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修与人修打得你来我往毫不留情，最后还是人修略胜一筹，一掌击中妖修肩膀将其逼退几步，得意洋洋：“哼，不过如此，也敢在小爷面前叫嚣。”
妖修气急，赤红双眼泛起点点泪光，巡视一圈看向二楼祝命怀中正休憩的小白猫身上，禁不住委屈大喊：“前辈！你忍心看着我就这么受人欺负吗！”
妖族是出了名的护短，尤其对幼崽那是有求必应。
在场目光齐齐凝聚在了祝命身上。
他怀中的小白猫虽然满身灵气，但再一探查也不过初开灵智，所有人都以为那妖修所呼唤的便是祝命。
祝命略一挑眉，低声对小猫打趣道：“又变成妖修的前辈了？嗯？”
闻九渊将无情二字贯彻到底：“不必管她。”
祝命又是一笑，目光重新落到妖修身上：“小锦鲤，有些人天生蛮不讲理，越是理会便叫嚣得越是厉害，何必自讨晦气。”
人修瞬间不爽：“什么蛮不讲理，我说错话了吗？我看你们妖修才是蛮不讲理蛮横不化！”
妖修更不开心了：“前辈！你看他那鼻孔朝天的得意样儿，就不能帮帮我教训教训他！”
祝命温和道：“不若你勤加修炼，往后亲自将他打趴下，让他哭着喊着向你求饶，不是更好？”
妖修眨了眨眼：“是哦！前辈言之有理！”
随即，她转而看向那人修：“哼，既然前辈都这么说了，你给本姑奶奶等着！有朝一日，本姑奶奶定当要将你的门牙打下来丢在湖里喂水鬼辟邪！”
人修当即不干了：“嘿我看不必等到来日！今日就让小爷我好好教教你在人间生存的道理！”
妖修撸起袖子：“来啊！你以为姑奶奶我会怕你！”
说着，一人一妖就这么又打了起来。
祝命支颐看戏：“啧啧，真有活力，年轻真好。”
宋长肆微微一笑，却是问：“她因何唤你前辈，莫非阿乔实则是妖修？”
“谁知道呢？”祝命抿了一口茶，“约莫是认错了吧。不过小姑娘倒是很有意思，活泼点是一件好事儿。”
宋长肆若有所思的眼神落在祝命怀中那慵懒打盹的小猫身上。
妖族对同是妖族的存在会有种奇特的感知，应当是不存在会认错的情况。
莫非阿乔死而复生，倒还真是转而成了妖？
不管怎么说，绝无可能是在唤那小猫。
用了晚膳过后二人便打算回城主府，谁知半路便被人一把拦下。
“前辈！”
红衣翩跹的女子自屋檐一跃而下，双眼亮晶晶地望着祝命：“终于找到你啦，前辈！”
宋长肆下意识上前将祝命护在身后，望向女子时阴鸷的神色一闪而过。
祝命拍了拍宋长肆的肩膀示意无事，抱着小猫笑问女子：“急急忙忙的，怎么了？”
“前辈，我能感受到你的气息很深厚，而且一眼就能够看穿我的真身，”红衣女子对着手指，眼巴巴地看着祝命，“你能不能带着我一起修行呀？我也想成为如前辈这般厉害的大妖！”
祝命哑然失笑：“你修为也不低，何须自找不痛快在我这修行。”
“直觉告诉我，跟在前辈身边一起修行会大有裨益……”女子嘟囔几声，又认真道，“前辈，你收下我不亏的！从小到大在我身边的人或是妖气运都会变好，说不定还能帮前辈早日飞升呢！”
祝命逗她：“可我不想飞升。”
“啊？”女子当即愣在原地，“不、不想飞升吗？怎么会有妖不想飞升……”
祝命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她。
“我不管，前辈你也没直接拒绝我嘛，收下我又何妨啦！”女子双手交握，“求求你啦前辈，我可以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嘛！”
祝命正打算拒绝，闻九渊却忽然密音入耳：“不如你就带她一起修行吧。锦鲤一族出了名的气运旺盛，你带着她也不亏。”
“？”祝命不解，“这不像你啊猫猫。突然开口叫我收下她，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了小锦鲤的美色了？”
“我的眼里只有你，你最好看。”闻九渊平静道，“我只是能隐隐约约察觉到她似乎与谢明堂有关系。”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当然，要不要收下她还得看你的意愿，我只是建议你同意。”
“唔，和我乖徒儿有关系么……”祝命沉吟半晌，看了看还在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女子，终究还是松了口，“好吧，那你拜我为师？”
“好好好！这就拜，这就拜！”女子大喜过望，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妖族的拜师礼，“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万舒一拜！”
