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

抽油烟机连续轰鸣,让人想起老和尚念经。虾仁被放在热油上煎烤,花椒乱蹦,香味浓起,周惜彤探着身子朝灶上看一眼。

为了方便,她将头发编成鱼骨辫,松垮垂在紧身毛衣上。毛衣颜色不重,料子又薄,无需刻意就能看见文胸的轮廓。

两根纤细肩带挂在肩侧,又不老实地滑落。凸起的暗扣又小又密,像少女的贝齿,轻轻一拨就能探知禁忌的秘密。

陆则名黯了黯眼睛,喉结滑动,嘴唇抿成平平一条线,带着微不可察的克制。他错开视线,从冰箱翻出一听可乐,灌了几口才想起锅里还煎着虾。

酱汁已经炖光,虾仁只能干涸地游泳,陆则名捞起锅铲翻面,还好没糊。他叹口气:“你能不能去客厅玩手机,在这晃来晃去只会打扰我的发挥。”

周惜彤靠在门框上,摇着头,长吁短叹:“看到美少女前来观摩,就开始心猿意马。陆则名,你还是达不到坐怀不乱的境界。”

她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还没答应,我才不走!”

舀半勺辣椒酱放在锅里,陆则名翻炒两下,不忘无语地睨她一眼:“不是你说两个人待在一套房子里极其不方便么。”

“我说过吗?”周惜彤两眼茫然,似乎当场失忆,“就算我说过,那也是为了防狼,可你不是啊,你是高风亮节的正人君子,是我最最敬爱的同学...”

还没说完,陆则名就撂下锅铲,把她推出去。先不容质疑地说句‘别做梦’,再关上门,一气呵成。

什么态度,又臭又硬,显得她十分被动。

周惜彤轻轻踢一脚门槛,不肯放弃:“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忘带宿舍钥匙,寝室也没有人,才想借你家住一晚。”

她把耳朵支在门上,能听见厨具碰撞,正在有条不紊的工作,也能听见陆则名说:“我不介意帮你找家宾馆。”

周惜彤没带身份证,并且可以发誓,这不是故意找的借口。她只是存着一股好胜心,不甘心被拒绝,非让陆则名收留自己不可。

当然,想要与他多多待在一起的成分更多。

门被推开,油烟还未散尽。陆则名把碟子塞给周惜彤,示意她摆桌。

围裙被撂在椅子上,没放稳,轻飘飘落在地板。他也懒得捡起来,走到她身后,用手指捞起一块虾。

惜彤追踪他的身影,转回头,却被他用左臂堵在餐桌旁。

陆则名嚼着虾,唇上红灿灿的汤汁,让人想起融化的蜡烛。然后他俯下身,靠近再靠近,用这样的嘴唇告诉她:“想住这儿可以,只是别太有信心,不如也防防我。”

两个菜,一个汤,分量不多却味道至上。但周惜彤食不知味,直到吃完饭,还在琢磨他说的那句话。

她觉得,陆则名应该是喜欢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有再多疑问,也无法毫无顾忌地说出口。可明明半个月前,在游泳馆,她还可以毫不犹豫地诘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不知道是她一夜长大,还是心境变了。有关陆则名的事,竟也开始犹豫。

窗户没关,能看见拇指盖大的飞机掠过,又消失在夜幕里。

陆则名蹲在电视柜下,垂着脑袋,在摸索机顶盒的线路。对于修理电器,男生或多或少都有些天赋。电视机顺利启动,他耸一耸肩,在她的身边坐下。

真皮沙发陷下去一块,和心脏差不多。

周惜彤捧着热可可,用余光瞥他握住遥控器的手,然后听见他问,想看什么电影。

她说:“喜剧片。”想了想,又推翻刚才的话,“还是算了,晚上看有些吵。”

陆则名学她的腔调:“美食片也不行,晚上看容易饿。”

“这倒不会,多亏你的手艺,我刚刚吃的很好。”

他将手臂搭在沙发上,眉毛一挑,有些意外:“看你没怎么吃,还以为不合口味。”

“对自己应当有信心,你的干煸虾仁,让我很庆幸世贸大厦今天装修。”

“是吗,有点荣幸。”

最终选了一部爆米花电影。没有美食也没有幽默,乏善可陈,连时间都不屑被它打发。

瓜子摆在果盘里,搁置久了,有些苦。周惜彤挑拣半天,连连皱眉,没找到一枚新鲜的。陆则名从沙发滑到地板,弓起一条腿,从茶几下翻出两包碧根果,撂给她。

周惜彤把坚果剥的咔哒响:“记得你很讨厌吃海鲜,没想到能将鱼虾做的这么好。”

陆则名变魔术似得醒开一听啤酒,泡沫翻涌到手上,他甩了甩,抿一大口:“只是惊讶我会做海鲜?”

