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天来的太快了，让她无法给云知许一个好的结局。

“这就是你要的真相，妖神说的没有错，你还没有真正发挥你的力量，妖神知道我要造就一个如同对抗他的人，所以设计万年前的一切，正因为沧玄和北野明赫的力量没有使得这场计失算，我便将你更多的力量留在了天机石中，等待有一日的你回来。”

云知许听完觉得天道为了六界可以让自身永远离不开这里，想到记忆中六界安宁的模样，既然是注定的命运，换来这样的六界也不是不可以。

“我要怎么做？”

“天机石做你的心，生灵剑我会重新锻造再给你，等彻底融合成功，你手中的仙道之花会彻底绽开，你会知道怎么去做，要是失败，等仙道之花再聚集一次封印力量，还需要十年。”

天道走到她的身边，将天机石放入她的心口位置，用来代替她缺少的心。

她俯下身子轻声道：“等一切结束，你还有一日的时间能够维持身体不散。”

“至于他的神心，你自己决定，等会我就送你离开神界，现在的神界还不算真正打开，我能够维持的时间不多。”

褚子修如何选择，她已经猜到了，不过神心她不会收回。

云知许回想起来身边还有另个人：“对了，北野熙晴和我一起进来的，她人呢？”

“她已经见到了想见的人，北野明赫在临死前天机石收回了他一丝神魂，北野一族被妖神利用，北野熙晴被蒙蔽双眼，倘若她能够将北野明赫的话记住，或许魔界会再有北野一族的强大。”

在北野熙晴进来那一刻，她就做好了安排。

那一缕神魂北野熙晴可以带走，可能不能真正让北野明赫重回魔界，就要看北野熙晴能不能等待神魂重新孕育那一天。

离开神界，在感受到人间风吹来那一刻，云知许此刻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个梦可以长梦不醒。

她将显现出来的神门重新隐藏，随即返回下方的飞仙门。

飞仙门会有重组的那一日，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看到。

“云姑娘，神门如何了？”陆长安一直在等着云知许回来，见她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暂时没有事，我要离开了。”她还要返回魔界，这一次离开她没有跟褚子修说过，不过他应该知道了。

她拿回了神心，最终的选择还是要问褚子修。

陆长安：“段师弟他还能回来吗？”

云知许摇了摇头：“他是神心所化，我也没有办法让他重新回来。”

她也问过天道，才知道天道当年是为了保全沧玄让神心，将神心孕育在仙界的池水中，数千年后，连天道都不曾想。神心会化为段谷雨。

如果再将神心放回仙界池水中，天道也无法保证会不会重新化为段谷雨，也有可能是另个身份。

可始终他都是沧玄神君的神心，不是真正的人。

云知许最后只能说一句抱歉。

**

她将生灵剑留在了神界，天道说等重新锻造好就会让它回来。

她以为回去就能见到褚子修，不想反而被白久拦住。

“你去了人间？”

“嗯，看来你们知道很清楚。”云知许问褚子修去了哪里？

白久没有回答她，反而道：“你浪费了褚子修一番苦心，他不希望你和神界有任何接触。”

云知许坦诚道：“我从前是不相信注定好的命运，相信甚至可以更改命运，可现在我才发现，有些命运其实早就注定好，我无法逃避。”

无法改变，就坦然接受。

“他这次回来受了伤，他的伤似乎无法用平常方法治愈。”

白久还没说完，就见云知许着急忙慌跑走。

无奈耸了耸肩，反正话已经说到了，剩下就看他们自己。

云知许着急跑到后院，她知道褚子修喜欢清净，都会待在后院。

在凉亭中她见到了褚子修，见她来了露出往常一样笑容。

“回来了。”

“嗯，回来了。”云知许走到他跟前，抬手碰上他的胳膊，“你哪里受了伤？”

“你听白久说的，我没事。”褚子修拉住云知许让她坐下，突然来一句，“北野熙晴消失了。”

云知许心中一悬，不过北野熙晴离开应该和天道说的一样。

此时两个人心照不宣，她也直接挑明。

“我已经见过天道，你阻止不了我，我知道了一切，这既然是唯一的选择，我同意了。”

云知许话音刚落，褚子修猛地按住她的肩膀：“你知不知道你再说什么，我不是说过，一切有我。”

“你现在不是曾经的沧玄神君，白久说你的伤势不一般，我想我应该能治好你的伤。”

云知许抬手按住他的胸口，融合天机石的过程没有任何痛苦，可天道说过，天机是石不是真正的心，她会逐渐丧失情感，就连对褚子修的喜欢都会慢慢消失。

“你应该猜到天道创造我出来是为了对付妖神，可不仅仅是这样，等妖神消失，我就会填补六界残缺，天道从我出世就为我铺好这样的路，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生出多余的情感。”

她将神心拿出托在掌心上，或许一切都可以回归原来的模样。

褚子修在看到这颗心拨开云知许的手站起，压制着愤怒问道：“所以，你过来是挖我的心吗？”

