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的第三年，尹奚检查出来怀孕，俞璟年事无巨细的照顾她，孕晚期，尹奚很难受，时常反胃呕吐，腰酸背痛，俞璟年每次看到她难受都会偷偷掉眼泪。

手术室里，尹奚痛苦的哭喊，俞璟年在外泣不成声，心里不停祈祷着她的平安。

最终手术室门打开，尹奚被推了出来，俞璟年过去握着她的手，腿软得差点没站住，他用手帮她擦额头上的汗，说“小奚，没事了，没事了，你很棒，你做母亲了小奚。”

护士抱着孩子说“看看你们的孩子，是个小公主呢！”俞璟年看着这个和尹奚眉眼很相似的孩子，小女孩紧紧握着他的手指，俞璟年童年缺少的一部分此刻被填满了。

病房里，他握着尹奚的手说“小奚，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尹奚摇摇头，摸摸他的脸说“是你和我一起，用爱创造的家。”

结婚第八年，俞映汐已经五岁了。夏夜的蝉鸣渐渐弱下去时，俞璟年坐在女儿床边，将毛毯往上掖了掖。

床头小夜灯洒下暖黄光晕，映着俞映汐肉乎乎的脸颊——这孩子连犯困时都带着尹奚恬静的神态，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

“小鱼游啊游，终于找到了属于它的小溪......”他故意放慢语调，看着女儿的眼皮开始打架。

“然后小鱼说，我要永远住在小溪里！”俞映汐突然睁开眼睛，奶声奶气地抢答，肉嘟嘟的小手在空中比划着。窗外的晚风掀起纱帘，将她鬓角的碎发吹得轻轻晃动。

俞璟年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对啦，不过小鱼是在小溪里游的，只有和小溪在一起才能活下去，所以小鱼需要小溪。”这是他讲了无数遍的台词，每个字都浸着时光的温度。

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坐起身来，睡衣上的星星图案随着动作轻轻闪烁：“爸爸说小鱼更需要小溪，可是妈妈告诉我说，小溪更需要小鱼。是小鱼让小溪找到了存在的意义，找到了溪水流动的方向。”她的声音清脆稚嫩，却像颗石子投入深潭，在俞璟年心底激起千层浪。

记忆突然翻涌。创业初期整夜整夜的失眠，是尹奚蜷在他身边，轻声背诵哲学诗句；女儿出生时，她苍白的脸上却挂着比阳光还耀眼的笑；无数个加班的深夜，玄关永远亮着的那盏灯......原来在漫长岁月里，他早已成为被滋养的那方溪流。

“妈妈说的也对。”他伸手捋顺女儿乱蓬蓬的头发，指尖触到她柔软的发旋，“所以，小溪和小鱼是分不开的，映汐知道了吧！”

“我知道啦，小溪和小鱼分不开，爸爸妈妈也分不开！”俞璟年点点头说“嗯，分不开。”俞映汐重新躺回枕头上，眼睛眯成月牙，“等我长大了，也要找到属于我的小鱼！”

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织出细碎的银斑。俞璟年望着女儿渐渐平稳的呼吸，轻轻起身。

路过书房时，他瞥见书桌上尹奚随手放的草稿纸，边缘画着歪歪扭扭的简笔画——三条首尾相接的小鱼，在溪流里游成幸福的圆。

楼下传来尹奚翻书的声音，他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映汐又抢着讲故事了？”尹奚侧头轻笑，发间茉莉香与书页气息缠绕。

“她说，是小鱼让小溪找到了流动的方向。”俞璟年将下巴搁在她肩头，望着窗外闪烁的星光。远处传来海浪声，像极了七年前在海边求婚时，潮水漫过脚踝的温柔。

风掀起窗帘，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原来爱不是单向的奔赴，而是彼此成为对方生命的潮汐，在岁月的长河里，永不停歇地相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