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传没听清白佳氏的这句话,还规规矩矩地站在下头等着。谁知过了半晌,只听见上头传来一句“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刘传心知自己话已传到,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告退了。
又去了趟玉露院将那套首饰送给刘侧福晋之后,刘传这才来到正院里头。
在外头看门的小太监进去通传的时候,刘传就等在院子门口,他不经意地打量了一番如今正院的模样,觉得有哪说不上来的不一样。
从前的正院里是府里最讲规矩的一处地方,每回来这,这儿的丫鬟太监总是低着头干着手头上的事,从不东张西望或是大声喧闹。就像福晋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端庄知礼,标准的大家闺秀。
如今,虽说还是那一波人各司其职,但是刘传却觉得似乎这儿都洋溢着一种活力,好似从前是肃静的冬天,而如今只是春天到了罢了。
这时,通传的小太监回来了。刘传也收起四处打量的目光,走在前头预备着去见福晋。
在刘传将贝勒爷的心意简单说明了一番后,就示意让身后捧着画卷的小太监将图慢慢展开,好让福晋现在就观摩一下。
张芙音看着一点一点被摊开的画卷,上头画着的是两座耸立的山峰,其余的她便说不上好不好了,实则是自己确实对这些高雅的艺术不大懂。
于是在众人的期盼下,装作惊叹的模样,“真是一副好画啊,栩栩如生。”
眼前的刘传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笑眯眯地看着张芙音,仿佛在说“还有呢?”
张芙音站起来左右来回地又仔细欣赏了一遍,“这构图,这用色,太讲究了。”又深怕刘传还要让她发表什么感想,便主动问道:“爷真要把这幅画送给我?”
“那是自然,这是爷最得意的一幅画了,特意让拿来给福晋珍藏。”
“珍藏,我定会好好珍藏。”
“爷要是知道您如此喜欢他的画作,一定也十分高兴。福晋若没有别的事了,那奴才等就告退了。”
张芙音颔首,示意木兰去送一送他们。
等到刘传他们都出了院子,张芙音这才松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微微瘫坐下来。也不知道方才演得像不像,可别露出自己什么的不懂的馅来才好。
水仙重新上了一壶热茶来,看见福晋这幅模样,笑道:“福晋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觉得爷对您可真好,特意让人给您送来了这幅画,要不要我去给挂起来?”
水仙说完最后一句话,已经开始环顾四周看看哪里挂着画会比较合适。
“不了不了,这画挂着我怕会不小心弄坏了,还是收到库房里去吧,想看的时候我再拿出来就是了。”张芙音干巴巴地笑着,自己可不想每天对着这样一幅画生活,那不是时刻提醒着自己还有一位顶头上司吗?
水仙听了也有道理,便小心将画收起来,拿去库房里放着了。
张芙音也弄不清楚为何五阿哥没有来由地忽然送来了一副画,还是木兰又走进来答道,刘传往侧福晋和两位格格的院子里也去了。
张芙音便想,应当是每人那里都有一份礼,或者是五阿哥今日心情好而已。如此这样,张芙音倒是放心下来,只要不是自己独一份的重视就好,否则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放下这件事,张芙音便起身去小厨房那里瞧瞧,今日早上忽然又想吃点炸的小麻花,这会子功夫小包子那里应当也出锅了。
张芙音还没走两步,便看见小包子的身影了,他两手正端着一只托盘,上面那堆叠成一座小山模样的不正是小麻花。
小包子笑嘻嘻地迎上来,将小麻花呈上来给福晋,张芙音拿了一个尝尝。小麻花还温热着,嚼起来那股子酥脆正是张芙音想念许久的。
看见福晋吃的高兴,小包子心里也别提多得意了,趁这时他跟在福晋身后,“福晋,明日是我师父的生辰,所以我想告个假去给他老人家祝贺。”
张芙音听了自然是答应,还特意赏了银子给小包子让他今日就去好好想个礼物。
福晋的大方善良,小包子是早有感触的。每当这种时候,小包子就特别庆幸当初自己站出来才能到福晋身边伺候,要不然哪里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当下就又感激地跪下磕了个头才告退。
炸的小麻花吃多了便觉得口干舌燥,张芙音喝了两口清茶润口之后,便想着将剩下的往各个院子里送一送。
自打白佳氏养了那许多只猫猫狗狗之后她每日便要花上小半个时辰出去遛狗。现在快五月的天气,出去逛这么久,累不说,少不得要出汗。也就是白佳氏年轻精力多,不然换了谁来,没两日都得累趴下。
弘昇也喜欢跟狗玩,练完了字也是必得去找狗的。因而这几日有了猫狗,张芙音这儿倒是不如从前热闹了。
谁知今日去送小麻花的水仙还没有出门,便看见白佳氏抱着乐来,身后跟着两只大狗狗,颇有气势地就来了。
如今一行人都熟了,来正院也不讲究先通报的那一套,白佳氏领着这几只便径直进来了。
不过今日她不像往日那样,反而是耷拉着一张脸。进了屋,还不待张芙音问发生了什么事。她一张口便直接开门见山道:“福晋,我这几只狗怕是养不成了。”
张芙音听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意思,白佳氏又将今日刘传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今日前院的刘传特意来说,爷若是沾了狗毛便不舒服,因而便说我这狗不能养了。”
说话之间,后头弘昇和瓜尔佳氏便也一起到了,想必是也得知了这个消息。虽说养狗的人是白佳氏,但是不管是张芙音还是弘昇都喜爱这几只小东西的,自然不愿意就这样把它们都送走。
“额娘,咱们一起去求阿玛吧,我不想和宝来、福来它们分开。”弘昇这几日早已和宝来、福来混熟了,恨不得睡觉都抱着它们才好,在这时要说要将两只大狗牵走,那可不是得闹个天翻地覆。
张芙音闻言一直在沉思,并没有着急说话。在自己心里,五阿哥并不像是这样独断专行的人。即便他真的是不能和狗待在一块,那也不至于只是这样打发个刘传来,一两句话便要将狗送走。
因而张芙音便又仔细问了一遍当时刘传来传话的细节,“你是说,刘传并没有直说这是贝勒爷的意思?”
瓜尔佳氏也想明白了,适时插话道:“听起来倒像是刘传在引导着你,将这狗送走呢。”
“可我打听过了,贝勒府不让养狗是真的,不是他骗我的。”白佳氏难得正经,来之前已经找了几个一直跟着五阿哥的下人问过了。
“那反正刘传没将话说死,咱们就也装作听不明白的样子就好了。”张芙音一锤定音,“就这样!”
白佳氏瞪着圆圆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我们就这样,不管贝勒爷了吗?”
“只要阿玛一来后院,咱们就将宝来和福来牵远点不就好了,不让阿玛看见。”弘昇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觉得这个办法好极了。
几个人坐在一起默默想了一会,都觉得这个法子应当可行。好在贝勒爷也不是那样不近人情的人,只要保证不让狗靠近他就好。
“不过,那这样的话,姐姐你那,爷还能再去吗?”瓜尔佳氏想到这一点,略有些担忧地看向白佳氏。
刚刚才将这颗心放回肚子里,白佳氏现下心情彻底放松下来,觉得这都不算事,“那,不来也没事,我这整日也忙着呢。”
见她这样说,张芙音和瓜尔佳氏便也放下心来,这事只要白佳氏自己不介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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