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自己是行端坐正，手持外出的任务牌，正大光明离开的神水宫。

但是宫南燕大半夜出现在此处，就不知道有没有经过允许了。

将“知道越多，死得越快”这一古老生存智慧铭记在心的月月，在发现宫南燕行踪的那刻，便毫不犹豫地躲进水草间，等待她驾船离去。

宫南燕的小舟荡到月月藏身处附近，屏住呼吸的月月借着月光，看到宫她的领口半敞，颈间有点点红痕若隐若现。

此时距离惊蛰还有好一阵子，再勇猛的虫子也不至于现在就苏醒，只为咬宫南燕一口。

待宫南燕的小舟驶远，月月才从藏身处走出来，朝着宫南燕来时的方向奔去。

一炷香时间过去，空气中几乎消散干净的石楠花气息拦住了月月的脚步。

虽然神水宫所处的山区气温偏暖，却也不足以令石楠花在这个季节开放。

“系统，我有种预感，这气味和宫南燕有关。”月月立在岸边，借着月光四下寻觅。

她的目光最终在一块挂在柳枝上，闪着亮光的银白色布条上停留。

这布料触感熟悉又特别，和神水宫的校服所用布料完全一致。

月月做武替的那些年，混迹过不少剧组，成年人的男欢女爱她虽然没有亲自经历，但是目睹耳闻过的却是海了去了。

[宿主是发现了什么吗？]系统见月月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不由问道。

月月随手将布条扔进水中，任其随水漂流：“发现了宫南燕的一点小秘密，但这个秘密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她总不能带着这一块布条舞到水母阴姬面前，只为揭发她的爱徒与男人私通吧？

届时水母阴姬会信任哪方，月月都不敢确定。

她望向前方，语气幽幽：“往前走只有一条路。我若是运气好，说不定遇到那个男人呢。”

这一猜测让月月多多少少有了前行的动力，她以最快的速度向着远离神水宫的方向飞去。

*

天色渐渐转白，月月踏出将神水宫与外界隔绝的神秘山隙。

很遗憾，她并未在这一路发现与宫南燕私会的那个男人的踪迹。

这并不奇怪。

以宫南燕的骄傲，她看上的男人不至于连这点隐藏行迹的能力都没有。

正当月月准备继续前进，空寂的山林突然传来一阵啁啾的鸟鸣。

她抬头去寻，未见鸟踪，却看见前方的山崖有一道黑色的人影闪过。

若在平时，月定将此发现略过，不会特意追究。

但谁让他贸然出现在这荒无人烟的山地，极有可能是与宫南燕有关的人呢？

正儿八经抓住宫南燕把柄的机会，月月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使出全力追踪黑衣人行踪的月月很快发现：此人的轻功远在自己之上，他们之间的距离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远。以她的轻功和现有的内力，根本没有追上他的可能。

最终的结果已是显而易见，那就是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月月对很多事都不甚在意，但她一旦对某件事上了心，就一定会执着到底。

“系统，你有追踪功能吗？”月月盯着前方即将完全消失的人影，咬牙问道。

[有的，1分钟1积分。]系统报价道。

月月皱眉：“你怎么不去抢？”

系统道：[商城定价，不可更改。]

[友情提示，当此人从你的视线消失，系统将无法开启追踪模式。]

月月眯着眼睛，勉强认清远处的黑点，心一狠：“开！”

[嘀，积分扣除，追踪功能开启。]

*

一个时辰之后，月月出现在一家客栈门口。

“系统，你确定他在里面？”月月本来以为这个疑似宫南燕的情郎的黑衣人会是个本地人，眼下他却选择了在客栈投宿，那她最初的猜测大概率就是错的。

千里迢迢跑来只为相会一次？

月月这个母胎单身的人表示不能理解。

[宿主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被扣除的120积分。]面对质疑，系统这样回答。

一位着一袭黑衣，腰间挂着一柄剑的男子在此时翩然下楼，与站在客栈门口向里张望的月月擦肩而过。

[嘀，追踪目标出现。]仍旧开着追踪功能的系统尽职尽责地提醒月月。

“你的意思是，他就是刚刚那个黑衣人？”一直偷摸盯着对方的月月反应过来。

听出了月月语气中的迟疑，系统郑重表示：[请宿主相信系统，谁都有欺骗宿主的可能，唯独系统不会。]

一人一统是绑定关系，互相信任是合作的前提。

“是啊，”月月呵呵道，“不会欺骗，但是会隐瞒。”

她指的是早前系统明知楚留香将无花的普洱茶偷偷塞进她包袱，它却没有告诉她的那件事。

原本理直气壮的系统瞬间理不直、气也不壮了：［我这不是已经改了吗？你怎么还抓着不放呀！］

月月哼哼两声：“这就看你之后的表现了。”

