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众人皆不敢出声。
“说的好!”
只见卢氏当铺的东家,率先鼓起了掌,语气清润。
江时岁不解的看着他,自己刚刚全然没有为他说过一句话,她只是在为夏国元妃娘娘辩解罢了,他为何要出面维护。
迎着江时岁不解的目光,他主动将刚刚价值五百两青云簪递到了江时岁的手中。
“现在起,它是你的无价之宝。”
江时岁欲从荷包中取出银票,却被那东家制止,“这簪子是你的了,我分文不取。”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了,谁都知道卢氏当铺的东家最是贪财,待刚刚还号称价值五百两的青云簪,却拱手让人,实在让众人怀疑。
众人猜忌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徘徊,久久不散。
直到卢东家开口,“此簪固然是无价之宝,但却非我们卢氏当铺亲手所制,是曾经夏国元妃娘娘在世前,亲手让我们卢氏当铺所保管,至于每年,都会以这个噱头来招揽生意,都是想找到它真正的主人。”
那位大娘脸色臊的慌,不敢抬头。
江时岁一愣,直到那位卢氏东家少年般独特的嗓音,“ 它现在找到了它的主人,并且这位姑娘愿意支付五百两,就足以证明这位姑娘能够识此物价值,为它原先的主人辨驳莫须有的骂名,那我们卢氏当铺自然愿意分文不取,将此物赠予姑娘。”
江时岁莫名有些感动,自从江雪凝入了夏国之后,总是被迫背起莫须有的骂名,什么祸国妖妃,祸水红颜,什么美人一笑,从此君王不早朝,还有刚刚那位大娘所说,江雪凝喜奢华,这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她在心里默问,江雪凝值得吗,公主和亲本是美名一谈,怎会成为帝王江山社稷的危害。
她强撑着笑容,礼貌的道谢,从此手中之物,紧紧放置于怀中,怀中之物是那根青云簪。
她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本是繁华的街道,却因江时岁一人,却显得有些落寞。
别人都有亲友相伴,唯她孤身一人,十五年有余。
恍惚间,她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嗓音清甜,带着小姑娘独有的娇憨。
江时岁并未多想,只是想尽快达到约定的地点,尽早与谢知行会面,尽早回到军营。
那小姑娘却不依不挠,伸手拽住了江时岁的衣角,迫使江时岁不得不正视它。
江时岁低头看,是一位只有七八岁的孩童,扎着双丫簪,看起来十分稚嫩可爱。
但江时岁还是不解,她与这位孩童素未谋面,她为什么要拉住自己了衣角?
见江时岁开始正视她,那孩童才道,“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原来是一个执拗的孩童,带着天真可爱,江时岁用尽平生最大的温柔,耐心的询问道,“你刚刚问姐姐什么问题呢?姐姐没听清,你再声说一遍好不好?”
“好。”
那女童十分天真可爱,双眼咕溜咕溜的转,顿时脑海中蹦出了一个坏点子,他指了指旁边小摊上卖的糖葫芦,“但是姐姐要给我买糖葫芦。”
“好,一言为定。”
江时岁起身站直后,便向着摊位走去,花了十文钱买了一个糖葫芦,回到了,刚刚小女童在的地方。
那女童看到穿糖葫芦鲜艳欲滴,十分诱人人,忍不住想吞了它,将十岁好像似的想递给,却又想到刚刚小女童的坏点子。递给的手一顿。
“姐姐。”小女童的声音传出来,“你怎么能欺负小孩子?说话不算话。”
江时岁也来了兴致,“可你刚刚说过的,要告诉我的事情你还没有告诉我。”
“我知道了。”
小女童这才乖乖的道,江时岁也不忍为难,便把糖葫芦递给了他。
她迫不及待的吃了一个,狼吞虎咽,实在谈不上美观,但在女童的身上却平白无故多出了几分狡黠与可爱。
“慢点吃。”江时岁眼见她迫不及待要吃第二个,连忙出声制止,“你还没告诉我,你想问我的问题。”
“对哦。”那你女童这才反应过来,嚼完口中的糖葫芦后,眨这一闪一闪的大眼睛,看着江时岁,冷不丁的来出了一句,“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这句话有些陌生又熟悉,就像是她曾经对江雪凝说过的话。
她学着记忆中的姐姐,对这位女同道,“姐姐没有不开心,姐姐只是想到了有些伤怀的事情,这才显得不开心。”
“哦!”那女童似懂非懂,专心的吃起了糖葫芦,江时岁一时间竟不知做何感想。
“拾穗。”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声传来,一如往昔,一如当年。
少女曾以为望归湖的传说是真的,以为阿姐又回到了她的身边,以为神佛降幸于她,可,等她转身,看到的只是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少女,穿着最寻常不过的衣裳,容貌清秀,与江雪凝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完全不同。
她与江雪凝完全不同,但气质却如出一澈,几分相似,她便回不过神,迟愣当场,看着姐妹俩的互动。
刚刚的女童迅速飞奔到那位少女的怀抱中,“阿姐,你终于找到我了。”
那位少女却好笑似的轻弹了一下那女童的额间,似是惩眉又像是宠溺,“不是你自己乱跑才走去的嘛,还好意思说这话。”
小女孩只好道歉,“对不起嘛,阿姐,我错了。”
少女将怀抱中的妹妹放了下来,“走吧,该回去了,阿爹阿娘在等我们了。”
“好。”
那女童牵住了阿姐朝她伸出的手,那少女顺着视线看向了江时岁。
一位衣着不凡,姿容绝色的姑娘满脸伤怀地看着她,她却不觉得害怕,莫名有几分心疼。
“拾穗,你认识那边的大姐姐吗?”
牵住的小手在回头的那刻却突然放开,十分欣喜的奔向江时岁。
她回头朝自家阿姐,十分轻快道,“姐姐 ,就是这位大姐姐,她请我吃了糖葫芦呢。”
听见此完,少女得有些不妥,连忙上前道歉,“小妹年幼无知,还望姑娘见谅。”
江时岁摇头道,“无妨,我与你家小妹甚是投缘,一根糖葫芦而已,算不了什么。”
那少女笑点头,转身拉着自家妹子便离去,江时岁看着她们渐行渐远。
转身欲走之际,又听见一声,“拾穗。”
她与那女童同时回头,原是那女童又因为贪玩,而停留在一处摊子,那少女这也喊道。
巧合的是那位名为拾穗的女童发现了她,她向来聪惠,这样一联想,很快便得出事情的真相。
她朝着江时岁欣喜道,“姐姐,你也叫拾穗吗?”
江时岁并不确定她们二人的字是否一样,但还是点了点头。
小姑娘拉着自家姐姐跑了过来,郑重其事的介绍道,“我叫何拾穗,我姐姐叫何拾安,我的穗,是麦穗的穗,我姐姐的安,是平安的安,姐姐,你也叫这个名字吗?”
江时岁一时有些模糊,她不知道如何解释她的名字,语气淡淡道,“我叫江时岁,小江小河的江,时辰的时,年岁的岁。”
那女童却十分可惜道,“原来我们的名字并不一样呀,那姐姐,我们下次再见。”
话落,那女童牵着姐姐的手,渐渐掩没于这浩荡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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