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常那样打开邮箱,又是菀青寄来的报纸。不知不觉中霁月染上了看报纸的习惯,又或许是这一成不变的生活太过于无趣。
‘惊:来自远方的旅行者兄妹守护了蒙德,击退恶龙特瓦林,被骑士团授予荣誉骑士称号。’
“嗯?”这则不同寻常的消息引起了霁月的关注,她好奇的翻看,但除了一张记者抓拍的一张照片外几乎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照片中的兄妹有着一头耀眼的,如若黄金的金发。身旁还跟着一只白色的、漂浮在空中的精灵。这让霁月有些失望地翻到下一则报道。
‘幻想之乡’的评比如火如荼的展开,依现在的票数来看,《海的女儿》遥遥领先,菀青在寄给霁月的信中说‘不出意外,魁首应该就是《海的女儿》。’随信寄来的还有四本书,除却《海的女儿》,它们分别是《定风波》、《克丽洛丝之梦》以及《尘封》。
面前的书本在阳光下微微泛着金光,封面上是用坎瑞亚语写就得两个字,——尘封。抚摸着烫金的封面,像是一个不可触及的美梦。愣了好久,霁月伸出手轻轻地翻到第一页,映入眼帘的便是作者简介
希拉里达夫,坎瑞亚著名的外交家、政治家,据悉为长生种,37岁时任王国事务官,跟随在冕下身边相当长时间。
介绍仅仅只有几句话,可霁月却看了相当长时间,直至窗外的阳光从花架旁移至书架上,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扉页。最终,霁月颤抖着手,极轻却也极郑重地合上了书,她想,在现在,在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做好打开这本书的决心。
请仙典仪将至,璃月港的人流量也随之增多,甘雨最近不太放心让霁月独自出门,因而特地拜托萍姥姥照看一二。
玉京台早已布置得庄严肃穆。巨大的香炉升起袅袅青烟,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气息。供桌上摆满了各色珍奇瓜果和精心准备的祭品。为了安全,附近明显增加了千岩军的岗哨,限制了部分人流,但依然有不少虔诚的民众早早赶来,在允许的区域安静等候,脸上写满了期待。石阶两侧,象征祥瑞的石麒麟静静镇守。
和萍姥姥待在一起,霁月总会感觉时间变得很慢很慢。时间像被温热的茶香浸透了,变得绵长而宁静。霁月乖巧地捧着一杯茶,目光好奇地追随着远处偶尔经过的行人,耳边是萍姥姥温和舒缓的讲述声:“请仙典仪约起源于建立璃月港后,物换星移,如今每年的请仙典仪由七星轮流主持。在这一年岩王帝君会正式降临一次,赐下神谕·····”
“嗯?”正在走神的霁月被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了目光,她匆匆忙忙给萍姥姥说了一声后,跑着来到对方身边。蔚正抱着一摞文书,远远看见是霁月,微微侧身。霁月昂起头,问道:“蔚姐姐怎么回在这里?”
“帮人送一些文书而已。”蔚的声音平静。
霁月牵着蔚的衣袖走回萍姥姥面前。那位向来温蔼、眼中总是含着笑意的老人,在看到蔚时,神情却明显怔住了,目光定定地落在蔚的脸上。蔚将文书放在石桌上,轻声问道:“怎么了?”
萍姥姥低头抿了一口茶,似乎想掩饰那一瞬的异常,接着才说道:“只是看姑娘有几分故人的模样罢了”。
在萍姥姥说这话的时候,霁月抬头去看蔚,她的眉眼依旧还是那般平静,就像在意料之中。
随后,蔚靠近萍姥姥,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在霁月的角度只能看到蔚的嘴唇翕动,听不清她的声音。她想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萍姥姥是这样,甘雨姐姐也是这样,有些秘密是可以让别人知道的,有些秘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看着萍姥姥脸上明晃晃的惊愕以及蔚离去的身影,霁月托着腮,嘟囔着“好多的秘密···”
见到霁月这幅模样,萍姥姥哂笑一声,目光平和的看向霁月,说道:“想不想听个故事。”
故事?萍姥姥有很多的故事,甘雨姐姐也有很多的故事,如果说甘雨姐姐的故事是在每晚入睡前守在霁月床边,声音轻柔的为她带来枫丹畅销童话书中的故事又或是传统璃月民间小说。那萍姥姥的故事总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开头,就像这一次一样。
“很久很久以前,在众多魔神部落中,魔神归终被称为最像人的魔神之一,这一次的故事我们就说一说归终从前的故事吧。”
归终这个名字其实并非祂本来的姓名,说起来,她最初的名字应该是哈艮图斯。
初诞生于这片弥山遍野的尘沙中,祂伸出手,没有来由,祂理应觉得自己应当是叫哈艮图斯这个名字的,理应如此,这是天地赐予初诞生于这片土地上魔神的名字。
此方大陆的北方总是荒凉的,被数不尽的黄沙所笼罩,在这里诞生的魔神往往会选择去东南边,那里有着丰饶的土地和数不尽的小人。可哈艮图斯却一直待在这里,直到有一天祂遇到了一位老人。
