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赤谷海云刚脱完鞋，绘谷和真理像两枚小炮弹一样向她冲了过来——怀里的重量让她想起了在心操家生活的时光，每次她治疗归来，凯也会像这样冲进她的怀里，当时她还想着要不要也在家里养一条狗……不过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她大概承受不了第三枚小炮弹的热情拥抱。

“佐佐木真理，你都十二岁了。”绘谷不满道，“能不能不要老缠着别人的姐姐？”

真理冲他做了个鬼脸：“嫉妒使人丑陋，略略略！”

“好了好了，你们都是可爱鬼。”赤谷分别在他们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确认一件事——大家今天都乖乖写完作业了吗？”

“写完了！全部！”真理开心地回答，“现在只剩下昆虫观察日记了。”

赤谷揉了揉她的头发，虽然头皮上已经冒出了一小截栗色的毛发，但小姑娘还是坚持要戴发套：“是吗？真了不起。”

“哪里了不起了？”绘谷毫不留情地吐槽，“这个人超逊的，至今都没有做完观察日记都是因为她怕虫子，今天还差点打翻我的昆虫收纳盒。”

“明明是你知道我怕这个才故意把毛毛虫拿来给我看的！绘谷是大坏蛋！”

“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故意在我的程序里植入蠕虫病毒搞得我一测试就电脑崩盘的人是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蠕虫还蠕虫！”

看着眼前赤谷家的日常（1/1）成功打卡，赤谷海云无奈地笑了笑，一抬头就迎上了母亲引子调侃的眼神。

“欢迎回来。”她解下身上的围裙，“晚饭刚刚才做好，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妈妈今天回来得也很早。”赤谷笑了笑，给了母亲一个拥抱，“四宫阿姨那边已经安置的差不多了吗？”

“嗯，二楼的房间已经基本收拾好了，只剩下一楼的教室。”引子回答，“不过还要考虑甲醛的问题，所以即使装修完了也会等上几个月再去住。”

就在不久之前，轰冷提出了想要离院回家休养的想法，经过一系列检查后，神定医生也确定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初步恢复正常，离开医院回到正常的社会交往中，病情可以恢复得更快。

既然回归社会是为了更好的康复，轰冷当然不会住回轰宅或者四宫本家，她的侄女四宫辉夜倒是想接她到家里暂住，直到彻底痊愈，但轰冷还是婉言拒绝了，决定自己找一间自带生活居所的租铺，开办一家插花教室。

赤谷引子为了帮忙也不得不经常晚归，赤谷家和楼上的佐佐木家这几天经常处于互相蹭饭的状态。

“不过，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弟，孩子们的性格却相差很远呢。”引子说，“冬美温柔贤惠，夏雄性格爽朗，焦冻礼貌又很热情……”

反倒是只认识一个多月，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绘谷和真理，性格如出一辙，简直像是彼此的镜像体。

赤谷闻言懵了一下：“轰君礼貌……又热情？”

“嗯，总是很热心地问我要不要喝茶，看我要搬什么东西就过来帮忙，还会主动和我聊天。”引子笑道，“光看外表还以为是那种沉默寡言的孩子，没想到私下也有这么开朗的一面。不过大多是在问你小时候的事情，看来你在班上有了很关心你的朋友。”

“其实我见到的多半也是沉默寡言的轰君……可能轰君就是在长辈面前更放得开的类型吧？”

听着这对天然呆母之间天真烂漫的对话，反倒是餐桌边负责放碗筷的两小只露出了一副大人模样。

绘谷满脸嫌弃：“与其说是开朗，不如说是很有行动力吧？”

“是啊。”真理瞥了一眼窗外的爆豪宅，语气意味深长，“话说回来，心操先生姑且算是和海兔小姐同居了几天，轰先生忙着和引子阿姨打好关系，却只有住得最近的爆豪先生什么都没有做，真是太逊了。”

×××

第二天，赤谷海云本打算看完剩下的案卷，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八百万百打来了电话，希望能和她见上一面。

她的好友生性端庄自持，如非必要，断不会提出这种对她而言是在“给别人添麻烦”的请求……何况，虽然对方在电话里语焉不详，但结合雨野初介不久前特地找上门的行为，也不难猜测对方找她是为了什么。

“因为不知道你对饮品有什么偏好，就擅自准备了红茶。”八百万说，“如果更喜欢绿茶的话，我马上让人去换。”

“其实一般的温水就可以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八百万家，但赤谷还是在心底小小地感叹了一下这座宅邸的广袤——说是日本版的梦幻岛①也不为过，几乎与她记忆中的韦恩庄园持平，总面积大概还差一点，但主宅绝对可以一较高下。

