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声笑了笑,又说:“都是过去的事了。”
房间里的灯光是暗金色的,落在人身上时像是今天傍晚夕阳投下的一片光影,与此同时空调的冷气也已经蔓延出来,仿佛冷与热交融在一起。
就像是人的心情一样。
过了半晌,季芜才轻轻眨了下眼,叹气似的道:“小可怜。”
陈声轻轻挑眉:“那你打算怎么可怜可怜我?”
季芜看着他,似乎是认真想了想,才微弯了唇,缓缓开口道:“以后你不要找我就能见到我好不好?”
陈声的目光很静地落在她脸上,低声问:“还有呢?”
季芜:“你不想见到我的时候,我也会不管不顾出现在你面前的。”
陈声笑:“什么时候会不想见到你?”
“说不准呢。”季芜支着下巴,半真半假道:“日子过久了总会有一天不想见到对方吧?”
陈声:“你会吗?”
季芜:“我不可能会……”
陈声:“我也不可能。”
季芜扬眉:“这么确定吗?”
陈声忍笑:“你不确定吗?”
“……”季芜默了默,这对话好像陷入了一个循环。
与此同时,她终于想起扯张纸巾给自己擦汗,虽然这会已经差不多干了。
等她给自己擦完了,正想开口问点其他的,就听见陈声忽然说:“你这无形的汗擦得还挺干净的。”
季芜:“……”
她把纸巾往旁边的垃圾桶扔,然后说:“技术好吧?要不要给你也擦一下?”
“可以吗?”
陈声已经把自己的脸凑了过来,眼底落下笑意,有一瞬间,恍然从前在篮球场耍赖让她擦汗的少年。
季芜在回忆里轻眯了下眼,回过神。
又抽了张纸巾给他擦已经不存在的汗,擦了两下,实在受不了,就把手收了回来,纸丢进垃圾桶里,默默地起身想去倒杯水喝。
陈声很快起身,笑着伸手拦住她:“诶,我去给你倒。”
季芜:“?”
她停住脚步,在陈声往前走时也跟着走了过去,忍不住问:“小朋友,你什么时候成蛔虫了?”
陈声把饮用水倒进烧水壶里,按下按钮,闻言转过身倚在桌边,懒声应道:“你的而已。”
季芜想了想,说:“那算了,蛔虫不太好听。”
“你怎么什么都要好听?”陈声挑了下眉,说:“你是不是因为我好看喜欢我的啊?”
季芜一顿,抬眼看向陈声。
她非常喜欢他在她面前这副自信又明媚的样子,好像她终于弥补了一点点那几年的空缺一样。
烧水壶的运作声渐渐响起,里面翻着滚冒泡的声音似乎也能听见一样。
季芜看了他一会儿,想逗他玩:“你觉得你好看?”
陈声看着她眼底落下的明显的笑意,抬手屈指划过她眼角,垂眼问:“不好看吗?”
季芜点了点头:“是很好看。”
陈声笑了下:“你太敷衍了。”
季芜顿了顿,抬手屈着手指抬起他的下巴,目光描摹过他脸上的每一处,眉眼清俊,不浓不淡。
她仔仔细细地欣赏过后,才又说了一遍:“确实很好看。”
陈声有些想笑,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另一只手又按着她的后颈让她往前,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外面残留的热气似乎尚未消散,滚烫至极的气息探进来,轻轻勾缠着她的舌尖。
在水开始沸腾的声音里,他们接了个安静又温柔的吻。
水快要烧开时,陈声松开了她,垂下眼,便看到季芜弯着的、形状好看的、颜色有些潋滟的嘴唇。
他喉结轻滚,再次往前轻轻碰了她一下。
发出一点细微的水声。
季芜唇角笑容幅度扩大,目光看向陈声身后冒着热气的水壶,手上却勾着他的手指说:“我好像更渴了。”
陈声一顿。
季芜此刻的表情正经得很,说出的话却不太一样,他反手勾了下她的手心,低声问:“你怎么什么事无师自通?”
季芜挑眉:“什么事?”
“……一开始,你接受我告白的时候,”陈声想起了几年前的事情,斟酌道:“就很熟练的样子。”
季芜:“……哪熟练了?”
陈声笑:“所以说你无师自通。”
“……”季芜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两秒,只好说了句:“你确实……很了解我。”
陈声再次被她这话逗笑,手轻轻揽着季芜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笑着。
他笑得并不算是明显,而是轻的,又有些抑制不住的,气息落在她的颈侧,依旧让人觉得滚烫。
季芜没偏头看他,站在那儿任他笑了一会儿。
水彻底烧开时,她才开口道:“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陈声的笑声停了下来:“什么?”
