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的吻很温柔,却强硬地不容抗拒,景轻被整个掌控住,紧张地抓着他的衣服,脑袋一片混乱。
但很快,他从迷乱里清醒过来,大胆地搂住沈肆的肩膀,将自己主动献上去。
沈肆身子僵硬了一下,随即,温柔的吻失去控制,狂风骤雨一样,似乎要将怀里的人吞噬入腑,森林里迷途的旅人终于找到出口,令他迷茫困惑了很久的那种感觉,也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沈肆从来没有这样坦诚地直面过自己的心意,他想,他可能真的……很爱很爱他的小孩。
轰炸声由远及近,地动山摇,碎石从头顶落下来,沈肆却依然强势而汹涌地不肯放开他,唇瓣上渗出新鲜的甜腥气,融化的糖果在唇齿间游动缠绵,景轻抓紧他的肩膀,同样执拗地不肯放手。
他想,如果执念会令人成魔的话,他对沈肆的执念,早已让他彻底失去理智。
他们在荒芜的世界尽头,接一个永生难忘的,草莓味的吻。
——命运再一次眷顾了他们。
轰炸声行进到一半戛然而止,大面积的枪/声传来,有人惊喜地叫出声,“政/府军来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景轻从沈肆怀里挣扎出来,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眉眼灿亮,“真的!枪声是有来有往的!是救援来了!”
沈肆喘息着,薄薄的唇色泽秾艳,目色深沉,“嗯。”
景轻兴奋过头,回过神来,才发现沈肆凝着他的眼神里,藏着无数呼之欲出的,复杂又可怕的情绪。
目光对上的时候,景轻惊觉自己还很霸道地搂着沈肆的脖子不放,他舔了舔被吮地红肿的唇,后知后觉地,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景轻急忙松开手,红晕从脸颊一直烧到了耳尖,他挪了挪身体想从沈肆腿上下去,却被沈肆掐着腰摁住。
“始乱终弃?嗯?”沈肆挑眉看他,沙哑的声音性感的一塌糊涂,“亲完就跑?”
景轻:“……你这是在欺负我?”
“起来吧,”沈肆笑了笑,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转身跟所有人说,“带上武器,准备和救援军汇合。”
人群响起绝处逢生的欢呼。
这一次沈肆没把景轻推开,他牵着景轻的手,帮他把枪调试了一下,眉眼带笑,眸光里闪烁着无与伦比的骄傲,“你跟我打前锋。”
景轻笑弯了眼睛。
.
大年初十,整顿休息好的剧组从大使馆出发,坐上回京北的包机。
景轻和沈肆挨在一起,座位下双手牵着很紧,沈肆指尖轻轻勾着他掌心,一下一下地,眼睛却看着窗外的云,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肆哥哥,”思考了很久,景轻还是选择先开口,“之前去找你的路上,我撞到了脑袋,想起来很多事。”
“我想起现在的爸妈不是真的爸妈,我十几岁那年,无意间听到他们谈话,说我被亲生母亲扔进垃圾桶,又被送到孤儿院,遇到了你,也是你求他们收养我,才给了我这么好的生活。”
沈肆眼尾一沉,转过头来看他,嗓音压着紧张,“想起来了?”
“对,”景轻抿了抿唇,“但我想不起来孤儿院的事。”
“我不是毫无头绪,也不是没有能力去查,可我尊重你的选择,我想等你亲口讲给我听,在防空洞里的时候,我甚至想过,如果我们都要死了,我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就是像听你说孤儿院的事。”
他说的很认真,牵着沈肆的手紧张地渗出冷汗,清澈耳朵瞳孔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沈肆的眼睛。
沈肆沉默地对着那双眼睛,舌尖用力顶了下侧脸,他侧过脸去,重新望向窗外的飞鸟。
许久,沈肆转回脸来,神情严肃地可怕,“轻轻,无什么样的后果,哪怕会让你痛苦一辈子,你也要知道吗。”
“为了保护你你,我和所有人,包括很多你根本就没见过面的人,付出了十几年的努力才让你无忧无虑的长大,而这些人都不想让你知道当年的真相,即便这样,你也要知道吗。”
他像一座休眠已久的火山,声音温和,从容不迫,攥着景轻的手却用力到想要将他的骨头捏碎一样,景轻疼地皱眉,却被卡住下颌,被迫仰起头,直视着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压迫感像威严的冰山一样,瞬间将他整个吞没。
景轻莫名有点害怕。
清澈的眼瞳不安地闪烁着,似乎被猛兽逼到角落的柔弱兔子,瑟瑟发抖,谨慎思考,仿佛下一秒就要放弃。
沈肆同样在等他放弃。
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退缩,看到了动摇,看到了害怕,仿佛一片薄薄的水晶一样,似乎马上就要碎裂。
可下一秒,景轻微微起身,他鼓起勇气,目光坚定地向前倾身,温软的鼻息扑在沈肆脸上,竟然让沈肆下意识地后撤了一点。
“沈肆哥哥,”青年反握住他的手,将禁锢在下颌上的手一点一点掰开,眼神灼亮而炽热,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要知道,沈肆哥哥,无论怎样我都要知道。”
沈肆看了他很久,重新倒回座椅里,侧眼看向窗外平静的蓝天和白云,长长地叹了口气,“长大了。”
他的小孩长大了。
他勇敢、无畏,独自一人从京北跑到埃塞,独自开着车从大使馆冲到战区,拿起枪,义无反顾跟着他冲在硝烟的最前方,向自己证明他从来不是温室里娇养的小白花,而是风雨里长出的玫瑰。
飞机在京北落地,沈肆才晃了晃靠在肩上睡得正沉的景轻,蜻蜓点水般地吻着青年淡色的柔软唇瓣,沉声道,“轻轻,醒醒,我们到了。”
景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眼窗外大雪漫天的夜空,朦胧的双眼瞬间清醒过来,“到了?这么快?”
沈肆挑眉,“你好像有点不情愿?”
景轻抱着他的腰,脑袋抵在沈肆肩上蹭个不停,像只撒娇的小猫咪一样,含混地咕哝道,“也不是不情愿,主要是……你一会一定要帮我说好话啊,要不然爸妈一定会骂死我的。”
沈肆:……
都敢拿枪杀人了,原来还会怕被爸爸妈**评。
可爱的简直不像话。
沈肆帮他把羽绒服穿上,安抚地拍了拍青年瘦薄的背,嗓音充满了安全感,“放心,哥哥帮你。”
“嗯呐,”景轻红着脸点了点头,牵着他的手指晃了晃,很乖很乖地说,“那哥哥保护我哦。”
沈肆心都醉了。
因为要帮蒋盛意那东西,沈肆和景轻都只能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下飞机,等候已久的景城和景父景母在出口看到人,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沈哥没事吧?”景城接过沈肆的东西,狠狠瞪了景轻一眼,“还不快回家!”
景父双眼通红,嘴角发抖,恨不得上来扇他一巴掌,还算理智的景母死死拉着他,“回家再说,你看两个孩子都灰头土脸的,回家先洗个澡休息一下再说嘛。”
“轻轻怎么受伤了,疼不疼呀?”景母细心地发现沈肆嘴角的细痕,一边拉着景父,试图转移话题,“怎么弄的?”
沈肆用指腹轻轻蹭了下唇角,安静地说,“我咬的。”
沈肆:还是来骂我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第 39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