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剧本走的话，作为职场新人的释迦应该是含泪忍受这样的职场安排，尤其是他还力求保住这份铁饭碗，更应该乖乖听话。

但是释迦偏不。

“不行，你得想办法给我找点乐子。”

这话说得实在荒唐，关不眴稍稍翻译一下，含义莫过于——

“加班可以，调休的时候我要去窑子里逛逛。”想到这里，关不眴职业上扬的嘴角也免不了抽搐了0.1秒。

这的确是释迦头一次当佛祖，但这也是关不眴头一次带释迦。他之前带过实习生不少，从来没见过这么能找事儿的。一点实习生的自觉都没有，还整天想着占他便宜。

独自平息胸中怒火，关不眴依旧笑容和煦：“你要什么乐子？”内心OS却是：敢太过分就当场送你下阿鼻地狱。

“我要随身WiFi。”释迦想着，既然手机能弄来，那随身WiFi应该也可以吧？这样值班的时候还能刷点小视频。

即使关不眴没有明说释迦也清楚，虽然身边的环境仿得高度真实，但既然关不眴能出入自由就说明这里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古代，简而言之一切都是模拟的。

既然如此，他简单提一些要求也不算过分——他都007了，总得有些补偿吧。

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释迦暗暗盘算，如果关不眴敢拒绝，实习一结束他就要向劳动局举报。

关不眴还以为是什么乐子，听到释迦的要求时愣了一下，然后才沉静开口：“就这？”

“嗯，就这个。”释迦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还有就是，我每天都要点菜。”冰棍麻小夜啤酒可是夏日消暑标配，一样也不能少，他一边想一边自我认同一般点了点头。

能指望关不眴的事情不多，他暂时只想到了这两件。想着这人平时神出鬼没，一起完成任务这种高标准高要求他是实在不敢奢望，只能期待关不眴可以做一些跑腿带饭的工作。

关不眴并没有拒绝他的请求，沉默表同意之后解下腰间的银鱼袋递给释迦，“天有点晚了，你走路睁大眼睛别掉沟里去了。”

说完抬手欲摆，释迦也拿了东西准备走，却在抬腿的瞬间又被喊住：“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能这么早见到小乔。”

释迦的右脚脚跟悬在空中，身体旋转了45°之后又转回来，看了看关不眴的脸——烛光把他的脸一侧照亮，另一侧则完全隐没在黑暗中，让释迦看不清他这句话的目的和情绪。

但有一点他完全确定，小乔肯定是这次任务的关键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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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廨出来的时候，卞天成已经提前备好了灯笼和马。

释迦看着小老头大晚上半昧双眼恭敬站在马前等自己的样子，瞬间有种自己在谋杀别人的罪恶感，心中对关不眴的怨愤则又更深一层。

而那匹马顶多算是马驹，卞天成佝着背站在马前，一人一马竟然差不多高。

“释媒官辛苦，白虎寺在崇德坊，媒官出坊门朝西直行就能到了。不知道媒官是否需要某同行？”卞天成一边说话一边忍着哈欠，眼角都渗出泪了依旧坚强忍着。

释迦看着他这模样，却不敢再让他陪：“不了，我要去值班，估计明天天亮才回，主簿还是早点歇息。”谁敢让你陪，真不怕折寿。

说完释迦接过灯笼，牵着马驹自己出了坊门。

左脚刚出坊门就犯了难，看着夜间宽阔空荡的街道，释迦仔细想了想哪边是西。不过还好，他带了手机。

跟着指南针，一人一马慢吞吞地往崇德坊去，路上碰到了好几批巡街的武侯，费了一股劲儿才到白虎寺。

进门是一个小沙弥迎他，问清楚释迦的来意后就二话不说直接引他去大殿。

小马驹被扣到马棚，缰绳脱了手的一瞬间，释迦就觉得有些想念那匹小马了。

“经常有人来这里值班吗？”沙弥的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经验丰富。

“回郎君的话，是主持吩咐让小僧在此等候的。之前有没有人来，小僧并不清楚。”一面说一面带着释迦从左边的侧门进入大殿，一直走到佛像背后帘子掩着的一张桌前。

“郎君就在此办公罢。”说完就直接退出去了。

释迦看了看帘子背后的空间，不算大，但也不小。从外面看并不能看清楚这里面的情况，但是在这里面却可以清楚听到大殿里的声音。

那重重垂下的帘子，像一块单面镜一般。镜片内外，都笼罩着一股沉静安详的香灰味道。

释迦面前办公的桌子不大，应该不是专门为办公准备的，桌子后面还有一张小塌，供他躺着休息。

释迦观察着殿内的状况，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应该白天过来才对，晚上宵禁，除了信男信女，应该很少有人造访。

他看了一眼时间，自顾自翻了个白眼。也就是说，他要在这里睁着眼睛闻着这股催眠的香灰味道撑三个小时。

寺庙，果然是考验人心性的地方。

他也顾不上什么香不香火，直接褪了外衣躺上了塌，把手机拿出来连开了不知多少把单机模式。

不知道玩了多久，左手一直支在木塌边缘都有些发麻了，不时还要抬起来歇一会儿。游戏越打越觉得眼皮难以支持，最后手臂实在撑不住了，手机落下来砸到释迦脸上，才吓了个清明。

大脑重启之后，原本安静的大殿里突然出现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释迦按着眉心被砸的部位，赶紧从塌上坐起来，连鞋都没穿就凑到帘子前，撩开一片小小的缝隙，看到了佛像前面跪着的僧人。

那僧没有捻佛珠，也没有敲木鱼，就这么直挺挺跪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念经，又像是自言自语。

该说不说，大半夜碰到这种情况还挺吓人的。释迦想出去打声招呼，又怕打扰人家做功课。

手机按亮看了一眼时间，凌晨00:13。

看来这佛门真是挺卷的。

白虎寺位置比公廨要偏很多，海拔也要高一些，却听不到恼人的蝉鸣声。夜间凉风就着僧人的低鸣，将难耐的暑气吹走大半。

释迦最终也没有打断那僧人，轻手轻脚重新躺回木塌上，将亵衣的领口敞开一些，外套搭在胸口，就这么在风声和人声中睡了过去。

朦胧间，若有似无的，好像听到那僧人在他耳边忏悔来着——

“弟子有罪。”

“弟子有罪。”

坊名及环境背景有参考，但和剧情没有关系，勿考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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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说媒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