“天气这么热,我只是想喝杯水……”季芜说:“你怎么还给我烧水……”
陈声:“这样喝比较好。”
季芜:“可是我现在就有点渴。”
陈声松开她,转身把水壶的盖子打开,又拿起旁边的水杯洗干净,再倒进去放到一旁,跟季芜说:“再等一会儿。”
季芜:“……”
好吧。
其实她可以直接喝的。
但陈声这么坚持。
就算了。
陈声看向季芜:“刚刚回来前不是刚喝了一大杯冰水?”
“对啊。”季芜说:“那会我都能喝冰水,现在你怎么只肯让我喝热水了?”
陈声扬眉:“刚刚在外面我拦得住你?”
季芜默了默:“……天那么热,你要是真不让我喝我都不想跟你说话了。”
陈声笑:“噢,多久不和我说话?”
“……”季芜一顿:“你真不想和我说话?”
陈声仍旧笑,笑得十分俊:“好好的又开始冤枉人。”
季芜有一瞬间被他的笑迷了下眼,她稍稍垂下目光后又抬起:“刚刚那不是威胁你一下吗?”
陈声挑起眉,含笑道:“被你威胁到了。”
在他说话间,季芜忽然伸长手,想要端起放在陈声身后的杯子,被烫了一下,缩回手,便抬眼看向陈声,说:“那你意思是我现在可以直接喝冷水吗?”
“不行。”陈声抓着她的手看了眼,素白的指尖明显被烫出了一点红色,他有点无奈:“明明知道是热水,怎么还对它搞突然袭击呢?”
“……”
季芜也有点不太知道自己刚刚怎么想的了。
只好十分听话地被陈声抓着去冲凉水,过了会儿,她忍不住问:“你都不渴吗?”
陈声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手,简短道:“渴。”
季芜:“……”
行。
还挺不动声色。
又过了一会儿,季芜坐回沙发上低头看了眼手机,很快就有阴影覆盖过来。
她抬起头,看见陈声拿着水和一个药盒走了过来。
季芜顿了下:“谁要吃药?”
“昨晚你喉咙就不太舒服,今早让你吃药不肯吃。”陈声在她旁边坐下,从药盒里先抽出了一片:“白天又在外面喝了那么多冰水……你不吃药谁吃?”
“……”
季芜无言以对地接过药,但还是说了句:“我其实喉咙还好。”
陈声不为所动:“是吗?”
季芜有点心虚地移开目光,接过了水杯,语气含糊道:“……那白天你怎么还让我喝冰水……”
陈声对又被她抛回来的话题觉得无奈又好笑,只好说:“可能是不想你威胁我吧。”
季芜:“……”
她把药吃了下去,又喝完了半杯水,递给陈声:“你喝。”
陈声便仰头把剩下半杯水喝了下去。
季芜往后靠在沙发靠枕上,身体有些懒,说话也有些懒:“放心,威胁没用,我舍不得不跟你说话。”
陈声一顿,转过头,看了她两秒,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脸,正想开口,就听季芜又说:“我给你的橘子呢?”
“……”
怎么还记得这茬。
陈声笑笑收回手,扯过一旁的包,把橘子拿了出来,掂了掂:“保存得非常好。”
季芜唇角微弯:“你是不是很想吃?”
陈声抬眼看向她,眼底落了些似笑非笑的意味,不过很快,他就十分顺从地点了点头。
季芜立刻从沙发上起来,端起桌上的杯子,说:“你等等,我先去给你倒杯水。”
陈声:“……”
等季芜倒完水回来时,陈声已经把橘子剥开了,随意拿了两瓣,见她回来就放进了嘴里。
季芜把水递给他:“是不是很酸?”
陈声接过水却没喝,而是搁到了一旁桌上:“还好,其实。”
他面上并没什么不适的表情,过了两秒邀请道:“你不想尝一下吗?”
季芜立刻说:“不想。”
陈声笑了笑,又掰下一小瓣丢进嘴里:“真不想?”
