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漾：“我然可以送，不过你得先把书里的招式给我练一遍，若是做得好，我自然会给你，若是做不好，我可就不送了。”
陈慕睁大眼睛，实在没想到她居然会答应，她双手环胸：“你等着。”
地上落下的花瓣被她的动作带飞到空中，陈慕单手握着匕首，假装是在握剑。动作流畅又迅速，沈清漾目光中流露出些微赞赏。
陈慕后退一步收剑回鞘：“怎么样？”
“比我预想的要好。”沈清漾先是夸赞了一番，然后才道，“你就用这些招式想办法攻击我，我也只用这本秘籍里的招式来对付你。”
陈慕来回试了几次都直接被她打掉了匕首，但她没放弃。
半个时辰后，陈慕终于能在沈清漾面前用出第二招了。
陈慕累的气喘吁吁，无数次抓不到，把自己气的够呛。最后，她率先停下来：“我……我得再练练。”
沈清漾点头：“你确实应该练练，力道不足，速度也很慢，若真遇到有人要杀你，只这些三脚猫的功夫是不够的。”
“谁会杀我一个小孩子？”
“人心难测。”
陈慕：“我下次绝不会让你失望，我说的我都会勤加练习。”
“很好，虽然有不足，但你招式标准，也勉强算是达到了我的要求，这次的生辰我会送你。”
陈慕正想问什么的时候，就看见对方抬手，食指点到了自己的眉心上，她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晕了过去。
沈清漾扶着陈慕，补充完下半句话：“就送你一场美梦，第二天醒来必然精神百倍，精力无穷。”
她把人送回房间，顺便取了陈慕一滴血才回去。
沈清漾花费了四年时间才找好制作命柱的材料，陈慕的血这是制作命柱最重要的一步，以后只要命柱亮着，她就会知道陈慕是平安的，若命柱开始闪烁，便证明陈慕那边有危险，她也能及时赶到。
江国自三年前新帝登基后，独断专横，大肆兴建高楼，再加上天灾频发，朝廷却视若无睹，百姓怨声载道。
民间传言：天要亡江国。
皇帝大怒，特派人追查此事，一点风吹草动便屠戮满门，整个江国上下战战兢兢。
又是一年冰雪消融之际，青安领地内有人在街上奔走，身形灵活地避过来往行人，飞快朝着主街上最大府邸奔去。
“小将军，究竟有什么大喜事居然跑得这样快？”
“大事要先殿下她们知道才行！”
她胡乱和街边人招手，速度丝毫不减。
一进入府邸，她就大声道：“殿下！各位大人！有喜事！魏将军已经成功拿下五城，不日便会回来！”
有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没想到小魏一点都不失当年魏沛蓝将军的风范！”
“是啊是啊，这才不到半年，就已经拿回五城。”
……
沈清漾端着茶盏喝了口，主座的柳绮山表情严肃。
“魏将军果然没有辜负孤的期待，今日确实值得高兴，但大宁未来依旧艰难，切不可因为一时之喜便误了大事。”
“殿下提醒的对，臣定会牢记于心。”
沈清漾随意听了几句，手肘刚要准备搭在桌子上，却突然注意到整整四年未闪过的命柱居然在剧烈的闪动。
她一下子站起来，惊动了周围谈笑的官员，就连柳绮山都朝她看过来。
“老师，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清漾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镇定道：“前几日晾晒的草药刚好到了时间，失陪了。”
“殿下，臣先告辞。”
柳绮山张了张嘴，原本想说些什么，但看老师刚才的急色，只能点头应允。
“老师快去吧！”
她虽然这么说，但却一直看着沈清漾离开的背影。
往常老师便常晒草药，但今早，她分明看见草药已经被人收了起来，老师为什么要骗人呢？
等沈清漾快赶到陈慕那里的时候，命柱已经停止闪动了。
梵玉疑惑道：“这命柱不会是坏了吧？”
“怎么可能？我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也很认真地调整比例，时间分毫不差……”她怎么可能连命柱都做错？！
一见到陈慕，她立刻便松了口气，虽然气息微弱，但她还活着。
只不过，她并不在苍悠城，而是在荒郊野岭。
沈清漾把脉之后，神色微微凝重。
梵玉：“怎么了？”
“她中了妖毒，但……并没有性命之忧。”
“还好还好，你做的命柱没出错，是因为神尊有机缘，恰好渡过了。”
沈清漾捡起她腰间落下的玉佩，道：“是因为这块玉佩。”
梵玉有些吃惊：“不愧是神尊转世，就连这上好之物也会自动来找。”
