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在谷主面前言行出错,我接下来的时候都是和子虎他们一起骑马。
路过的村庄越来越密集,跨过护城河上的桥,便到了这次的目的地——大梁。历史上的这座城最后埋于秦兵引的黄河水下。
四肢酸痛,骑马射箭还真不是那么轻松的。当转的我头都晕掉的时候到了一个城西的豪华别院,听子虎说是鬼谷的资产,我们便在这里安顿下来。
白衣绸缎裹着窈窕的侍女,黑发垂下,玉饰束发,如此美丽动人,像是从顾恺之的仕女图里走出来一般,行动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子虎说暂时没有我的活,于是我背上药箱打算找个地方提升一下自己实践能力。
路过一家墨家的武器铺,我攥了攥媪母给的十金,默默地退了出来。
买了一个白玉螭纹环形佩,找机会托人带给媪母。
凭着鬼谷神医高徒的身份,我很快在一个医馆谋了个临时差事,可是来的病人太少太少,我几乎没什么事做。于是在城中闲逛,看着不同器物上的繁复纹样,我按耐不住的心痒难耐,美术生的血脉膨胀。
我找子虎要酬金,子虎说我干的那点活,酬金都不够我最近吃住的花销,气的我大骂鬼谷小气,最后以我借子虎二十金结尾。
好像和上辈子一样,为金钱一样碌碌无为。
路过城东的奴隶市场,我低头快速走过,不忍直视。可有一对母子,儿子六七岁,衣衫褴褛,大眼睛滴溜溜的转,比不上青壮年的价格,母亲神情呆滞,**上身,我忍了又忍,花了十金买下他们。又给奴隶贩子扎针治好他的头痛,便宜给我一个青壮汉子,这样一来,我又花了十五金。
安顿他们,买衣买吃食,租了个小房子付了三金,最后留一金给他们过活。
自从来到大梁,每日我都带回别院一盆菊花,一眼望去便知道来了几日。
幸好第二天医馆老板给我付了薪酬,我也知道了来医馆看病的人少是因为医馆在达官贵人区域,收的诊金贵,很多贵人又养的有自己的大夫。
我带着酬金来到小院看他们三个,汉子叫狐三,母亲叫夏女,都是赵国的俘虏,夏女收拾干净很漂亮,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皙,身量苗条。我给孩子起名叫子舒,希望他以后可以过得舒心自在。夏女会织布,我和狐三一起买来工具和材料,交代她织一些松散的纱布。
然后我带着子虎,背着药箱来到平民居住的地方,五十钱的诊金,来的病人不少,都是寻常症状,倒没碰到什么棘手的疑难杂症。
如此,大概一个多月后,纱布屯了不少,我告诉夏女可以织自己喜欢的布拿去卖钱。我也好累,就把药箱扔给了狐三,告诉他有治不好的再来找我。
好多人喊我神医,夏女也是想方设法给我做好吃的,子舒已经在识字了,每天还会跟着狐三出诊,我有些膨胀。
还了子虎五金,休息了两天。在我趴在房顶专心描摹着瑞兽和瓦当的花纹时,一个少女落在了我身旁,身穿黑色墨家服饰,圆圆的大眼笑起来像弯弯的月亮,眼睛里闪耀着小星星。
“想不到鬼谷也会有人喜欢这些。”
我握笔的手托着下巴浅笑:“美的东西自然有人喜欢。”
“我带去你看更好的夔龙纹样。”
少女叫彩,是正而八经的墨家弟子,带我到了她的同门一个木匠家里,看了一下午的夔龙纹样。
看着不断增加的菊花,我跟着彩穿梭在整个大梁城,我们靠着卖纹样赚了五金。在墨家同门的推荐下,我们还成了信陵君魏无忌的门客的门客,为在建的行宫走廊设计一套花纹,每人得了十金。
待还上了子虎的钱,已经入夏了,我穿上媪母送我的白衣,把高马尾散下,绑了一个和彩差不多的发髻。
狐三已经租了个小铺坐堂,我给了他一个避暑的方子,他每日煮了凉茶免费给过往的路人解暑。
子虎也不给我派活,我都怀疑鬼谷是不是忘记了我这个人,整日与彩厮混一起,建筑图纸看了不少。
