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试着突破吗?我很好奇你是不是真得只能修到元婴。”荇菜跨步回屋,盯紧花涟。
“好。”花涟没有拒绝,又淡如清风似笑着,“此处不行。”
“哪里合适,莲花峰?”
花涟没答,荇菜说风就是雨,若现在告知她地方,该回莲花峰了。
荇菜一瞬不错地看着他,明白他的意思,转身离去。
晚间,大堂的餐桌上放一只老鸭煲、两盘鲜亮时蔬,便是一餐饭。
荇菜放好碗筷,面无表情道:“你昏睡的时候,我用你储物戒里的银钱,请蓉婶帮忙做晚饭。我们人待在这总要起火做饭,不然村里人会对我们生疑。
蓉婶做的饭菜比我做得好吃,你喜欢一日三餐、清茶苦口的生活,尝尝她的手艺吧。”
花涟应下,拾起碗筷用餐,一口过后慢条斯理道:“明日,我做饭吧。这些是灵蔬,若用寻常做法,菜中的灵力散走九成。”
荇菜吃口煲中笋干,嚼碎咽下:“你跟她说灵蔬,人家也不懂。入乡随俗懂吗?我已经雇她半个月,突然辞她,不好吧?”
“嗯。”花涟没再多说。
荇菜:“其实,她只做一顿晚膳,其余时候我不吃的。若你想做早饭午饭,随便你。我都修仙还被这些吃喝拉撒、一日三餐烦扰,太烦人了。”
花涟扬起的笑容慢慢收平,试着道:“明日我做鱼吧。”
荇菜举起的筷子顿在半空,压下脑海里浮起的黑羽面容,一言不发地夹起蔬菜。
片刻后,她道:“我吃饱了,先去修炼。”
花涟收拾好桌子进屋,在烛火晕染的朦胧黄光下,妻子背靠床柱,捧本书卷阅读。人生是岁月静好。
在莲花峰上,荇菜也时常看书,看得非常快。花涟想象过这种场景,为她的容色、聪慧、狡黠而心动,一时看痴。
荇菜早就注意到他,被看久了,周身生出股燥热。
流转不断的《还阳功》仿佛是食人花,冲荡她的血液、思维,似在说“主人,食物已经备好,可以开始进食。”
荇菜生出股顺心遂意吃掉他的冲动,扬眸对上他清泠泠的目光,彼此的眼神像涓涓清泉,**在泉底蓄力,纠缠着自涌而出。
他的呼吸略重,她的唇口微开,在等一个共识。
荇菜看着他,放下书卷,勾了下手指。
花涟不知道怎么走近她,意识到时人已经在床沿坐下,歪着头亲向她的脸颊。
错开眼神后惑术就淡了。
轻柔微热的气息喷在荇菜的脸侧,生出挠心的痒意。
荇菜抚着他胸前的长发,轻悠悠启口:“我得你真传。若全力使出《欢情诀》,没有男人躲得过。”
她抬眸瞧入花涟的眼睛,而花涟学乖了,闭着眼睛往后撤。
花涟坐直后换口气,捏紧膝盖上的手:“对不起,我……”
“对不起什么?”荇菜蹭掉鞋子,白玉似的双足搁在花涟的臂弯,察觉他的僵硬,玉雪可爱的足尖点在他的胸腹,滑过他衣衫上的绣线,引起一阵暧昧的沙沙声。
她没有看花涟望来的眼神,漫不经心地拿起书卷,“有个疑问藏在我心里很久,可以帮我解答吗?”
“你说。”花涟的注意力全在胸前一戳一戳的可爱脚趾上,膝盖上的手随她的举动一下下地抬起放下。这对调皮的双足吸引他大半的注意力。
“我夺舍金莲,又化她的身体,变成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你不想为她报仇?呵,我可从不认为自己是金莲。
她是女配,而我想要做女主。”
花涟的注意力从身前的玉足回到她的话上,咽口吐沫:“你想夺舍她吗?”
荇菜斜瞥他,轻呵了声:“你找到答案。”双足已经乖巧地停下。
花涟隔着裙摆并拢她的双脚,放在床上:“你不想,夺舍不是你的本意,你没有错。”
“呵……”荇菜盘起腿,拉住起身的花涟衣袖,待他望来时仰面噙笑,“花涟,你真是个好人。你把我对金莲的罪恶转嫁成你自己的责任,由你背负,是吗?