玉佩吸附妖毒之后，原本清透明亮的色泽渐渐暗沉下去。
沈清漾才抓在手里片刻，那玉佩就已经因为吸收毒素开始出现裂纹了。这妖毒素太过强大，玉佩力量并不足以吸收全部的妖毒。
她迅速把陈慕扶起，喂下枚解毒丹，准备用道术将她的体内的妖毒引出来。
直到圆月高悬，妖毒才彻底除清。
沈清漾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珠，才带着陈慕下山。到苍悠城附近后，她背着人进了城。
或许是因为山上有妖作祟的消息传到了城内，整座城都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沈清漾发现有些屋檐下挂了白布，是因为那只妖吗？来往的行人中还有不少人穿着道袍，看来是要结队上山除妖。她只是多看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
眼下最重要的是神尊。
陈府的人远远就看见自家大小姐被人背着回来，连忙跑过去接人。
沈清漾很快便松了手。
“多谢姑娘带我家小姐回来！小姐昨夜一直和您在一处吗？”
“是，她受了些伤，只要多加调理便会恢复。”
仆人跑了几步，又转头看向沈清漾：“姑娘不进来吗？您救了我家小姐，我家夫人定会好好招待。”
沈清漾摇头：“不了，若是有缘，以后定会相见。”她从袖口拿出一个木盒递给仆人。
“这是你家小姐的东西，等她醒来之后，代我转交给她。”
等仆人接过后，沈清漾走到一处台阶坐下休息。
她从城门外走到这里至少走了三里地，还要背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实在是累人。
视线无意间略过街口的时候，沈清漾看见有人抬着棺材路过，最高处的旗子上写着“洛”。
她知道，陈家和洛家交好。看了一眼后，沈清漾收回目光，只是与神尊有些浅薄的关系，不值得多加注意。
“少爷……呜呜……那妖物已经有门派的人去处理了，您何必过去呢？现在还把命丢了……”
“真是可怜，年纪轻轻人就没了。”过路人边看边摇头。
“世事无常，如今又是多事之秋，早死也好早投胎，活着的人也苦。”
直到山上有阵法亮起，沈清漾感觉到，山上的妖被除去之后才离开。
……
隔天便是月圆之夜，沈清漾过去的时候，陈慕趴在石桌上，木盒的盖子被掀开，里面的玉佩被月光照亮。
“和玉佩晒月亮？”
陈慕坐起身来：“老师来了。昨日是你救得我吗？”
“是也不是。”沈清漾指了指玉佩，“这玉佩是买的还是有人送你的？”
“是洛家送来的，我看着好看就带在身上了。我们两家有生意往来，过年过节也常常会互相携礼走动，只不过洛家的现任家主昨日被妖物所伤，已经离世了。老师对它有兴趣？”
“没有，把手伸来。”沈清漾把了把脉，确认她身体确实有所好转才收回手。
“老师昨天怎么会也在山上？我是去同窗一起游乐，那你呢？该不会是专门来找我吧？”
沈清漾找了个理由：“当然不是，山上有几味我要的草药，救你是顺便。”
“老师你知道吗，我今天还专门问了那天和你见面的家仆。”
“问了什么？”
“当然是老师的模样，只可惜……他记性不好，每次描述的都不一样，实在奇怪。”
“是吗？”
沈清漾动作没变，幸好在神尊的事情上她一向谨慎，进城的时候特意降低了存在感也模糊了长相，要不然还真会被陈慕发现什么。
“老师，你到底为什么要带着面具，究竟有什么不能示人的原因？你要是直接在我家做教书老师，我娘亲绝对不会亏待你！”
沈清漾：“我只教有缘之人。”
“又说这种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你今日身体不佳，就按老样子，只作画。”
“哦。”
陈慕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手肘搭在石桌上。
八年，八张画，次次由老师亲自作画。
她看过几次，只觉得人间少有，若老师走书画这一条路，未必不能成名。陈慕已经和老师相处多年，虽然见面这么多次，可说实在的，她一点都不了解她。
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出现，不知道她为什么选中她，整个人都神出鬼没，十分神秘。
就算是让人查她的消息，也得不到结果。
沈清漾不知道陈慕心里在想什么，她用笔蘸墨，在纸上缓缓勾勒成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