挣扎了一会儿,周惜彤实话实说:“其实你会下厨就已经很奇怪了,总觉得以你的个性,是不屑沾染烟火气的。”

“难道左手鲜血,右手毒.品才符合你的预期?”他低低笑出声,像是真的开心,“周惜彤你真的很好笑。”

在她狐疑下,陆则名举双手发誓,他说的是褒义。

屏幕荧荧发亮,客厅没有开灯,却黑的不完整。像被香烟啃噬的肺,还未过量,尚能抢救。

电影音量很小,能清楚听见他说话的声音:“我会做饭纯属偶然。”

“母亲不喜欢和我住在一起,当然,我也不喜欢她。两个人都没感情,谁也不怨谁。初中离家远,理所应当在外面租了房,最开始仗着兜里有钱,上网打游戏下馆子,怎么舒坦怎么来。没过几天就开始捉襟见肘,也不肯想伸手讨钱,没办法,只好动手做饭,能吃就行。”

“海鲜的味儿我闻着就想吐。但我妈喜欢吃虾,人又懒,硬逼着我自学。”

易拉罐在手里轻轻晃,陆则名望着完全懵掉的她,忽地笑出声:“你应该听糊涂了吧,她们不是一个人。母亲是我爸的妻子,而我妈只是代孕,没有名分。”

他的声音听不出难过,脸上挂笑,比起受害者,更像个若无其事的加害者。当然,如果他不启开另一瓶啤酒,会更有信服力。

“母亲对我不常笑,很冷厉,无论怎么讨好都是白费功夫。长到八岁的时候,我开始怀疑自己不是她的亲生血脉。都说儿子随妈,可我们长得一点都不像。”他嗤笑一声,“爷可比她好看的多。”

“初二有天放学,天黑的很早,应该是快放寒假了。我推着车走出来,校门口照例围了许多家长,无论男女,都伸着头眺望,比检阅军队还要认真。但和我没关系,不会有人接我,我也只看得见马路对过的烤冷面。正想着是加蛋还是加烤肠的时候,有人拽住我的衣服。”

烟灰一点点落在地上,他眼底赤红,湿漉的睫毛像是要断掉,却倔强地大笑,有种分裂的错觉。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话都没说,但我就知道她是我妈,来要钱的。果不其然,她张口就说生活太苦,求我救济。看老子多聪明,一猜一个准。但我还是心疼她,见不得光的这些年过得太苦了。”

说完,他嘁一声,把眼泪咽回去,满不在乎地说:“你看老子多伟大,把伤口扒出来讨你开心。”

周惜彤拭掉薄薄一层泪:“我怎么会开心。”

他轻声说:“连我这样本该不开心的人都想让你开心,还有什么值得不开心。”

这句话很绕,意思却直白到让心动。

烟盒摆在茶几上,敞着口,只剩最后一根。他又要去捞,却被周惜彤抢先一步,斜斜含在唇里。

乌黑的长发垂在颈边,与夜色融合,只能看清一张脸,比冲泡的奶粉还要白。红唇被擦掉大半,有些干燥,却比鸦.片更诱惑。

她毋容置疑地命令:“火。”

陆则名撂起眼神:“你会抽烟?”

“凡事总有第一次。”

“也只此一次。”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陆则名摁开火机,对准,没过几秒就换来地动山摇的干咳。

他耐心教导:“用肺呼吸。”

“我试试。”

周惜彤呵哧几口气,浓雾在喉间缭绕,呛得她全部吐出来,趴在沙发上流眼泪。

让人想起濒死的、将被做成标本的蝴蝶,有种羸弱的美感。

他此刻只想做一件事,便毫无预料地凑过来,将香烟咬在齿间,趁机易主。

并喑哑地说:“我来教你。”

不容犹豫,陆则名一把捞起她的腰,短暂悬空后,她自他大腿落下,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皮肤的滚烫。他吻住她,没有章法,带着完全陌生的侵略,攻克她的坚守。

浓烟忽地涌入鼻腔,自他齿间离开,又卷进她的唇。周惜彤被吻得节节退败,胸.脯起伏,如同将要枯败的玫瑰,注定与他的手臂生死相依。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万般克制地将她放开。卫衣不整齐,布满褶皱,是迷乱的痕迹。

心跳处于越轨的边缘,周惜彤勾住他的脖子,茫然喘着气:“说实话,你究竟交过几个女朋友。”

陆则名长长嗯一声,刻意逗她:“我来数数,一二三四...好像数不过来。”

她冷飕飕的眼神递过来,让他立刻举手投降:“没有谈过恋爱。”

周惜彤眯起眼睛,像侦探一样狐疑:“你当我是傻子么。”

会换气,知进退,把她搞得五迷三道,这样熟练的技巧,这样毫不正经的人,怎么想都不会是新手。

他将手腕搭在她腰间,洋洋洒洒地笑:“没有谈恋爱,又不一定没接过吻。”

周惜彤触电一样从他身上跳下来,头发随之倾斜,像水族箱放出来的海水。

五脏六腑的怒火冒上来,她瞪圆眼睛,又气又急:“陆则名你还要不要脸,不谈恋爱你和别人接什么吻?”

“谁说是我吻得别人。”陆则名站起身,把游戏本夹在腋下,慢吞吞地从她身边经过,又停住。

他云淡风轻地说:“你在台湾餐厅亲我的时候最要脸了。”

我来啦!

今天的进展你们不夸我简直天理难容!!(求一群会说彩虹屁的臭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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