“乖。”祝命递给她一片火红枫叶，“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门下第三位弟子了，可要勤恳修习，早登大道。”
万舒双手接过那一片入手微凉如玉的枫叶，好奇看了看之后便将其仔细收好，闻言不由得好奇问：“师尊您还有别的弟子？”
“嗯哼。”祝命颔首，“大弟子断妄，二弟子谢明堂，他们现在在毒龙幽涧历练。怎么样，你要不要也一同去找你的两位师兄玩玩？”
“毒龙幽涧……”万舒脸色一白，讪讪笑道，“这个嘛，还是不……不用了吧。”
“怎么？”祝命瞧见她微白的脸色，调侃道，“害怕了？”
万舒挠了挠头：“不瞒师尊，自从主上与那人修打起来后众多妖修暂离妖界来了人间……我出了妖界之后却被魔族的人掳掠至毒龙幽涧。”
祝命顿了顿：“你被魔族的人掳走到了毒龙幽涧？”
万舒点了点头：“我被封印了修为，他们说什么要献祭给什么天魔始祖……唔，我不知道，我就是当时运气好，正巧有两位渡劫期的人修打了起来，扰乱了献祭仪式。”
祝命：“……”
什么俩渡劫期修士打起来？
万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亏了那两位人修摧毁了仪式，我便趁乱逃了出来。靖水城这儿好歹有城主守着，也有众多妖族的前辈在，我便不怕再被掳走了。”
默默听了一路的宋长肆蓦地出声：“你可还记得是什么样的仪式？”
万舒看了看宋长肆，答道：“就是很常见的那种献祭仪式嘛，我只记得他们嘀嘀咕咕着要复活什么天魔始祖了。”
“天魔始祖……”宋长肆眉头紧蹙，“那人已陨千万年，现今的魔修竟是还有这等狼子野心。”
说着，他轻叹一声：“难怪近来靖水城这般不平静。”
祝命好奇问：“那天魔始祖是何人？”
他之前从未听过这人的名号。
“千万年前，魔界混沌紊乱，众多厮杀争斗不休。天魔始祖以一己之力平定乱象，建立界壁不许魔物随意去往它界。”宋长肆似有感慨，“他活着时，魔界与它界之间是难得的稳定安宁。”
万舒听得津津有味：“哇，他好厉害啊……那后来呢？”
“后来，他陨了。”宋长肆道，“他死后魂飞魄散，不入轮回。一身绝顶修为化作灵气散入天地，滋养万物。唯有神格得以留存，稳固魔域界壁千万余年至今。”
祝命听到某个违和的词：“神格？”
“嗯，神格。”宋长肆颔首，“天魔始祖其实是一位堕神。这其中原因，再多的我也不知晓了。”
万舒若有所思：“哦，所以他们魔族的要复活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是为了什么，一统六界？”
“怕是没那么简单。”宋长肆目光深邃，“只怕是要凝成傀儡任凭驱使，攫取神格力量为其所用。”
“原来如此。”万舒点点头，“这位小哥，你懂得好多啊，你也很厉害嘛！”
“姑娘谬赞。”宋长肆淡淡颔首，“往昔入过魔界，不过是略知一二。”
“哇，你还去过魔界啊！”万舒更为崇拜，好奇地问，“你去魔界干嘛，是不是要将那位魔尊打趴下取而代之？”
“那倒不是，只是为了去寻个人……”
耳旁是宋长肆与万舒的交流，祝命却默然不语，若有所思地缓步而行。
“你们魔族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揉了揉怀中小猫的耳朵，“你这个当魔尊的知不知情？还是说，这就是你指使他们干的好事？”
“我不过是空有魔尊之名，说到底他们要做什么我也并非全然知情。”闻九渊也似乎陷入深思，“竟是有人要复活天魔始祖，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总感觉似乎是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麻烦。”祝命自言自语，“而且我有种直觉，这件事兜兜转转到最后，也许还和谢明堂有关系。”
暗处宵小肆动，明处风起云涌。
“总觉得要乱起来了。”祝命轻叹，“龙傲天现身，果然不可能都是风平浪静。”
宋长肆听到祝命的嘀咕，侧头问：“龙傲天是谁？”
“一个很厉害的人。”祝命目光悠远，“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念起而天地变的绝顶人物。”
“哇，这么厉害吗？”万舒问，“难不成他比师尊您还要厉害吗？”
“嗯。”祝命点了点头，“他比我还要厉害。”
宋长肆关心另一个问题：“此人是敌是友？”
“你希望他是敌，他便是敌。希望他是友，他便是友。”谈话间，几人已经行至城主府，祝命只无奈一笑，“我们到了，好好休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