彩知道我穷,要带我到大梁最贵的食肆尝尝味道,我们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吃着精致的羊羹鱼烩,听着彩讲给我的八卦,朱子带着西施来到了大梁城,杀妻正道的白起喜好女色,魏王新娶了王君夫人的亲侄女,公主打了大将军庞涓。
我双手托着下巴看她神采飞扬的模样,身处战国的沉重烟消云散,我们商量好了一起去拜访西施。
当菊花摆满一百盆的时候,子虎终于给我派活了,做辛白的侍卫,我终于有了自己的第一把剑。
乘着辛白那辆豪华到夸张的马车,在路人的注目礼下,招摇的来到了战国“四公子”之一的信陵君府邸。我持剑跟在申白的身后,递上牒文,有人引着见到了我老板的老板——信陵君魏无忌。
辛白不愧是商道的,巧舌如簧、循循善诱。
还没来得及说多久,就有人来告如夫人晕倒了,这如夫人看来是个重要的人,魏无忌很是着急。
辛白拉着魏无忌:“公子莫急!我这师妹是医道的,情急之下先让她给如夫人看看。”我瞪眼怒视辛白,用口型说不要,我看不好怎么办?辛白给我摆手,说:“你只管好好瞧病,其他不用管。”
我战战兢兢的在如夫人的床前,滑脉,是怀孕的脉象。银针刺入人中,如夫人缓缓醒来。
我问:“夫人之前吃的什么药?”
丫鬟说是安胎药,说着取来了没吃完的药,我一看果然是安胎药。
“夫人吃安胎药可是因为怀孕后□□出血?”
丫鬟回答是。
我额头已经满是汗了。
我说:“你去告诉信陵君,夫人这是宫外受孕,孩子必须打掉,否则夫人性命危矣。”
丫鬟跑着出去,回来说请保夫人。
夫人痛得梨花带雨。
我安慰如夫人:“眼下时候不可以掉眼泪,我用谷中秘药,你不会太疼,放宽心把身体养好,夫人还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说罢,我去取了麝香打胎,又用曼陀罗花、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穹、天南星六味药煎水,当作麻药。待夫人服下,又开了活血化淤的药交给丫鬟。
我不敢离开,守了如夫人一天一夜,麻药过去她喝了排淤血的药,我看排的量应该是干净了,就又写了补气血的方子给了丫鬟。
再一日,乌鸡汤、鲫鱼汤也喝上了,如夫人气色恢复红润,我就告辞了。
回来的路上我又买了五盆菊花。
我呆坐在别院凉亭,风吹拂过来,我抬头看到了鬼谷子,他正在看我,我不露声色转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大梁的日子让我没那么惧怕他了。
下午我让狐三在小铺贴上告示:无偿接生十日,送补药,来者不拒。
晚上信陵君送来了五十金的赏赐,还有两匹锦帛。
我重金请了有经验的产婆指导我纠正胎位,脐带绕颈的处理还是凶险万分,加上谷中书籍记载的针灸推拿,事后没出事故真是全靠运气,遇到的情况多了发现真是命不由己。不分昼夜,随时待命的十日很快过去。
狐三拿给我十金,说是他和夏女一起的,我没要,让他把铺子扩大一些。
我去找彩的时候,彩遗憾的说,朱子带着西施已经离开了。
我也深表遗憾。为了表达歉意,我拿出那两匹锦帛找裁缝做了两件裙装,在墨家服饰的基础上加了浅色贴身的部分,看上去又实用又不失女性温婉气质,配了简单的玄鸟头玉簪。一人一套,彩很喜欢。
辛白也离开了,给我留了信。大意就是感谢我,下次见面定重金酬谢!
哼,小气的奸商!为什么要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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