仔细想想，居然独自操持着这么大的一个家，真是值得敬佩的老管家啊，阿尔弗雷德……

“这件事情的性质比较特殊，我就长话短说了。”八百万叹息一声，神情格外沉重，“是这样的，最近我……不，应该说是班上的很多人，都遇见了上一届被退学的前辈们。”

赤谷愣了一下：“班上的很多人？”

“对，基本都发生在一周之前。”八百万点了点头，“因为那时你还在接受治疗，所以一直没有和你提及这件事，而且原本大家的心态都比较平稳……”

“而现在却不得不来和我商量这件事。”赤谷接过了她的话，“看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

“嗯，一位学姐和茶茶的谈话被她的父母听到了。按照茶茶的说法，伯父伯母都对相泽老师产生了一些不信任，认为他过分独断专行，不够看重学生们的未来……”

“换而言之，也在害怕同样的事情发生到我们这一届身上吧。”赤谷放下茶杯，“不过，仅仅是父母方面的信任危机，我认为茶茶还是能搞定的——换而言之，既然你都已经特地来找我说这件事，恐怕班级内部也因为这种质疑而发生了一定的动摇吧？”

“……是的。”八百万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非常抱歉，赤谷，照理说我们应该是最信任相泽老师的人才对，现在却……”

“破窗效应而已，不用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毕竟我们不是当事人，看见他人的眼泪，听闻他人的哀泣，只要共情能力不是太低，受到触动也是很正常的。”赤谷安慰道，“我想，如果遇到事情都无底线地站在自己亲近的一方，那才是老师不愿意看到的事。”

“可是……”

“其实，我在事务所也遭遇了类似的情况。”

八百万呆了一下：“赤谷也……还是在事务所？真的吗？”

“对方是新来的实习助理，不过并不是在13号老师名下。现在想来，应该是预料到申请13号老师肯定会被回绝，才选择了办公区域最接近的胖胖橡胶先生吧。”赤谷回答，“自然，我也被对方谈话了，如果不是他的话语中有某些致命的破绽，我应该也会相当动摇。”

“有致命的破绽……”八百万轻轻重复了一遍，眼神瞬间明亮了起来，脸上也有了笑容，“也就是说，相泽老师其实并不如他们说的那样，对吗？”

“我的调查进展也只进行到一半，很难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赤谷说，“但我可以确定——至少在这件事情上，相泽老师有他自己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是能够被我们认同的，并不是什么独断专行。”

八百万猛地松了口气：“太好了……”

“不过，毕竟是一年多以前的案子了，不存在可以勘察的犯罪现场，我这边的进展也没有那么顺利。”赤谷说，“这起事故的解决在当初非常顺理成章，检察厅完全没有起诉的打算，现场调查也是草草收场，我本想制作一个3D模型还原现场，但很多信息都有缺漏。”

“我从那位前辈嘴里听到的说法是巴士上有一名患有精神疾病的遇难者，想要抢夺方向盘差点导致车祸，他们在出手阻拦时不小心致使其重伤死亡，相泽老师认为他们在高中时期就有杀死他人的污点，才把他们除籍了。其他人听到的版本也差不多。”

“杀死他人的污点啊……”赤谷心头微微一颤，但没有表现出来，“对方明说了？”

八百万点了点头。

“这么看来，我遇到的这位反而是最会说的话的吗……不，也可能是因为目的不完全一样。”

“目的？”八百万沉吟片刻，“关于这会不会是哨前战，我们也有讨论过，毕竟林间合宿之后就是THE考试了……”

“而且他们完全没有来找你们的理由。”赤谷补充道。

“正是如此。”八百万说，“这也是起初大家都能保持心态的原因。一年多以前的事情，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通过我们的质疑让相泽老师感到难受吧？一旦我们对老师产生反抗心理，在THE考试中也很有可能因为心态而发挥失常，如果我们通过率惨烈，最后本质上还是对相泽老师的羞辱……”

“我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或者说雨野初介——那位在胖胖橡胶先生名下当实习助手的前辈，正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找上我的。”赤谷说，“目前看来，我认为这确实更侧重于THE考试，但那位雨野前辈更像是在集体行动下带有自己的私心，他应该是在当时格外受到老师看中的学生，所以报复心也比一般同学更深……八百万，你明天有空吗？”

“倒是没什么事……”八百万有些怔然，“我们也要上门回击吗？”

“我们要回击，但不用上门。回去之后，我会在班级聊天室里通知大家，明天我们一起去学校，应该会有同样规格的巴士供我们模拟现场。”赤谷说，“既然他们喜欢到处和别人说‘真相’——那我们就去亲眼看看这个真相。”

①梦幻岛：Neverland，此指迈克尔·杰克逊的梦幻庄园，占地2800英亩，是美国最奢侈的豪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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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第一百八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