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系统派发任务：在末世世界成为【绝对女主】。

詹雪雪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天空中漂浮这样一句话。

她赶紧问：“等下，那我目前的等级是……”

系统：你目前的等级是【低等炮灰】

2084年，大气层受损，太阳风暴降临，地球进入末世，人类苦战环境无果，建立地下城苟延残喘。

3000年，地下城基础设施建设完毕。

3005年，地下城经济、生态恢复完毕。

3024年，基地秩序建设完毕。

为了地下城基地长远发展，位于原亚腹地中心的地下城基地高层，将城内合法民众分为三类。

【□□民众】【月亮湾民众】及【狗尾聚集地民众】。

提议通过后，基地广播对全城宣布：未来三类民众各司其职，应坚守基地守则，相互帮助，相互关爱，共渡难关。

詹雪雪兴奋地问：“那我目前属于哪个区域？”

系统；【第四区域】

3037年，基地最高法允许地下城【第四区域】成立。

划分东南方天堑谷为第四区域生活区。

并宣布，地下城基地接受第四区域无资源供给主城，接受第四区域民众，非自然死亡。

詹雪雪无语：“这不就是任其自生自灭的……最最最最最低等城区么？”

民众称第四区域为【老鼠。】

詹雪雪：……

完了，天崩开局。

她是炮灰中的炮灰。

*

鼻尖儿被滴落的水滴砸中。詹雪雪慢慢睁开眼，系统离开，模糊的黄晕一点点挤进眼中，是光。不远处的地上，放着一只煤油灯。

她喉咙里发出“嗯”的声音，沉重僵硬的四肢配合着她一点点恢复灵敏度。

随着世界一点点清晰，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破旧的床垫上。旁边乱糟糟地堆着一些缠绕着绳子的布袋。

她目前在一间石砖堆砌的房子里。

房间环境封闭，湿度很大，没有通风口，只有接近天花板的高处有过窗户的痕迹，不过现在已经被新的石砖和水泥封堵住。

她活动了下手腕，这具身体很瘦弱，手腕纤细的不像样，手掌上还有大大小小的茧。

她确认，自己是个女的。

“啪嗒。”

又一滴水落在鼻尖儿。

抬头看，屋顶上每隔十厘米就有一个铁钩，钩子上绑了绳子，应该是为了储存食物，防止被老鼠吃掉。

铁钩表面因为潮气有凝结的水珠，有时候会滴下来。

按照系统说的，她目前属于【老鼠区】的【低等炮灰】。

就是在电视剧连群演都不算的那种，属于活在台词里的“主公，东边的百姓流离失所”中流民，连脸都不配出现。

而系统给她的任务却是——从这样一个炮灰角色，逆袭成这座基地城的绝对女主。

还是死了算了。

她重新躺下，闭上眼，打算把自己饿死，反正感觉也快了。

忽然间“支呀”一声，地板开始震动，尘土开始腾飞，一道光猛然地射出，詹雪雪吓得“腾”的起身，墙角的木板翻开，那道光束中出现了一颗头。

四目相对，詹雪雪：“你……”

你谁啊。

对方轻车熟路，用双手撑住边缘窜了上来。

他身上用布条绑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蹲下时，那些布袋也轻微晃荡起来，

他仔细把木板关好，插上销，又铺上一张席子才放心。回头时见詹雪雪还盯着他看，蹙眉问：“饿醒了？”

他翻找身上的包裹，翻出一块黄色的圆乎乎的饼给詹雪雪。

詹雪雪想拒绝，但手已经快脑一步，拼命抢过这只饼咬在嘴里。

食物点燃了她求生的意志。

詹雪雪：“……”

算了，先吃吧，吃完再说别的。

等把饼吃完，手又不受控制捡掉在地上的饼屑。

“小安。那些不要了，会生病。”男人过来拽住她，“我这里还有饼。你生病了，可以多吃一个饼的。”

虽然他急急忙忙从身上的小包裹里又摸出一个饼，但詹雪雪从他稍微停顿了一秒神情中可以看出，这只饼是他的。

她拒绝：“我吃饱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自己开口说话，声音有气无力，和这幅瘦弱的身子骨很相配。

忽然间： 【叮咚。系统上线，任务一：请营救同伴[埃尔]。】

詹雪雪：“？”

“……埃尔是谁？能先让我了解下人物关系么大哥。”

【系统回复】：

维维安，目前为第四区域非法流民，与非法流民【张廷邺】【埃尔】为第四区域伙伴。

月亮湾城区病毒瘟疫爆发后，同伴【埃尔】被确认为【感染者】，于前天下午两点被基地逮捕，收押至【□□区】监狱。

您的任务是，和张廷邺一起救出你们的同伴【埃尔】。

也就是说，她目前叫维维安，眼前的布袋男人叫张廷邺。老张。

他们的伙伴埃尔因为感染病毒被基地抓走，目前在另外的城区内。

詹雪雪问系统：“什么病毒这么厉害？”

