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低头看了眼虞清,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却又在这昏暗的走廊里染上了一层不可抗拒之意。
虞清一时哑言,只能任由他向着某处走去。
现在的情况,建造者并不会对自己造成安全上的问题,按照原文的叙述,建造者是在存活的三人上台后,才开始审判的。
他需要对观众负责。
所以现在下了舞台,他并不会做些什么。
虞清观察着四周,长廊很长,在幽暗的灯光里一直拉长,黑洞洞的远处根本看不到尽头。
他的脚步声很是规律,慢悠悠的,直到来到了一扇紧闭的房门面前,他才停下来。
门没关,他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后,门就整个的打开了。
虞清有些好奇这儿,她微微摆头,眼神不停的探索着周围的一切信息。房间不大,首先入目的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极其简陋,虞清转头,透过建造者后颈处再次探索时,还发现了一个大衣柜。
建造者没理会她张望的眼神,而是轻轻的将她放在了椅子上坐了下来。
终于被放下来了,虞清脚刚想落地就被建造者给按了回去,她微怔,然后不解的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帮你清理伤口,别乱动。”建造者松开按着虞清肩膀的手,转身走去衣柜取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建造者提了个医药箱走了过来。
但是他在观察了虞清片刻后,放下医药箱直接转身出了门。
“?”
虞清看着被缓缓关上并上锁的门,一时陷入了沉思。
这是要把她困死在这?如果是这样的话,还贴心的将医药箱找出来是干什么?
虞清坐在位置上呆了几秒,直接起身走到了医药箱边,在看到有消炎药和纱布后,虞清简单的处理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但是只有一只手根本不方便包扎,虞清研究了好一会,刚咬住纱布准备缠个结的时候,门锁忽的打开了。
她条件反射的将医药箱里面的剪刀握住,整个人摆出一副防备的姿势。
“咔哒。”房门打开。
首先进来的竟然是一个盆,然后就是握着盆的手。
虞清:?
等到建造者整个人都露出来后,虞清手里的剪刀依旧紧握着,她紧盯着他的动作,只要他有任何的不对劲,剪刀就会刺进他的胸口。
建造者看着虞清的模样并不震惊,他从容的走进房间,将水盆放在一侧后,笑着说:“那东西可杀不死我,你要杀我的话,可得找个锋利一点,足够长的,能够直接戳穿心脏的东西。”
他的语气很淡,仿佛对现在的情况一点儿也不惊讶。
“坐椅子上去,我给你处理下伤口。”那张微笑面具下的头微微扬起下巴,指向了一旁的椅子,“等你包扎好了,还要上台呢。”
虞清并没有迅速回应他,只是防备的和他对峙。
那双面具下的眼睛肆意又明亮,尽管微笑面具遮住了他的容颜,但依旧能够看出他
片刻后,虞清放下剪刀,坐在了椅子上。
建造者将水盆搬到虞清的面前,他半跪下来,视线先是落在了一旁的医药箱上。医药箱放在桌子上的,里面的东西已经被虞清拿了出来,有些凌乱的摆放着,他思索一会后,起身将东西收好后,拿了下来。
虞清看着他的动作,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没想到,建造者再次蹲下来,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触感很冰,像是被冰块包裹住了一样,虞清下意识的缩,但对方的力气很大,尽管虞清用力的挣扎,他依旧抓的很稳。
虞清心里忽的蹭起一股火,直接伸脚,朝着他的胸口踹了过去,“撒手!”
建造者没有防备,后坐力的作用下直接坐在了地上,他的眼里有一瞬间的迷茫,面具下的眼睫微颤,他看着虞清,一时失了神。
这是怎样的存在?明明全身是伤,却还以为自己高贵无比,不愧是皇女的扮演者啊......圣维塞尔找的演员从来没有不符合的。
建造者深吸一口气,眼里抹上一层戏谑,“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现在你是在我的房间里,你是想我做出什么出格的是吗?”
虞清垂眸看着他,并没有因为他的狠话而波动,“你不会。”
“为什么这么笃定?”
“因为你要对观众负责。是你带我走的,我要是死了,你觉得你能全身而退吗?”
面具下的眼睛微亮,明明是一张笑脸面具,但是却让虞清看不到任何笑意,甚至是透过那狭窄的眼部空缺看到的眼睛,饱含着的是明显的恨意。
他在恨什么?观众吗?
虞清还想继续探究,却见建造者再次抓住了她的脚踝,直接按进了水里。
他的手很凉,但是水却是温和的,水漫过伤口的时候刺痛的感觉惹得虞清直接瑟缩了一下,但是建造者依旧按着很稳,没有让虞清挣脱。
虞清看着血液被水渐渐稀释,这才注意到自己脚上的伤这么严重。她一直光着脚到处闯,在哪儿受的伤都想不起来了,更别说自己会有意的处理。
现在的注意力忽然拉到这里后,虞清才知道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痛是这样的钻心。
“很疼?”建造者见她的表情有些不对,问了一嘴。
“清理伤口要用流动的清水。”虞清有些无奈的提醒。
“没有。”
“......那你这个温水是哪儿来的?”
“别管。”他回了一句后,就在没有解释。
在虞清脚上的泥灰清晰干净后,他拿出毛巾小心翼翼的帮她擦干净,白色的毛巾在轻轻触碰到伤口处后,直接就被血水染红了,虞清淡淡看着,忽然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燥热。
靠,怎么会有人抓着她的脚帮她清理伤口啊!!!
