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叔走后，阿炮站到了房间中间，“今天谢谢大家给我面子到这儿来，大家信我，我也不会亏待大家。杨叔刚才说的没错，进了山门就是一家弟兄。不过社团有社团的规矩，大家还是得从□□笼混起……”

阿炮话音没落，就已经有了质疑，“阿炮，凭什么你就是堂主，我们就得是□□笼？你比我们能打？”

阿炮斜着看了一眼，“大华，我为社团出过力所以才有扎职的机会。你今天刚进门不到仨钟头，做过什么？”

“出力？出过什么力？谁见过？”大华不服气的反驳。

阿炮嗓门明显上来了，“出过什么力不用给你汇报，刚才杨叔在的时候你不说，现在你蹦出来质疑老子？想干就干，不干滚蛋！”

“妈的，你当堂主，老子连四九都不是，当□□笼？老子受你这份气？”大华拎起行李就往门外走，他的行为也带动了他身边另外两个人，仨人明显就是一起的。

阿炮拦都没拦，“还有没有和他一起的？”

其实在唐志诚看来，从□□笼做起没什么问题。所谓□□笼，就是还没正式入会的社团外围成员，经过考验之后转正成为正式成员变成四九，然后一路升上去是草鞋，红棍，白纸扇，堂主等各种职位。虽然不晓得阿炮怎么一下就混了一个海外的堂主起步，但那是人家的事儿。唐志诚一直信奉，下多少力吃多少饭，管别人干什么？况且，跑去中东建个堂口就那么容易，去那边只怕风险也不会低，不然群联怎么会弄个新人去那边开香堂？

走神期间阿炮又说了些什么，唐志诚没怎么听。看他走神，老马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没什么……”唐志诚晃了晃脑袋。

不知道是因为西郊地方太偏僻还是群联确实财大气粗，居然给□□笼们准备了住处，虽然条件比较差但总好过没有。

躺在宿舍的铁架子床上，屋里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唐志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这样啦？就在这个群联混下去？虽说是看着社团给了阿炮一个堂主的职位，但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那个杨叔扯了一堆没用的，也没说一个月给多少钱。别的社团好歹给个基本的生活费，等到晒马，站场这种比人多的场合也会有单独的车马费，群联呢？就只是给了这么一个住处就把所有人都圈起来了。唐志诚开始有点后悔贸贸然就信了阿炮的鬼话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但自己也没有路子找别的出路，他倒是想去那些大的社团，但人家也不要他呀。就在这胡思乱想里，唐志诚沉沉的睡去了。

一连几天，也没有什么正事儿，无非就是熟悉熟悉堂口里的人，打打杂。身边一起进来的人陆陆续续都进了各个分堂，虽然都没转四九，但好歹有了自己的堂口就有了希望，至少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干什么。只有唐志诚和老马他们几个还没人管。

大概是过了两周，杨叔终于把唐志诚和老马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你就是志诚？”

“是，杨叔。”虽然不知道叫自己来干嘛，但是唐志诚回答的还是很干脆。

“我听阿炮说起过你，说你脑子好，也能打……”杨叔歪头笑着说。

“杨叔有事尽管吩咐我们兄弟去做，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您放心。”阿炮说这话的时候瞟了一眼老马。

老马心领神会，“杨叔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给社团丢人。”

没有机会展示能力的时候，一定要呈现一个好的态度。

“你俩倒是机灵，”杨叔显然对他俩的反应是满意的。“不是什么难事儿，明天你们和阿炮跟着去趟TS市，有人欠了钱不还，他有辆车，你们去收回来。具体的，阿炮会和你们说。”

“放心吧，杨叔。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老马表忠心的说。

出门之后，三人各自散去。唐志诚始终觉得杨叔的表情很值得玩味，像是有些嘲弄，又像是有些肯定。他习惯性地甩了甩头，决定不再去猜这么无聊的事情。

晚上在宿舍里，阿炮简单介绍了一下去TS市的任务。

有个人叫刘乾，欠了别人四十几万，别人找到社团，让去帮他收这笔账。群联的人也不需要直接拿钱回来，刘乾有辆崭新的大奔，只要把这车开回来就行。至于车怎么变现，他们不用管，事成之后债主会给社团三成辛苦费，这是行价。

事情很简单，杨叔为了扶人上位，派黑鱼仔和阿炮去做。黑鱼仔和一个叫文清的人关系不错，就又叫上了文清，阿炮也想显示一下自己，所以叫了志诚和老马。因为需要抢车回来，黑鱼仔又叫上了社团里一个叫肥东的人当司机。

这帮人去TS市开的是一辆东南富利卡，这车挤进六个男人之后是满满当当。一路上，唐志诚话都不算多，他更多的是在听三个群联的老人在聊自己的威风历史，自己只是时不时地的应和一声。

路上路过一座大桥，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当时一轮夕阳挂在天边，很美。

唐志诚捅了捅身旁的老马，说：“这夕阳真好看。”

“好看？我瞅着像溏心鸡蛋。”阿炮接茬说。

“我瞅着像血。”老马盯着夕阳边上的晚霞回答。

“操，不会说话就别说，真他妈晦气。”黑鱼仔扭回头来骂老马。老马吓得没再开口。

“呸呸呸，大吉大利。让咱们这趟顺顺利利的。”文清神神叨叨的念叨着。

“不就是弄辆车？有啥好不顺利的，文清哥你多虑了。”阿炮满不在乎的说。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姓刘的是个本地人，咱们可不是。速战速决，弄完就走。”肥东一边开车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