季芜看着他。
其实她仍然相信这橘子是难吃的,陈声没什么表情且再吃了一瓣只是因为他能忍,然后又想骗她吃而已……
不过她还是斟酌了片刻。
毕竟被“骗”一下也挺好的。
“其实可以勉为其难尝……”
她的手刚伸向陈声手里的另外几瓣橘子,就被他让了一下,随即下巴被他的另一只手一抬,嘴唇上就传来了微凉的触感。
季芜下意识启开唇,首先是感觉到陈声的舌尖探了进来,然后就是又酸又涩的感觉……
果不其然。
她瞬间微微蹙起眉,又很想笑。
然后真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陈声最后勾了下她的舌尖,施施然退开来:“怎么了?甜吗?”
“还行吧。”季芜很轻地抿了下唇:“主要甜的不是橘子。”
“是吗?”陈声稍稍弯起眼睛,再次凑近她,低声道:“那再尝一下。”
“不要!”季芜立刻抬手抵住了他的下巴,想了想,认真道:“我去刷牙,你和我一起。”
陈声神态顿时变得有些委屈:“你嫌弃我。”
季芜:“我这是嫌弃你吗?”
陈声:“难不成是嫌弃你精心挑选也经过你耐心洗礼的橘子?”
季芜:“……”
她确实……有些嫌弃,看了他手中的橘子一会儿:“你还是把它扔了吧。”
陈声:“不可惜吗?”
季芜:“你还打算把它供起来?”
陈声:“……”
季芜迫不及待地把橘子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扯着他的手拉他进了浴室一起刷牙,带来的薄荷味牙膏很快充斥了口腔,把刚刚那又苦又酸又涩的感觉逼了出去。
等刷完后,季芜一抬眼,看到镜子里身后陈声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一顿:“你一直看我干嘛?”
陈声慢腾腾把牙刷个杯子放下:“看你有意思。”
季芜:“……刷牙能有什么意思?”
陈声随口应:“你哪哪都有意思。”
季芜默了默:“……我怎么觉得你在耍流氓?”
陈声:“……”
没有!
……这会真没有!
“没有就算……”
季芜觉得他这副样子十分有意思,弯起唇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刚说了几个字,正要绕过他走出去时又被陈声握着手臂拉了回来。
她被按在了洗手台边缘,陈声轻笑道:“不过说都说了,不得真做一下。”
下一秒,陈声低头靠近她,唇即将贴着唇时,季芜听见他低声说:“张嘴。”
季芜手往后撑着洗手台,顺从地张开了嘴,同样的薄荷味道交缠进来,带着一点清透的凉意。
她忍不住心想,这人可真是两幅面孔。
刚刚还在不好意思,转眼就把她按在这儿亲。
陈声的手抚着她脸侧,感觉到被她很轻地勾了下舌尖后,他的手便落下去,紧紧揽住她的腰将她压向自己。
空调好像失效了,又或者浴室离空调太远。
季芜又觉得热,贴着陈声时感觉到他的身体滚烫,起初带着潮湿凉意的舌尖也变得湿热,重重地裹着她,又吮着她。
她攀着陈声的肩膀,在周围的空气不断被对方掠夺的过程中艰难地喘着气。
除了喘气声,浴室里就只剩水声。
季芜的手往前移,抵住了陈声的下巴,自己又往后退了点。
陈声半垂着眼盯着她,顺从地停了下来。
两人呼吸相闻间,季芜哑声笑着说:“喉咙不舒服会不会传染来着?”
“今天亲了多少次了。”陈声笑了下,再次吻上她的唇:“要传染早传染了。”
季芜:“……”
你也知道。
陈声尝过了每一处,才轻轻退开来,一下一下亲着她的嘴唇,过了一会儿,他将季芜抱起,让她坐下洗手台上,随即又低下头。
吻很快又往下移,落在她的脖颈和锁骨处。
白色吊带裙的肩带被拉开,腰侧的拉链也被拉下了一半,季芜却忽然像回过神来似的,动作幅度很大地往后躲。
陈声一愣,扣住她的腰把她按回来,低着头看她,无奈又好笑地问:“你躲什么?”
季芜眼角已经落了点红色,闻言抬手抹了抹自己的脖子,回道:“都是汗……”
陈声挑眉:“你之前出汗更多的时候也没躲。”
季芜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时候,忍不住抬脚踢了下他:“……那能一样吗!”
陈声笑着握住她的脚,手掌微微上移,轻轻摩挲她的脚踝。
轻微的麻意蔓延开来,季芜想挣开,可刚一动作,陈声就松开了手,下一秒,她被抱了起来往外走。
很快,她落入了柔软的床铺里,陈声随即覆身上来,很快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吊带裙彻底落下时,季芜听见他低声说:“等会反正也需要换个床单被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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