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尔列额角青筋猛跳。

格瑞孚现在在他眼里就跟一妄想症患者一样。

露露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啊？！！

要不是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他真的很想打爆格瑞孚的头。

为了以防自己一个冲动坏事，斐尔列赶紧把话题拉回正经事上。

“这种深渊结晶到底有什么用？”

格瑞孚：“我不知道啊。”

格瑞孚：“我又没用过。”

格瑞孚：“你居然不知道吗？”

说到最后一句时，格瑞孚的眼中浮现不赞同的神色，仿佛一个看到自家孩子不好好学习的长辈。

斐尔列：“……”

不然还是动手打一顿吧。

这也太欠了吧！！！

在斐尔列将心中想法付诸行动前，格瑞孚见好就收，正色道：“虽然我不知道，但是缪尔若肯定知道。”

“我一个被关在异空间里的老古董不了解现代的东西很正常的嘛。”

斐尔列冷冷地看着他。

“你这么能，还会被关住？”

艾比尔在一旁嘲讽补刀：

“因瓦蒂娅都能出去，你不会比她还弱吧？”

格瑞孚意外地沉默了。

这下轮到斐尔列他们震惊了。

不会吧，真打不过啊？

消沉片刻的格瑞孚很快又重振旗鼓。

“我现在确实是打不过因瓦蒂娅，毕竟她有怨气增幅，还有愿力加持，我一穷二白的，拿什么打？”

“而且！”

“打败反派应该是你们这些拯救世界的英雄做的事情吧，我怎么能抢你们的活儿呢？”

格瑞孚理直气壮，有理有据。

可能是被他一句“拯救世界”给镇住了，也可能是想到还要跟因瓦蒂娅死磕到底，反正一群小朋友是没声儿了。

格瑞孚难得反思了一下，怕把小孩们吓哭，还是安慰了一下。

“没事的，没事的，缪尔若很靠谱的。”

“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别怕哈。”

说完，格瑞孚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把折扇。

“唰”一下打开，遮住半张脸。

缪尔若是很靠谱。

具体表现在结果一般是好的，但是过程嘛……

格瑞孚扇动扇子的频率又加快了几分。

对面前的几位小朋友抱有深切的同情。

傀儡人偶适时送上瓜果酒水，果脯瓜子，为乘月而谈的主人与客人提供优质服务。

只要格瑞孚想聊，话题就不会断。

以前他只能偶尔从因瓦蒂娅那里窃取一些信息，对外界的变化了解不足，今天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天翻地覆。

不由发出感叹。

经过这一遭，艾比尔对格瑞孚观感好了不少，虽然觉得他有时候欠欠的，但艾比尔也是这样啊。

大哥不说二哥，艾比尔觉得格瑞孚这人能处。

……只要他别一直想跟拉芙丝结婚，一切好说。

“你说你看不惯因瓦蒂娅，那当初干嘛和她一伙儿？”

格瑞孚知道艾比尔说的是什么事情。

“不是我想跟她一伙儿，是现实不允许任何人站在缪尔若那边。”

“‘希望’亲自下的命令，没有人可以违背。”

格瑞孚“啪”地收起折扇敲在手心，结束这个话题。

“因瓦蒂娅不讨喜是有原因的。”

“她这个人太神经质了。”

“当初嫉妒瑞佩勒斯嫉妒得要死，三天两头挑战，估计是被虐狠了，加上本身脑子不正常，突然有一天就爱瑞佩勒斯爱得要死。”

斐尔列&格兰德&艾比尔&弥克兹&乔纳亚&露丽丝：“！！！”

“然后缪尔若出现了，活泼开朗又天资过人，还漂亮得过分，天生就是聚光体，瑞佩勒斯超喜欢他的。”

格瑞孚摇头晃脑，折扇一下下敲着掌心，跟打快板一样。

“呐，可想而知，因瓦蒂娅那神经病会干出什么。”

“她成功地把缪尔若当情敌了，然后三天两头逮着机会就欺负他，不出意外地被反杀。”

“然后，就是历史重演。突然有一天，她又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缪尔若，风水轮流转，因瓦蒂娅这次把瑞佩勒斯当情敌了，再次回到了跟瑞佩勒斯斗死斗活的日子。”

斐尔列&格兰德&艾比尔&弥克兹&乔纳亚&露丽丝：“………………”

小朋友们都是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恍惚，懵圈，又隐隐觉得合理。

突然，艾比尔一个激灵。

“瑞佩勒斯？！”

艾比尔抱着微弱的希冀问道：“你说的瑞佩勒斯……是哪一个瑞佩勒斯啊？”

格瑞孚有些疑惑。

“还能是哪个？不是只有一个吗？”

“可是你们那个时候到现在都万万年过去了，灵族都灭族了啊！你认识的瑞佩勒斯也活不到现在了啊！”

格瑞孚“哦”了一声，用看笨蛋的眼神看了艾比尔一眼。

“如果你说的是斐尔列他妈的话，那就是原来那个瑞佩勒斯。就算轮回转世，缪尔若也不可能认错人。”

