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昏昏沉沉睡了几觉，醒来十分清醒，一动就觉得伤口疼，所以她安静躺在床上听老师练剑的声音，听风吹树叶响起的沙沙声……
沈清漾随便挥了一会儿剑，就觉得有些累了，然后把剑放在桌子上坐着休息了。
她和梵玉道：“按照陈慕如今的伤势，至少得养几个月……幸好这段时间柳绮山和魏将军一起，不然我还得两头跑。”
“幸苦幸苦，清漾仙子。我在想等之后她们身份换回，你做的这些事暴露了……”梵玉就那么稍微想了下，都觉得十分刺激，“她们两个绝对恨不得亲手折磨你！”
沈清漾笑了声：“你就瞎想吧！先不说我每次见陈慕都是带着面具，就是再给上她几十年她也绝对摘不下我的面具，看不到我的真容。换句话的意思是，我不可能暴露！”
“如果呢？”
沈清漾：“没有如果，我这么认真的隐藏身份，怎么可能会暴露？打死我都不信。”
梵玉虽然这么问，但心里也不太相信她会露馅，毕竟它可是亲眼看着她是怎么小心谨慎的，也只是过过嘴瘾而已。
耳边有咕嘟咕嘟的声音传来，沈清漾掀开盖子，将药倒到碗里，又晾了一会才端着进了屋。
“醒了？”
陈慕点头：“嗯。”她悄悄看了眼沈清漾，陈慕记得昨天好像抱住老师之后好像就没了意识，难道她就那么趴在老师肩上睡着了吗？
“既然醒了就喝药吧！按时喝好得快。”
沈清漾拿着勺子喂她，陈慕张嘴喝了一口，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她差点没吐出来，强忍着才咽下去。
见她喝完，沈清漾又舀起一勺，放到她嘴边，陈慕偏头躲开。
“老师，这太苦了……我能不能等一下喝。”尤其还是这种她不能动需要一勺一勺喂的情况，简直是折磨！
沈清漾：“真的很苦？”
她看了眼深棕色的汤药，有些侥幸，幸好她健康，不用喝这么苦的药。
陈慕飞速应声，过了会她像是害怕被老师烦，补充道：“我只要准备一下就好。”她深吸口气，“麻烦老师扶我起来，我想一口喝掉。”
等陈慕喝完，沈清漾接过空碗，说：“他们虽然死了，但你还活着，能带着他们的份一起活着。你可以做许多事，救很多人，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陈慕，你有很多选择，有很多条路……过程或许会艰难，但结果一定如你所想。”
“……”
陈慕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沉默良久。
脑海里的梵玉疯狂拍手：“清漾仙子果然厉害！几句话就让她找到了人生方向！”
“我怕她会偏离司命星君提前规划好的路线，提前预防下，毕竟刚刚经历了灭门之苦。”
“清漾仙子果真有先见之明！”
梵玉暗中点头，按天庭的时间，最多只需要三个月她们就能回去了！
希望接下来一切顺利，最好魔神根本没心思捣乱！
……
陈慕这段时间除了喝药就是躺在床上养伤，大约半个月之后，她已经能下地走走了。
平常老师会坐在满是落叶的院子里整理药材，会上山打猎，到时间后会有人定时过来送饭。
陈慕无聊时也会翻看老师留下的书。
江国皇帝兴之所至来的满门抄斩似乎已经随时间流逝，那个逃走的八岁孩子并未掀起什么风浪，通缉令也只是简简单单张贴在告示牌上，无人注意。
“虽然没什么人关系通缉令，但你还是要小心。”
“多谢老师提醒。”陈慕站起来，“我一直没问，老师这样帮我，不怕被人发现吗？”
沈清漾：“我做事一向随心所欲，只讲缘分，你我的缘分比我和江国的缘分大多了。”
“老师有在朝廷任职吗？”
她这么厉害，就算是在皇帝身边也轻轻松松吧？
沈清漾：“我若是当职，怎么会如此悠闲？朝廷任职不是我所求。”她要当就当仙君！
陈慕摊牌：“老师就真的不能告诉我您的身份吗？我们已经是师徒关系了，您教了我那么多东西，我总不能连自己的老师是谁都不知道吧？”
沈清漾挑眉，这是之前用强硬的办法问不出来，这次就软了态度？不过……照样免谈。
她乱编了一通：“我收过许多学生，他们可从未多问过其它事，你要是再这样，我会真生气的。”
陈慕连忙抓住沈清漾的衣袖，生怕老师会离开她，飞速摇头道：“我错了，老师，我以后不会再多问您的身份了。”
也许老师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或者之前经历过什么，才导致她对暴露身份、自己摘下面具这件事深恶痛绝。