可是,你听不懂我的话,我说,我要做女主。”
“你是莲花峰的女主人。”花涟答道。
荇菜松开手,在他离开前,喃喃道:“原来适应这里、游刃有余后,我还试图要一个理解我的人。可笑。”
花涟已经走到房门口,闻言回头:“不要多想,好好休息。”
荇菜挑眉,高声道,“花涟,我不想杀你。若你与我强行合欢,会被我的功法吸食消散。”
“……”花涟僵直背影,直两条腿离开房间。
【说什么合欢……还强行……光是想,身体就像是自己得了。】
数日过后,花涟习惯花家村的一日三餐,按荇菜给他的身份读书卖字画,与芳菲的丈夫花容成为朋友。
花容是村里第一位上门送东西的,而这不是偶然。
花涟下山捉鱼那次来花家村收拾这方院子,被夜归的花容看到过身影。花容就决定做花涟的朋友。
蜃珠幻境迷惑花容,衍生他对花涟的情谊,让他认为花涟就是他的好友。
花涟送走花容,望向灶间忙碌的布衣女子。
荇菜现在的正经模样与晚间柔情似水的诱人形成强烈的反差。
花涟不自觉得被她吸引、追随她,希望她撇来不耐烦的眸光,眼神交错、心中悸动,牵引的血流带给全身无法诉说麻软松弛。
荇菜头也不抬道:“人走了就过来洗茶杯。烦死了,一天天不是洗就是做,我在修仙文里好嘛,谁修仙还搞这么凡间。”
花涟默默接手,荇菜跑回院子里摇扇纳凉。
花涟端给她一盘灵果:“修仙不是成仙,一样要食灵果,洗盘盏。”
荇菜白眼:“一个月。一个月是极限。我还有事要办的,不能一直陪你在这玩过家家的游戏。 ”
“需要帮忙吗?”花涟试探道。
荇菜啃灵果打量他,蹦出一个响指:“你等着。”
她跑去问芳菲买一身花容的书生服,扔给花涟,“进去换上。拿掉你头上的荷苞玉簪,搞块青布扎着就行。”
花涟打扮后走来,一身山野书生的简朴装扮,掩去他三分仙气,依然是人中凤雏。
荇菜绕他走两圈,满意道:“我教你一门易容术,可以变幻成他的模样三个时辰。你随我上青衍镇演一出戏。虽有些过分,也是圆老人家一个心愿。
对了,周婶婶不喜欢项檀进合欢宗,你就说在青虞宗修炼。”
“项檀是?”花涟拉把明显太短的衣袍,不自在道。
“我睡过得第一个男人。”
花涟瞪大的双眸与荇菜无辜的眼神相对,彼此都眨两下。
花涟六神无主、面无表情得“哦”了声。
“嗯?”荇菜疑惑地看他,轻咳了声,“我是合欢妖女,不睡男人叫什么妖女。”
“嗯。”花涟点头,顺她亮晶晶的期待眼神问,“他长什么样?”
“天太黑,那时候我的眼睛没有现在夜视的能力,记不清他的容貌。不过,我记得他的气息,有一股墨汁味儿,还有他的床褥带着书房的墨香……以前觉得挺好闻,现在有点恶心。
对了,他的书房有自画像。另外,我能窥识海,进周婶家前查看一下蕙永的记忆就能完美模仿。”
花涟听她清晰地说着过去的事,那叫项檀的男人一定给她很深的记忆。
心上生出股不得劲,连带手脚都有些酸软。尤其穿着别人的衣服,花涟觉得非常难受。
“我去换衣衫,入夜后我们动身。”
“哦。”荇菜点头,抹把脸,“同现男友谈过世的男朋友。若我告诉他,项檀是被我杀死,他的脸色一定更酸爽。哈哈哈哈哈……”
荇菜笑着笑着,生出股火气。
双足上的绣花布鞋自燃掉落,周身布衣瞬间成灰烬。
她穿一身大红带凤羽的艳丽裙袍,五指涂着诱人的丹蔻,双足脚背生出浅金云纹,慵懒地浮在院中的鹅软石道上,咬牙念出个名字:“……羽化生。”
眸光轻移,与窗台口的花涟对上眼神,嫣然发笑,更显容色倾城。
花涟痴痴地望着她,眼里流露心疼。
真凰羽翼幻化的高贵着装不是普通修仙者可以拥有。阳梧山上的合欢妖女变为如今身蕴凤凰血、骨生羽翼者,定经历常人想象不到的痛苦。
“花涟,你的眼神告诉本尊,你在为本尊心痛。”荇菜漂浮到花涟面前,抬起他的下颚,居高临下俯视他,在花涟的错愕中妩媚笑着,垂头吻上轻颤的红润唇瓣,“倒是柔软,很是可口。”
花涟抿唇眨眼,后退两步。
他垂头看向手里花容的衣衫,也不是不能忍受,耳内传入荇菜嗤嘲的笑声,深吸口气,回房里换衣。
晚间,青衍镇上的青衍书局后院,荇菜得到蕙永脑海里的项檀容貌。
她朝一旁无言的花涟道:“搞定了,走吧。”
前往项檀家的路上,荇菜飘在前面领路,边道:“当日在合欢宗大殿,蕙永一身妇人装扮,我就猜到她已经嫁人。
她是重情义的女子,走这么多路上合欢宗,都不怕惊雷这些和尚。对她来说,项檀亲如兄长,周婶是她养母。蕙永可以为他们豁得出去。
我没想到她会嫁给白先生的儿子。白先生的儿子长得不错,蕙永的记忆里夫君性情温和,两人倒是蛮相配。”
花涟轻声道:“不止她重情义。”
“什么?”荇菜一时没理解过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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