作为魔神,哈艮图斯最初对“人”的世界知之甚少,也没有人的羞耻心,身上用来蔽体的衣物也不过是所见一路商队经过时,众人身上皆披着这种用麻布所制成的衣物,心生好奇,故而幻化出和那些小人差不多样式的衣物。
那位和蔼的、看上去并没有威胁的、佝偻着腰的老人一步步来到哈艮图斯身旁。此刻,漫天黄沙似乎有片刻的停滞,旋即,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依旧在这片褚黄的土地上回旋。
片刻的停留在魔神漫长的生命中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实际上哈艮图斯也不知道祂选择留下来的理由是什么,但这并不重要。
祂沉默地坐在一个简陋的梳妆台前,任由那位自称“女艾”的老人,用粗糙却温柔的手,细细地挽起祂的长发。和有着漫长文字演变历史的人类不同,魔神的语言生来便具有,因而哈艮图斯可以轻易听懂女艾的话语。
“今日,我为你梳一个双螺髻怎么样?”女艾的声音带着笑意。
哈艮图斯只是沉默地点点头。女艾似乎习惯了祂的寡言,一边梳头,一边絮絮叨叨地讲着着过往的事。
“在我们部落有很多小姑娘喜欢梳这种样式的头发,我想你也会喜欢的。”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之前已经问过了。”
“哈哈,你看我,年龄大了,记性也变得很差咯。”
在这一路上,哈艮图斯并非没有遇到过聒噪之人,但她们中大多数都不像女艾,至于何处不像,这个疑问就像一个谜团缠绕在哈艮图斯心上,却始终抓不到答案的尾巴。
就这样,哈艮图斯以一个不清不楚的身份跟在一位不清不楚的老人身旁,女艾的生活很简单,晨起,经过简单的梳洗后,便带着几株树苗出了门。中午回来为二人简单准备饭菜后,接着带上树苗出门。晚上,则是为哈艮图斯普及那些生活常识。
跟在女艾的身后,哈艮图斯低头看着怀中的树苗,并不明白女艾这么做的意义。女艾也不解释,依旧是像往常那样,挖坑,栽苗,浇水。哈艮图斯也试探性的伸出手,这是祂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来认识这片生育了自己的土地。
手指上的触感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可哈艮图斯心中却却莫名地泛起了一丝陌生的涟漪。
时间就这么流淌而过,一日,还在屋中,哈艮图斯就听见了女艾欣喜的声音,她推开门,发现女艾怀中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朵花,细软的枝叶与这周围的黄沙格格不入,那般鲜嫩的绿色,让祂无端想起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魔神,当时祂略带几分感慨的说道:“你大抵是没有见到东南面的景色,绿意盎然又生机勃勃,不像这里。”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触碰了一下花朵的枝叶,软的,和那些在空中飞舞的黄沙一点都不一样。这是琉璃百合,女艾将它递给了哈艮图斯,“漂亮吧?在我们部落,琉璃百合是一种代表幸福的花朵。”
说道这里,萍姥姥停了下来,被吊着胃口的霁月迫不及待的问:“然后呢?”
“哈艮图斯和女艾最后怎么样了”
悠悠品了一口茶,萍姥姥才接着说道
“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哈艮图斯看着女艾,眼中带着纯粹的不解。
面前的人明明是少女的模样,眼中却是一片犹如稚子般的纯粹,叹了一口气,女艾道:“名字是每个生命独一无二的精神徽记,承载着期许与归属。”
“说起来,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姓名?”
“什么,让我给你起一个?”
“哎,也是个可怜人。”
哈艮图斯沉默了,祂依稀记得自己告诉过女艾祂的真名。魔神的名字是天地给予的,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祂想要拥有一个属于人的名字,于是哈艮图斯沉默着,安静地听等待老人慢悠悠地开口:
“归终?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好,那我以后就这么叫你了。”
时间过得真快,直至着附近的黄沙变成了绿地,直至女艾的腰愈发佝偻,说话也开始含糊不清,有时归终需要用很大的声音女艾才能听见。但即使这样,女艾的手中也不停歇。
她在用针线绣着什么东西,看样子应该是一件衣裳。人老了,也开始益发怀念起从前了,女艾也是这样,以往不害怕黑夜的人,现在每天晚上都要拉着归终的手,絮絮叨叨的说起从前的往事。
“以前,以前这里有漫山遍野的琉璃百合。每逢春季,就会盛放,族里的小姑娘喜欢结伴而行,一起牵着手,采下琉璃百合编成好看的花环。”
“那可真漂亮啊!”