沈清漾莫名接受到了她有些心疼的视线，稍微清了清嗓子。
“快到中午了……庄廖应该快把饭送过来了。”
她边摸着鼻子边除了破庙门，这里早就已经荒芜，一年到头都不会有人路过，是沈清漾在陈慕昏睡期间专门收拾过的，又及时补好了漏雨的屋顶，这才勉强撑了半个月。
沈清漾过去的时候，庄廖已经等在了门口，一听到动静，他立刻扬起笑容，抬手行礼：“沈大人，饭菜已经做好了。”
“嗯。”沈清漾单手接过，等他转身离开想走的时候又再次叫住了，问他：“怎么没给殿下说最近发生的事？”
庄廖脑中顿时警铃大作：“如今我跟着沈大人，该听谁的命令还是知道的。”
“是吗？小老虎。”
沈清漾还记得他，多年前赶走这只虎妖后本来以为不会再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了，没想到不久前她注意到了这个待在她厨房做饭的庖人。
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专门派人查了他的身份后才知道他是正儿八经打败了与他同个级别的人，然后被柳绮山亲自选到她这里的。
沈清漾忍不住想，他这将近八年的时间……不会都是在练厨艺吧？
毕竟很难有人能打败御厨。
这次过来，她就是特意选了庄廖，好看看他想方设法接近她的目的。
这么测试了将近半个月，沈清漾没发觉他有什么别的预谋的举动，每日都按部就班，她的吩咐也做的很好，只是除了……
庄廖会常常变作各种各样的动物，在她必经之路上装作受伤的模样。
她有那么几次捡回来包扎了几下，后来就发现类似的事情越来越频繁，不仅如此，庄廖还聪明地的在其中混入了一些真的动物。
真真假假，专门用来迷惑她。
如果是寻常道士可能还有些用处，但可惜她并不寻常，就这么饶有兴致地看了半个月，沈清漾突然有些厌倦了，便于今日点明了他的身份。
庄廖被这句话吓得到心跳都停了一瞬，迅速整理好表情后，他疑惑回头，装作没听懂的模样：“沈大人刚刚说什么？”
“还在装吗？”
“……我没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不是很高，看起来没什么信心。
沈清漾抬手：“要我把你变回原型看看吗？”
“我错了！沈大人！”
沈清漾靠近他，压低声音道：“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只要你好好解答，我保证不杀你。”
庄缪想起之前那只鸟妖死时的惨状，谨慎开口：“沈大人想问什么？”
“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庄廖一惊：“我……”
“你最好说实话，别挑战我的耐心。”
“是，是因为有您在，我妖力能恢复的快一些。”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猫妖有九条命，他可只有一条，根本赌不起。
“恢复妖力？”
沈清漾看他，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庄廖吓了一跳，以为她要杀妖，开始拼命挣扎。
“别动，我看看。”
之前接触庄廖的时候，她并未探过他的妖力，只是药材治好了他的外伤，如今看了看，发现他体内的妖力居然被一股力量禁锢住了。
沈清漾接触他的时候，发现那道力量有所松动，但并未完全消失。应该是因为她来自天界的原因，这股力量来路不正，被仙气压制很正常。
“这是什么？”
庄廖明白她在问什么，回答道：“是控妖印，之前你杀了那个道士，但是控妖印并未解开，我后来发现你能让我恢复一些妖力，想着接近你也许会有些办法。”
“原来是这样。”沈清漾收回手，“你可以跟在我身边，但我有要求。”
庄廖一喜，只要能恢复妖力，他什么都能答应！
“什么要求？”
“跟我百年，在这期间你只能听我的命令，有关我的事你一句不准透露。至于其他人想从你这里打听什么，自己编。”
“跟着你一百年？”
庄廖下意识有些犹豫，他好不容易才得到自由，但耗费一百年，不仅能解决控妖印，还可以恢复妖力，也算是比较划算。
对于妖来说，一百年的时间也不长。而且……沈清也不可能再活一百年吧？
“不错。你不满意？”
“不不不！我非常满意，我答应你的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