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喜宅斗

对镜拷问,这死老头子是不是给她喝了一碗雄性激素?什么狗屁易容,不就是满脸青春痘吗?神奇的是这青春痘连眼皮上都有,搞的她都大小眼了!

虚尘子听到吼声,蹑手蹑脚地上来了,正在转角处偷窥她的反应。

张雀举着镜子冷静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这虚尘子真他娘的是个天才,这再美的一张脸,生满痤疮,颜值瞬间下降两三个档次。虽然跟她想象中的博大精深的易容术相去甚远,但效果确实是达到了。

看张雀的情绪复归平静,虚尘子这才施施然出现在她眼前,“怎么样,徒弟,效果还可以吧?”

她还气呼呼的,嘟囔着,“喝一次药,效果持续多久?”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还算冷静。

“一个月。”

那跟大姨妈一样,“还有……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那当然安全可靠无副作用。”。

虚尘子敷衍完她,就对着窗外喊人,不一会儿楼梯响起脚步声,张雀循声望去,是刚才那个白发青衫的侍童,他眉目如画,从容走来。

“道长,有何吩咐?”声音清澈沉稳,有如泠泠泉水让人心静。

原来不是哑巴,张雀心想,只可惜得了白化病……

“你带这位雀仙姑娘去‘天人合一’处打点起居吧。“

侍童点头应是,随即侧过身子,做了个揖,“姑娘,请随我来。”

等出了门,侍童主动接过张雀手上提着的包裹:“我来替姑娘拿。”

山路崎岖,一路鸟语花香,他不徐不疾,看张雀落后了,就停下来等她,始终保持三五步的距离。

张雀跟得吃力,嘟囔道:“嘿,这位仙童小哥,你用那种腾云驾雾的仙术,咻的一下带我过去行不。“

前面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不曾回头,只是嘴角微微下垂:“要不,我背姑娘上去吧……”

清隽而修长的四肢,削瘦的肩膀,单薄的身影,诶,她又怎会为难一个病人呢。

张雀没有答话,却在他等待的时候,一下子冲到他的前面去了:“哈,总算追上你了。”她回过头,对他笑着,“不要老是让我望你的项背,停下来等等我又何妨。”

侍童略一思忖,指向北面略高处:“姑娘,看到那棵千年榕树了吗,旁边那栋木屋便是。”

张雀循着他的指向望去,那个木屋在茂密的枝叶和山间的暮霭中若隐若现,充满了仙气,简直就是仙女住的地方。

孺子可教,这个激励效果忒好。张雀顿时有动力向自己的小木屋雷厉跋涉而去,花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踏进房门的那一刻,觉得费点体力很是值得。

这处小轩共前后两进,入口上方见一块木匾,上书“天人合一”四字。进了里间,小叶榕的长须垂绦像是天然的帘幔,正好盖在木屋上方的窗口,遮住了部分天光,也给屋子内部增加了隐蔽性。屋内坐卧用具一应俱全,充满了拙朴的韵致。透过格栅木门回纹窗花可看到后院,窝进山体崖壁处有一汪冒着热气的活泉水池,云雾蒸腾。

整座木屋势处整座山头的高地,视野开阔,让人很是期待窗外的景致,站在南窗前拨开榕树长须……

却不料刚好可以看到虚尘子后院的水池!这里好像每座私宅边上都有温泉汤池,建造者可谓别具匠心了。没事爬一爬山是不是可以看到各种裸男出浴?

张雀来回奔走,前后探看,四处赞叹,简直像是一个刚冲进顶级度假酒店的社畜。凭栏眺望远方,此刻,夕阳西下,羁鸟回巢,云霞烂漫,满山辉煌。

那个侍童却始终很安静,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响动,只是站在角落里等待着她的指示,张雀沉醉到差点忘了他的存在。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窗外黛色已浓,侍童已默默地点燃了屋内的烛火,他苍白的脸色镀了一层暖光,瞳色却愈发幽深,愈发显得像画里的人了。

“小兄弟,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如果你不介意我叫你仙童的话……”

他的眼神有一瞬的失焦,而后谦恭道:“姑娘叫我阿献就好。”

张雀没听清楚:“嗯……是仙童的仙吗?”

他摇了摇头,“是进献的献。”

“多么崇高的情怀。”张雀习惯性瞎一通夸,“你的父母一定是望子成龙希望你成为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吧!”

他嘴角微不可见地撇了一下似是不屑或自嘲:“粗鄙之名罢了。”

太持重了。张雀觉得他小小年纪似乎比她还老成,虽然她看上去更小。于是盯着他过分严肃的脸,起了逗弄之心:“阿献,你为什么不看我,是觉得姐姐这张脸吓人吗?”