这一日还是到来了。

云知许摇头：“不是，我是来还你的心。”

“我不需要，这不是我的心。”褚子修攥起拳头，“没有神心，我也能像是从前一样斩杀妖神，不需要你的心生作为代价，云知许，你不会消失的。”

“迟了，我已经答应了。”云知许将心捧到褚子修的面前，轻声道，“成神吧，不要做魔了。”

“云知许，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褚子修咬牙切齿，却对云知许说不出太多的重话，他一把将神心夺去，“我要见天道！”

“褚子修！”云知许想要抓住他，可却连衣角都没有碰到。

看着褚子修离开，云知许捂住心口，明明应该心痛，现在一点心痛的感觉都没有。

亭外下起了大雨，她来魔界这么久还是第一见到下雨的场景。

刚伸出手想要接住雨滴，手上忽地一重。

“云知许，我回来了！”

生灵剑大变模样，不过这个语气还是和以前一样。

剑灵知道云知许肩上的重任，自然想要快点回来。

“云知许，这次我会发挥全部的实力给你看看的！”

神剑的威力绝对会震撼六界。

云知许勉强勾起一抹笑容：“我当然相信你，没想到最后是你陪我走最后一段路。”

***

天道早有预料褚子修会来前来找她，在褚子修来到就为他敞开大门。

褚子修拿出神心，直接道：“这颗心我不要了。”

“你不想做神了？”天道出现在他的面前，与云知许极为相似的面容让褚子修微微恍了神。

这是褚子修第一次见到天道真正的面目。

褚子修没有收回手：“这是段谷雨的心 ，不是我的。”

天道回道：“段谷雨就是你的神心所化，他是你，本质上没有区别。”

“他是他，我是我，我和他不一样。”褚子修拒绝将他与段谷雨归为一体，即使在知道段谷雨有他的神心，他也将段谷雨当做另一个人，不觉得是他的一部分。

所以他提醒过段谷雨远离人间，可段谷雨能不能避免被挖心的命运，是他的事。

可不代表他会接受天道的安排，接受神心。

褚子修如此态度强烈让天道有点惊讶。

她还是提醒说：“融合神心，你的神力就会恢复，你会比现在更加强大，你要放弃吗？”

现在褚子修即使有灵护仙树和灵佑仙藤的力量，可依然无法对抗妖神。

褚子修反问：“能杀你吗？”

天道一愣，大概没想到褚子修能问出如此放肆的话来。

“不能。”

“我可以代替云知许的命运，我会为你再一次斩杀妖神。”

“你代替不了，你选择成神就要受到神界与妖神约定的限制，你什么都做不了。”

褚子修再一次道：“我要与云知许活下来。”

天道就知道褚子修还没有说完：“不能，她注定是要以身融道，既然你放弃了为神……”

“你还记得数万年前你找到我，答应过我的事情。”褚子修打断她的话，提起一件往事。

“还以为你不记得了，你还是提取了神心里面的记忆。”她自然没有忘记，语气变得有些无奈，“好吧，你日后再也不是神界的沧玄神君，我会抹除神界有关于你的一切，至于云知许，现在的她已经不是我的一部分，我会保留她的情感与记忆放在神心中，你能等待她回来那一日吗？可能会是万年，也有可能会是十万年，更长的时间都有可能，你愿意吗？”

“如果你在其中有过一丝一毫的迟疑，那么我将抹除神心的一切，就算她再次回来，也不会记得你，她会顶替你在神界的地位，神与魔是不同的界线，神界永不对你开放。”

这是对时间的考验，选择人间的情爱就不能为神。

“我愿意。”褚子修立即脱口而出，可随后又觉得不对劲，“你没有告诉云知许这些对吗，你希望她再次回来是作为神界的新神！”

“不是我不帮你，要是帮你们就是有了私心，我违背了神界的誓言，就有惩罚。”天道很是头疼，为此还特意找了古神商量，可古神以不插手外界事避而不见。

好冷漠！

褚子修将神心留在了这里，知道在他走后神界有关他的东西都会消失。

“我还要带走一样东西。”

“什么？”

“仙道之花。”

天道顿了顿：“你知道仙道之花只能生长在神界，魔界可养不活它！”

即使这样说，她还是同意了。

就看看褚子修的决心吧！

等褚子修离开这里，古神也在此时出现。

“他还是做回了褚子修，不做沧玄神君也是一件好事，神界冷冰冰，难怪没有人愿意来。”

“还好，这六界还有你陪我。”

“谁愿意陪你，每一次都让我过来，烦死了。”

……

云知许在魔界等到深夜都还没有见褚子修回来，心中也逐渐着急起来。

直到褚子修出现在大门处，云知许恍惚了一下，随即提起裙边朝着他的方向奔去。

“神心呢？”

“我还给天道了，其实做神太久我已经腻了，做魔也不错，这颗心至少是温暖的。”褚子修握住她的手贴在心口的位置，轻声道，“神的心，神的力量，在数万年前是我想要维护六界所求。”

“最后一段路我会陪你，千年万年，我都会在魔界等你回来。”