“卡德摩斯也喜欢这样的景象,虽然祂不说,但我知道祂总会在树后面偷看。”
“我还记的我将花环送给卡德摩斯的时候,祂笑的可真开心啊。只可惜,后来,祂再也没有这么笑过了。”
“你是不是也嫌弃我了。”
归终摇头,女艾又哭又笑,“我以前是部落里最小的孩子,她们都愿意宠着我,直到最后。”
尘之魔神,诞生于这漫天尘沙中的魔神,归终知道怎么样让一只魔物轻而易举的化为尘沙,但她却不知道在一个日渐衰弱的生命面前她该怎么做。
她只能眼睁睁的目睹着,见证着这一切的发生。像往常那样栽下一棵树,无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悸。归终意识道不对,疯了一般朝木屋奔去。等她到的时候,女艾的生命气息近乎于无,怀中紧紧抱着最近绣的那件衣裳。
那双混沌的眼睛在看见是归终时,有了几分清明。
咳咳,她挣扎着说出口:“在我们……族中,长辈都……会为自家的小辈准备这么……一件……衣裳。”
“你……看”,她献宝似的将怀中那件如若丝绸的衣物颤颤巍巍举得更高了点。
“漂亮吧?”
衣物上绣的琉璃百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后来,归终想那是她此生见过最为妍丽的衣物之一。
这便是魔神归终的故事,杯中茶已凉,萍姥姥像是回忆什么,悠悠道:“说起来,那时候我记得归终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名字,名字好像是叫蟾光”
卡德摩斯和克洛诺斯是一对双生子,明明是一对双生子,可两姐妹的性格是截然不同,姐姐克洛诺斯更稳重一点,妹妹卡德摩斯则要调皮一点。
魔神生来便是爱人的,在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卡德摩斯和克洛诺斯遇到了一群小人。彼时,他们正因依沼泽而生的魔物而痛苦不已,看见卡德摩斯和克洛诺斯到来,恳求祂们留下来,部落愿意生生世世供奉祂们。
就这么,卡德摩斯和克洛诺斯决定留了下来。
妹妹卡德摩斯无时无刻不想要融入到那群小人中去,祂不止一次在克洛诺斯耳边说那些小人今天又干了什么,又制作了什么新奇玩意。姐姐克洛诺斯对此嗤之以鼻,觉得卡德摩斯简直是痴心妄想。
直到有一天卡德摩斯居然捡了一个孩童,等克洛诺斯发现的时候,卡德摩斯已经养了那个孩子好多天。看着面前不过五六岁模样的孩童,克洛诺斯劝说卡德摩斯将孩子交给部落里的祭司,卡德摩斯抱紧怀中的孩子无声的抗议着。
那个孩子,小小的孩子,卡德摩斯将她放在了心上,会在清晨采集最甘甜的露珠,会为她亲手织就最柔软的衣服,也会为了她锲而不舍的劝说克洛诺斯。
在第十四天的一个夜晚,克洛诺斯同意了。其实做出这个决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克洛诺斯将祂抱在怀中的时候,那个孩子朝着克洛诺斯露出一个软乎乎的笑容,一个很可笑的原因,克洛诺斯心想。
为了这孩子的名字,卡德摩斯愁的好几天睡不着,在问过祭司后还是觉得不够好,面对克洛诺斯的质疑,卡德摩斯信誓旦旦的说道,我的孩子理应有一个最好的名字。
最终,卡德摩斯决定为这个孩子起名为女艾。
女艾是个很有亲和力的孩子,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以及笑起来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在卡德摩斯这么说的时候,克洛诺斯难得没有反驳祂。
魔神之间也会有战争,有时是为了领土,有时或许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
这场突袭来的措不及防,原本凭借着卡德摩斯和克洛诺斯的实力是有着一战之力的,可在祂们身后是一个部落的无辜人类。仅在一个瞬息间,克洛诺斯便做出了决定,让卡德摩斯带着祂们撤离,祂来面对来势汹汹的魔神。
可这一次,卡德摩斯没有像往常那样听从克洛诺斯的话,在冲上去时祂回头朝克洛诺斯说,你先带着祂们离开。
尽管有再多的舍不得,但克洛诺斯一向是个理智的人,理智的带领大家撤离这片肥沃的土地,理智的返回那片战场。
卡德摩斯明显已经力竭,克洛诺斯朝着祂们冲去的时候,脑中突兀的出现一个人的形象,是女艾,那个孩子。祂想即使失去了卡德摩斯,女艾也要好好活着呢。
以至于在生命最好一刻,看见面前的女艾,克洛诺斯都以为是一场幻梦,魔神的躯体真大啊,大的可以遮天蔽日,卡德摩斯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那个孩子小心翼翼的将草药敷在克洛诺斯巨大的伤口上,可这只是杯水车薪。
祂好像在哭,小小的泪珠落在克洛诺斯巨大的伤口上,和魔神比起来,人类是那么的渺小。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克洛诺斯的指尖点上女艾的额头,是祂免于魔神死后的元素力冲击。
最后,克洛诺斯垂下头,对女艾轻声说道:“你要好好活着。”
········
在归终形象出来前,人物设定其实就已经写好了。
想了想,还是采用这个形象的归终,主要是我比较偏爱温柔博学的大姐姐形象。
对了,我还比较喜欢磕钟离?归终
我认为他们两个心中璃月是大于一切的,就算互相爱慕可能也不会告白,因为祂就在那里,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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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归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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