系统回复：【h-x病毒，受太阳风暴影响，地面生态系统改变，冰川病毒释放，h-x病毒随地面民众返回地下城时进入地下城，基地目前没有解决办法。】

詹雪雪：“那感染的人会怎么样？”

系统：【死亡。】

也就是说，埃尔最终的结局是死亡。

那这要怎么救？

即便救了他也要完蛋啊？

干不了。

还是等死吧。

詹雪雪又躺回到床垫上。煤油灯里沉淀下杂质，光一点点黯淡下去，落在坚硬的石壁上。黑白分明没有一丁点温度。

这边张廷邺以为她是饿的，还在递给她那只饼：“你吃你吃。”

詹雪雪破罐破摔地说：“我就算了。你替我们两个好好活着，多吃两口吧。”

忽然间，又一滴水落在鼻尖儿。这次詹雪雪没动，闭眼继续等死。

可耳边却诡异的安静了很久。

那个送饼的到现在都没再说话。

她觉得不对劲，又睁开眼。结果一睁眼就看到张廷邺正拿着一瓶画着骷髅头的瓶子要喝。

“哎？”詹雪雪手脚并用爬起来，一手将那瓶药推开。

透明的液体洒在地上，泅湿了地板。

“喝药自尽，七窍生烂疮，你走我前头还得我给你收拾，不至于不至于，我们把埃尔救回来行不行，你别想不开。”

张廷邺眼里有泪光：“那是我们最后半瓶水……”

詹雪雪震惊地指了指那个瓶子，又指了指他的喉咙。

张廷邺委屈说：“骷髅头是我画的，防止入室偷窃，里面是清澈的自然饮用水。”

詹雪雪：“……”

张廷邺眼泪含在眼眶。

詹雪雪：“对不起对不起。”

张廷邺继续可怜：“没事的小安，埃尔被抓走，你说气话，我能理解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詹雪雪：“……”

反正都站起来了，她索性动了一下胳膊和腿部的关节，问：“那埃尔……现在还有救出来的一丁点可能么？”

张廷邺顿了顿，点了点头。

有戏？

张廷邺说：“马上就要六点了。”

詹雪雪：“有什么说法么？”

张廷邺：“基地每周三四五晚六点，会开展不同城区内贸易互通，所有城区互通的闸门都会打开。”

埃尔目前在【□□区】，这是他们去【□□区】的唯一机会。

詹雪雪眉头紧锁，忽然意识到，系统不可能派发成功率为零的任务，也就是说，埃尔其实是存在生机的。

如果他最后的结果不会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其实并没有感染h-x病毒。

詹雪雪直截了当地问：“所以埃尔其实没有感染病毒对么？”

张廷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缓缓点了点头。

詹雪雪解释说：“我刚脑子撞了下，你把来龙去脉给我解释下。”

“为什么没被感染？”

张廷邺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那一天是你的生日，埃尔偷偷拜托了他的同事替他工作，带着给你的礼物回来看你。”

詹雪雪一顿，说：“所以那一天，埃尔不在感染点，被感染的应该是他那位顶班的同事。”

张廷邺说：“嗯。但是埃尔被抓后，那个人并没有站出来说出实情，他现在应该还躲在基地里。他身上还携带病毒，病毒具有传染性，过不了多久，整个基地都会沦陷。”

詹雪雪瞬间感受到了希望。

如果能组织全基地感染，那他们就是救世的英雄，英雄往往都不是炮灰，是主角。

詹雪雪问：“懂了，阻止基地沦陷。”

张廷邺诧异地看她。

基地严格管控各城区互通，所以进出不同城区需要递交身份登记卡，接受守卫检查。

张廷邺将一个用布包成的四方东西递给詹雪雪，告诉她这是属于她的身份登记卡。

随后又将一个四方布包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们离开这间屋子的唯一通道就是墙角的木推门。

根据房子结构，他们应该是住在某建筑的阁楼上。

不过……她一边慢吞吞跟着张廷邺顺着梯子往下走，一边思考着系统给她的提示。

系统在介绍人物关系说过，他们三个都是【非法流民】。

“非法”人物也有身份登记卡么？

从梯子下来，她下意识摸了摸怀里揣着的布包。

好像有点不对劲。

梯子下是一条窄窄的长形甬道，甬道内的腐臭味直冲鼻端，墙壁上粘连着成片的霉斑，霉菌下应该是大片凝固的油污，地板在昏黄的光里发出油亮的光，

张廷邺回身拉住她。他们像是两只老鼠，从这条甬道朝出口处走。

出口处是深灰色圆拱形的排污管道。

再往外是没有被修整过的泥地。

基地城位于地下，整个穹顶全是人为建造，外部材质坚硬，内部植入了天气系统，会根据基地需求调整明暗度，为基地民众制造昼夜与四季。

现在基地时间接近五点，远处夕阳漫卷，金黄色的光吞噬云层，光线浓烈，铺天盖地。人在金光下，渺小的像一粒石子。

詹雪雪道：“我们要先去□□区找那个感染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