褚子修在她的手心将折来的仙道之花放在她的掌心。

“那颗神心，会成为你回来的心。”他继续道，“如果是段谷雨，他应该也会这么选择。”

他感受到神心的一切情感。

云知许看着手心的仙道之花，问道：“你将仙道之花带来这里，魔界也可以种它吗？”

“等你回来就能看到，这里会开出仙道之花。”褚子修保证道。

“我还想要去一个地方，不过可能来不及了。”

“哪里？”

“浮花仙境。”云知许忽然想到她还有青蛟留个她的哨子，“对了，有这个就可以快点过去了。”

吹响哨子，青蛟就会过来。

也不知道现在的浮花仙境有没有恢复过来。

青蛟一直在海边等着云知许的哨音，在哨音结束前就到达了云知许的面前。

“青蛟，我要去浮花仙境。”

“那个地方很久之前就会烧毁了，我带你去。”青蛟俯下身子，让云知许坐在他的身上。

云知许朝着褚子修伸出手，笑道：“我们一起。”

褚子修点头：“好。”

时隔数千年，浮花仙境被大火燃烧过的痕迹长出了繁茂的草木，云知许来到曾经仙树和仙藤下，取下手腕的镯子埋进了土里。

“不知道下一个万年，六界会不会在孕育新的灵护仙树和灵佑仙藤。”

褚子修抚过枯死的树干，回应道：“会的，一定会的。”

天边的晨曦落在这片天地，照亮黑暗。

云知许抬手触及阳光，想起来她在人间醒来时，似乎也摸到过这样的一抹阳光。

****

万年后。

“一万年了。”褚子修看向天道的目光不善，天道倒是不着急和古神下棋，如今六界安宁万年，仙道昌盛，没有任何纷争，这样平静的日子让六界都处于一种祥和的气息。

“一万年而已，你当时可是说，十万年都可以等。”天道摆摆手，自从神界大门彻底开启后，虽然她说神界不欢迎褚子修，可来的时候她也不会阻止。

“十万年这也太久了吧，你这样做可不厚道。”古神抿了一口茶，将棋子一甩，“又输了，不玩了，每次都不让让我。”

古神看向褚子修笑道：“褚子修，上次我们见面应该是五千年前吧！”

褚子修看向天道，质问：“八千年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我要是能在魔界种活仙道之花，你会尽快让云知许回来。”

如今他做到了，也该是知道结果的时候了。

“这个事情我现在可管不了，你要问古神。”天道打了一个哈欠，趁着六界安宁决定长眠几千年，好好睡一觉。

天道果断闪人，只留下古神收拾残局。

古神无奈道：“她早些时候将神心给了我，毕竟要孕育新的身体，又不能和天道有联系，只能在人间转世了。”

“她在人间转世了。”褚子修知道刚要转身离开，想到人间之大他根本不知道云知许在何处。

“你跟我走。”

古神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褚子修抓走了。

在路上，古神觉得还是要为天道说几句好话。

“天道有自己的原则，你的神心可不是能被轻易被取代，她也花了不少心思，估计要长眠很多年了，北野熙晴消失万年，如今魔界可是靠你维持安稳，可不能出乱子。”

提起北野熙晴，褚子修蹙眉道：“她在哪里？明赫还能回来吗？”

她不是天道又怎么知道某个人的行踪：“不清楚，不过她和你一样在等，你不恨她了？因为她才生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褚子修回想往事，轻然一笑：“过去万年，一切都过去了。”

古神带着褚子修来到一户人家门口，指向里面道：“到了，就在这里，毕竟是历练神心，轮回的事我可不插手，坏了规矩可就麻烦了，等神心与之相融，她就会回想起一切，好了，我的元神要回去了，可不能久留人间。”

“多谢。”褚子修道。

“道谢的话不必了，毕竟我们都为神过。”

褚子修隐匿身形走进门内，找了一圈却没有见到人影，瞬间以为他被古神耍了。

于是走出门就决定前去冥界找古神算账，还没有走几步，忽然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花动了一下。

他刚走进花丛边，一个人影就从花丛里猛地钻了出来。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抱着一只小狐狸好奇看向过来的褚子修。

“你是谁呀？”

褚子修看向她怀里的小狐狸，眉梢一挑。

秋秋。

小狐狸原本还警惕来人，一见到是褚子修瞬间躲在了主人的怀里。

褚子修似笑非笑看了秋秋一眼，心里已经想好怎么找古神和天道算账了。

宁愿告诉一只狐狸都不告诉他。

“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娘亲说了，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话，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褚子修神情一滞，蹲下身子尽量用轻柔的语气，免得吓到她。

“那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再告诉我好不好？我是褚子修。”

她感觉褚子修不像是坏人，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弯眉浅笑，眉眼沾染笑意如春日暖阳：“那好吧，我叫云知许，云朵的云，春意知几许其中两字，便是我的名字。”

“这是我的小狐狸，它叫秋秋。”

她出生在春日，一如万年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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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祸乱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