不，是紧紧拽在掌心的感觉。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林书也随即淡定自若地开口道：“老板怎么来了？巡查工作？我挺好的，真的，你不用担心......”

顾从麟看着一地狼藉，默默地转头关上了房门，更为自然地开口说：“绿玫园又断电了。”

所以刚才只是断电，那张惨白到冒着绿光的脸是顾从麟？

林书也扶起了茶几，甚至顺手收拾了一地狼藉，还给顾从麟倒了杯水，“老板，请喝茶。”

顾从麟扫了眼他详装镇定的脸，莫名有些好笑，却是生生忍住了。

“你刚才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我就说林书也刚才一定看见了什么，这孩子的确有两把刷子。】

【顾从麟这是不打算关摄像头了么？】

【再关无意，我们都知道林书也能看见什么东西。】

【他上次怎么说的来着？情绪激动的时候就能看见？】

【对不起，我真的觉得好好笑，我发誓以顾从麟的性格，怕不是在心里想掐死林书也了，竟把人当鬼，笑死。】

【我就好奇问一句，昨天顾从麟来不及关闭电源，林书也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了，没人过去找顾从麟麻烦？】

【找什么麻烦？直接伸手要人？顾从麟愿意心甘情愿地交出来就见鬼了。】

【顾从麟虽然不好惹，但也不是不讲道理啊！这事一开始就该一组先接手吧。】

【很谜，怕不是其中另有隐情。】

【我倒想看看林书也刚才又看见了什么。】

林书也心说，他绝对不是把老板当鬼，为了保住工作，只剩下一条路可走，证明自己独一无二的不可替代性！

“有，当然有。”林书也一屁股坐到了顾从麟身侧，他瞪着天花板努力回想：“挺多圈，一圈又一圈，还有半个圈，挺眼熟的，但是我想不起来，太短了，然后就看到了死人脸，啊......

林书也自知失言，却是无法挽回的话语，辱骂老板，他该不会被炒鱿鱼了吧。

顾从麟自然没听懂，审核室的各位更是不明所以。

为了保住工作，必须证明自己独一无二的存在感，据他所知，莫承宙似乎没什么天赋异禀，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林书也拍了下脑袋，忙说：“我再仔细看看，稍等啊，老板！”

他盯着方才出现图案的一方空气，屏气凝神，恨不得打开任督二脉，然而一阵虚无的发力后，直至头昏眼花，目光晕眩，除了出了一身的汗，并无任何用处。

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下是真的尴尬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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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