“直视是为无礼,况且献儿从小眼拙,不识美丑,还请姑娘莫要怪罪。”说话依旧是滴水不漏的,只是眸光微微向下,是在逃避。

这张脸上青春痘的长势喜人,逼得人直犯密集恐怖症,这点她照镜子的时候深有感触。是个正常人都无法对着这张脸冲起来的,这下可以安心了。

少年但看她陷入沉思,便道:“姑娘,天色已晚,若没有其它吩咐,我先回了。”

“好的。今日有劳你了。”

少年闻言后退两步,鞠了个躬,转身离去。

张雀开始感受怡然自得的“天人合一”生活,直到月上中天,才发现自己肚子饿了,这里却没有备食。

隐约记起来时路边有几棵结了果的文旦树,便点了锦翠小提灯,在月色中哼着歌慢慢向山路走去。

到了地儿,把小提灯往树杈上一挂,文旦果的高度超过预期了,找来一根竹竿噼噼啪啪一顿撂。

只听“咔嚓”一声枝丫断裂的声音,那文旦果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直直地砸向了她的脑袋,“诶唷”一声,砸的她头晕目眩,正在用手揉捏痛处,忽觉四周变得安静,连鸱号虫鸣都静寂了。

不远处一道阴影欺近,伴随着一道不带感情的清冷声音:“既然入了这谷,就得遵守这谷里的规矩。”

张雀一回头,一道飘逸的人影逆光而立,翩翩白衫,芝兰玉树,冷若冰霜,寒气逼人。

“帅哥你谁?”是谁,在那里装逼?现在冰山面瘫人设貌似已经不受欢迎了呢!怎么这个谷里尽是些故弄玄虚之辈。

来人并没有自报家门,而是转动手上的玉箫,直直地指向她:“你,就是新来的?”

盯着玉箫下面竹青色的流苏在空中摆动,张雀点了点头,架势摆的不错。

一声冷哼随即响起:“歪瓜裂枣,沆瀣一气,一点规矩都没有。”那人直接训斥道,“入夜更后不得上树,不得摸鱼!”

张雀有点好笑地看着他,双手不自觉地交叉在胸前,“诶,这位仁兄,我不知道你什么来路,人家师父都没管,你管这么多干啥,咱师父说了无为而治,懂不?”

张雀话没说完,只觉一股气流逼来,那竹青色的流苏在眼前晃过几缕掠影,接着双臂一痛,像抽了筋似的向两侧垂落。

“啊——”张雀痛呼。

“没有站相。”

好凶!张雀吃不消这种逗弄不起直接动手的,忍着痛呲牙道:“虚尘子呢,我要见虚尘子!”

夜色朦胧,张雀没能看清眼前人的五官表情,却能感受到他周身的寒气,“没大没小!”那熟悉的气流又要往脸上袭来……

“展颜,不可。”关键时刻虚尘子闻声而来,用拂尘挥开了那股气流,安抚似的拍了拍行凶者拿着玉箫的手,“你小师妹初来乍到,还不懂谷内规矩,你切莫吓着她了。”

张雀有一点后怕,往后退开一步,忿忿地看向虚尘子:“谷内规矩?”

“大体来说就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术业有专攻,前景皆由命,谷内有秘籍,各凭本事练,只要苗子好,学区名声高……”

张雀:“请说人话!”

“师叔,你就是这么教你徒弟的吗?嗯?”那个凶徒口气不善地责问道。

还说她没大没小,他自己也没大没小,话说回来,这虚尘子也真是,该!

虚尘子清咳了两下,“当然这只是老夫的理想状态,目前呢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分工明确各司其职,谷内之人皆有着良好的作息和生活规律,而这一切的监督者就是你的大师兄!”

“你是说……”张雀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总的而言呢,为师也不太懂得管理之道呢,所以一切行动,还需听从你大师兄的指挥……”

虚尘子说着向身旁之人抛了个飞眼:“展颜,这次师叔说的没错吧。”

“所以,这位就是大师兄?”张雀问道。

那个“冰山”并没有吭声,半晌接了一句:“明日卯时,到田里来耕作,记得先去柴房取工具。”

张雀深深地看了虚尘子一眼,还以为是来度假的,结果是来渡劫的!虚尘子的无为而治就是大师兄来治。

虚尘子目光躲闪着:“雀雀,别犟着啦,快点应了你大师兄。”

好汉不吃眼前亏,张雀挤出一个虚浮的笑:“谨记大师兄教诲。”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算是应答,又对虚尘子说:“还有你,师叔,你也要来,不要再借故偷懒了。”

“不是!”虚尘子哭诉道,“我一个老人家,你怎么就不懂尊老爱老孝敬长辈呢。”

此时云散月明,大师兄站在月色下,眉目俊朗,衣袂飘逸,目中却是没有温度的斜睨:“依我所见,师叔并无不适,莫要给新来的小师妹造成一些谷内规矩不严的错觉。”

“好吧……”虚尘子竟也乖乖认怂。

看到虚尘子碰一鼻子灰的样子,张雀心里平衡了不少,这大师兄虽严格却没有厚此薄彼。

看到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逮住虚尘子闷声问:“他可是桃源四君子之一?”

“是的呢,一板一眼的,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呢。”虚尘子好像不太快乐的样子,但又突然来了兴致,“这个是不是够正啊,师父没有骗你吧。”

“可我听他叫你师叔诶。”不是你带出来的徒弟,当然正了。

“师兄多年前仙去,就留下展颜这么一个徒弟,我也是把他给惯坏了…… 这谷里的规矩,多是我师兄创立桃源谷之初定的,意在自然劳作中感受天人合一的快乐。”

张雀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大师兄这么硬气,原来是桃源谷创立者的唯一真传啊!既然是四君子之一,跟原女主总是会不清不楚的,张雀想起他微眯的冷眸,没有温度的注视,不禁打了个寒颤。

恭送面瘫佛离去后,张雀不忘捡起那个掉落的文旦,幸好夜宵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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