过往种种按下不提，月月一边往客栈里走，一遍回忆着刚才看到的黑衫剑客的模样，对系统道：“你知道吗？那人易了容，并且易容的技巧和小静教给我的一模一样。”

司徒静会易容这件事，说起来也与她那位神秘的爹爹有关。

此人在与司徒静十五岁生辰与她相见时，赠与她一本易容宝典。据说这是他亲手写下的易容心得。

司徒静把揣在怀里带回神水宫的易容宝典拿给月月展示时，曾骄傲表示：江湖中能超越她爹爹易容水平的人，不出三个。

凭借司徒静满额的好感值，月月成功获得学习这本易容宝典的机会。同时，系统也通过收录这本宝典，增加了对这个世界的探索。

当然，拥有和学会是两个概念。

所以月月能一眼看出黑衫剑客的易容手法，系统却不能。

“或许他并不是与宫南燕私会的人。他只是碰巧在那里，想找机会与小静见面。”月月主动给黑衫剑客找好了理由。

[有一则讯息应该和这个人有关，需要10积分。宿主是否愿意支付？]一直默不吱声听月月分析的系统突然出声。

“支付。”月月冷脸付账。

谁能想到，她离开神水宫将将一晚，就已经花费了132积分？

该花的积分终究得花，尤其是黑衫剑客此人极有可能与司徒静的父亲有关。

［他刚才去的是客栈围墙外侧所在的巷道，抹去了一个画在墙角的记号，］系统故意隐了半句没说，［你知道是什么记号吗？］

月月越过准备上前招呼她的小二，在客栈大堂寻了个位置坐下，像寻常客人一般点菜：“一壶茶，一碟花生米。”

待小二离开，她才道：“我是付了积分的，这本就是你该回答我的。”

［唉，你这人真是无趣，］系统无奈道出答案，［那记号是只简笔画的燕子，是宫南燕的“燕”。］

说话的同时，系统将具体的图案在月月眼前展示。

“看来此人真就既与小静有关，又与宫南燕有关，”月月皱眉道，“他怎么就只逮着神水宫一只羊薅毛？”

如果情况真是如她想的这般，她倒是能够想明白一件困惑她许久的问题。

那就是宫南燕对司徒静忽冷忽热之谜。

和一如既往对月月表露不喜不同，宫南燕对司徒静的态度时常在极度热情和极度冷淡之间跳转，让月月和司徒静姐妹俩困惑不已。

如果这一切都与这个身在神水宫之外的黑衫剑客有关，那么原本无规律的现象就变得有迹可循了。

然而黑衫剑客抹去“燕子”记号后，就径直离开此地，并未返回客栈。

这使得月月没有机会对他进行深入地探究。

索性她已从系统处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并没有继续追着他跑的打算。

月月相信若黑衫剑客是完成原主心愿的必要人物，那么他们总会有再见面的时候，不急于一时。

*

奔波了一夜的月月在这间客栈开了间房，经过一番梳洗休整，她于翌日清晨坐上了前往夷陵的客船。

夷陵渡口熙熙攘攘，挤满了做活的力夫。

此地的砂梨、柑橘皆有名气，不仅好吃，也可用做制香的香料。

苏三姐曾告诉月月，制香除了学习前人传下来的香方，也要注重实践，多多尝试不同的材料。

月月在这个世界接触到了不少她往昔从未触及过的事物，但她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深知自己不是一点就通的天才。

所以除了完成任务和练习武功，她只择选了一件事深研，那就是制香。

且不说香的用途格外广泛，就最简单的一条——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每天香香的呢？

月月承认，自己学习制香的伊始，绝对是受到了苏三姐言辞的诱惑。

在和系统绑定前，月月一直活得极其粗糙。想要有很多钱的念头，让她无法停下前进的脚步，享受生活中的美好。

世界变化太快，只有不断增多的存款能让她心安。

连她喜欢的旅游、爬山，她都得借着直播赚钱的名义，才能让自己心安理得地将时间花费在这上面。

绑定系统后，月月没了生存的压力，却也不知道如何享受生活。

一次偶然，让月月在过年时撞见苏三姐在包饺子，她主动凑上去帮忙，并借机蹭了一碗饺子。

有了这个开始，月月才慢慢和这位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女性熟悉起来，在她的引领下，踏上了制香这条路。

有了这样一个健康的爱好，月月也慢慢学会体味生活之趣。

月月提着水果在夷陵的街市闲逛，顺手剥了只新鲜的柑橘。

她放任橘皮新鲜的汁水在空气中四溅，只因着实喜欢这股清新的气味。

黄澄澄的橘瓣放入口中，是带着微酸的甜。

月月心情很好地往自己已办理入住的客栈走去，准备研究一下如何用自己刚买的水果制香。

一阵刻意压低的叫喊突然传入月月耳畔，她的脚步随之停下。

“系统，我好像听见一个女孩子的叫声。”月月不确定道。

［宿主没有听错。］系统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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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盗帅踏月留香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