“你.....你松开!我自己来!”
建造者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在注意到她的眼神闪躲,脸慢慢变红后,轻嗤了一声:“你在想什么?”
“我......我没有,你松开,我自己来!”说着,虞清就直接将脚收了回来。
脚上的水渍已经被擦干净,伤口因为被水泡开,隐约的又渗出了血,虞清想去擦一下然后上些药,却发现医药箱躺在建造者的脚边的。
“......”
建造者微微歪头,笑着问:“需要帮忙吗?”
“......”明知故问的人,真的贱兮兮的。
虞清没回答,准备直接附身去拿,但是,在尝试了几次发现实在是勾不到后,直接下地去拿了。
“你......”建造者看着她再次落地的脚,只感觉青筋暴起,“你能别这么犟吗?”
说完,他就直接顺过了虞清手上的纱布,将她再次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别乱动,我来帮你包扎。”
“不用。”虞清作势去抢,却对上了建造者抬起的双眼。
那是不可忤逆的,甚至是带着威胁和一股扑面而来的杀意。
虞清一愣,老老实实的看着他在伤口上涂了一些药后,轻轻的用纱布将整个脚都包扎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轻,虞清从来没想过,建造者有这样的温柔的一面,仿佛刚刚的杀意都是假的。
所以,你的面具下,到底藏了些什么?
不知不觉间,虞清已经伸手,却在之间刚刚触碰到那副面具时,被一股极强的力道握住了手腕,仿佛要将她捏碎一样。
建造者的声音低沉冰冷:“你干什么。”
虞清深吸一口冷气后,用另一只手盖住了他的手,冰冷的触感自手心寸寸向上攀,伴随着一股不属于虞清的记忆,直接冲进了她的脑海。
“抱歉。”
——
故事的开头是怎样的?
虞清先是听到了一首欢快的曲子,再然后才看到了那架巨大华美的钢琴。
黑白的色块上,一双小手正在快速的移动着,悦耳的音乐从他指尖跳出,响彻整个房间。
虞清看着自己的手,那首不属于她手的曲子不停地往外蹦着,一直到曲终,她的视线才从黑白按键上挪开。
“妈妈,我弹得怎么样?”稚嫩的声音响起,很耳熟,耳熟得让虞清都有些出神。
这是乐乐的声音。
“不行。”
虞清看向那个被乐乐称为妈妈的人,却发现黑色的雾气将她的脸全部包住,明明什么都看不清,她却感受到了一股无来由的失望和沮丧。
这并不是虞清的情绪,而是乐乐的。
“再练!明天的演出你要是没拿到冠军,就别说我是你妈。”
她的声音很冰冷,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了乐乐的身上,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虚握成拳后,缓缓点了点头,“我会努力的,妈妈。”
“你当然要努力,你要记得你的目的是拿冠军,”那团黑雾不停地说着,“将曲子再练两小时,既然没天赋就多花时间,两小时后我来验收,还是这样的话,晚饭就不用吃了。”
“好......”
钢琴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首曲子,从顺畅到急躁,再到错误频出,虞清甚至能看到那双悬停在钢琴键上的手,正在不停地颤抖。
轻微的抽噎声传入耳朵,虞清有些奇怪,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正在慢慢的变得模糊。
只是眼泪刚刚滴落,乐乐整个人一顿,声音瞬间咽了下去。
“我要拿冠军,不能让妈妈失望。”带着哭腔的孩子自我鼓励着说。
断断续续的声音随着孩子的动作不停地蹦出来,虞清静静的看着,黑白按键按下又弹起,窗外的阳光缓慢移动直至消失,乐乐都一直坐着,不停地弹着那首乐曲。
明明是一首欢快的乐曲,怎么越听感觉自己心里发闷,就好像有股无形的力道压着她,让她喘不上气。
随后场景一变,虞清透过乐乐的视角看到了巨大而华丽的舞台,台上的灯光全部聚焦在那个正中央,正在弹琴的人身上,悦耳的琴音不停地跳动着,一曲过后,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乐乐站在后台,看着自己的竞争对手向台下鞠躬,他的脸上带着笑,举手投足间全是从容。
“有请下一位选手!”主持人的声音响起,灯光照在了乐乐上台的入口处,红色的帷幕被照的越发耀眼,虞清能感觉到,乐乐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正在不停地跳动。
“乐乐加油!”乐乐自己给自己打了气,抬脚走到了钢琴前。
他的动作都是演示过很多次的,一套下来完全没有任何纰漏。那个小小的,穿着燕尾服的男孩,坐在钢琴前,指尖跳动,与乐共舞,此时的他就像是耀眼的星,被众人看着,仰望着,舞台上散发着自己的光。
在最后一个音节跳出后,虞清屏住了呼吸,久久没有将自己带出这首乐曲。
他是冠军,虞清在心里想。
但是在最终结果出来的时候,这个感染了她的男孩,却遗憾的成为了第二。
她看到了男孩不解的质问评委,眼里的逐渐带上了泪花,“为什么!”
评委面面相觑后,给出了答案,“这是观众们给的结果,他们的理由是,明明是一首欢快的曲子,但并没有从你的脸上看到笑容。”
俺来了,可能凌晨还有一更,感谢阅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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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圣维塞尔大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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