艾比尔整只鸟都蔫巴了。

他现在觉得他圣父都没必要进火葬场了，直接就地火化吧。

城主大人辛辛苦苦找转世的爱人，结果你就这么对人家？！渣得太令天使发指了！

“我什么时候有妈了？”

听完全程的斐尔列幽幽地来了一句。

格瑞孚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顺从心意说道：“这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实际上你应该是有两个爸爸。”

斐尔列伸出手掌，看着掌心拢住的一团月光，将犄角和桃心尾巴收起，看起来就和录像中见过的父亲一模一样。

“不。”

斐尔列开口，嗓音冰冷坚决，如同高山山脊上覆盖的坚冰，亘古不变。

“我只有一位父亲，他的名字是缪尔若。”

血色的眼瞳无悲无喜，没有仇恨也没有挣扎，平静却坚决。

格瑞孚应该感到幸灾乐祸的，为他即将追爱火葬场的兄弟，但是他一点也笑不出来。

斐尔列的态度太坚定了，也太过平静。

他对另一位血亲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无论好的坏的都没有。

这很可怕。

格瑞孚很难想象，缪尔若是怎么教导这个孩子的。而一定陪伴在这对父子身边的拉芙丝，对瑞佩勒斯又厌恶到了怎样的地步。

他一定会被连坐的。

格瑞孚心想。

而他追拉芙丝的难度一定程度上取决于瑞佩勒斯做得有多过分。

他从来不会不自量力地去挑战缪尔若在拉芙丝心目中的地位，谁动了缪尔若，谁就是在拉芙丝的雷区蹦迪。而他与瑞佩勒斯关系密切，在拉芙丝眼里他们就是一丘之貉。

如果瑞佩勒斯的罪行不可饶恕，那……

格瑞孚已经开始思考抱着拉芙丝的大腿哭诉他跟瑞佩勒斯没有关系能不能蒙混过关了。

眼前突然升起的一片阴影打断了格瑞孚的思绪。

“嗯？”

斐尔列背光而立，面容模糊不清。他礼貌地告退：

“多谢款待，恕我先告辞了。”

“啊，好。早点休息哈。”

格瑞孚悻悻道。

白玉砌成的汤池中，斐尔列沉默地靠在池壁上。

池水荡漾，高处落下的水流在水面画出一圈圈的涟漪。蒸腾的水雾迷蒙了面目，混在其中舒缓神经肌肉的香薰完全没有起到效果。

斐尔列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心脏如同在炙热的铁盘上，被燎得焦痛，不得不拼命跳动来远离带来伤害的火焰，但四周都是伤人的焰火，避无可避。

烧心的痛逼得斐尔列抠紧了池边的白玉砖，指尖血色尽褪，苍白无比。

但也比不过衰弱的父亲躺在病床上脸色的惨白。

【瑞、佩、勒、斯。】

斐尔列一字一顿地默念这个名字，语调奇异地平静，又透着彻骨的疯与恨。

指尖越抠越紧，直到玉石崩碎的清脆声响起，妖艳夺目的血红浸润了白玉的裂缝，形成一道道美得诡异的血色纹路。

顺着白玉蜿蜒而下的鲜红炽热的血液一点点靠近水面，在即将落入水中之前被巾帕拦截。

格兰德用柔软的布巾包裹住斐尔列受伤的指尖，凝视片刻后张口含.住，轻轻舔.舐，吮.吸溢出的甜美糖浆。

察觉到诡异魔力波动的斐尔列挣扎起来，却被格兰德死死按住，直到契成。

格兰德松口时，莹白的指尖已经不再流血，泛着诱人的浅粉色，在水.液的包裹下格外柔嫩纤弱。

格兰德张口，展示舌面上的血色印记。

是契约的烙印。

温热的触感落在手背，掌心，指尖，轻微的吮.吸带来战栗的酥麻，过电般的感觉从指尖蔓延至全身，斐尔列受不了地蜷缩了下手指。

格兰德将下巴抵在斐尔列的腕骨上，微微颤抖的手掌正好按住格兰德的脖颈，柔嫩敏.感的掌心感受着喉结的滚动，血液的奔涌。

格兰德很认真地注视着斐尔列，苍青瞳中是饱满到要溢出的爱与温柔。

“斐尔列，我永远爱你。”

“主动权永远掌握在你手中，你拥有我的生命，我的身体，和我无尽的爱。”

斐尔列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他死死地搂住格兰德的后颈，一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襟，迫切地想与他分享炽热的温度。

水环境是人鱼的主场。

格兰德稳稳地抱着斐尔列，让他坐在自己腰腹上，化出的绚丽鱼尾向上折起一段托住斐尔列的后背，落在温热池水中的尾鳍卷住斐尔列纤细的小腿，难.耐地磨.蹭。

突然，他尝到了口中咸涩的味道。

他试图用歌声安抚恋人，打开的口腔却遭到了更深的入.侵。

“唔……嗯……”

不过没关系，变调破碎的音节起到了同样的安抚作用。

咸涩的泪水渐渐变得甜蜜醉人。

或许更加醉鱼。

虽然明面上契约拴住的是格兰德，但实际上拴住的是斐尔列呢。

没有安全感的猫猫被自我献祭的鱼鱼留在了家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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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我只有一位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