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错过的花期

姜厌一路跑到操场,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发慌。她的视线模糊,脑海里全是季来之和安然亲昵的画面,像尖锐的刺扎进心里。

操场边的单杠上挂着件熟悉的校服外套,是季来之的。姜厌的脚步顿住,手指颤抖着摸上衣角的刺绣——那是她初中时偷偷帮季来之绣的“Z”字,针脚歪歪扭扭,却藏着她整个青春的秘密。

“姜厌?”

身后传来季来之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姜厌猛地转身,看见季来之抱着一摞书,安然跟在她身后,手里还拿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你……”

季来之刚开口,姜厌就打断了她:

“为什么?”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痛苦,

“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季来之愣住,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安然。安然微微皱眉,上前一步:

“我们只是朋友,你别误会。”

“朋友?”

姜厌冷笑,指甲掐进掌心,

“你们看彼此的眼神,和我当年看她的一模一样。”

她的眼眶泛红,死死地盯着季来之,

“我等了这么多年,你就这么轻易地把我放弃了?”

季来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起初中时姜厌总是默默跟在她身后,帮她收拾书包,在她被欺负时挺身而出,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像潮水般涌来。

“姜厌,我……”

季来之试图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心里清楚,自己对安然确实有着不一样的感觉,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吸引,和姜厌的感情截然不同。

“你不用说了。”

姜厌打断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只是来告诉你,我放弃了。”

她把樱桃发绳从手腕上解下来,扔到季来之脚下,

“这个还给你,从今以后,我们就当不认识。”

说完,姜厌转身就跑,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听到季来之在身后喊她的名字,可她没有回头,脚步越来越快,直到消失在操场的尽头。

季来之捡起地上的樱桃发绳,手指轻轻摩挲着绳结,心里一阵酸涩。安然默默地站在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是不是做错了?”

季来之低声问,声音里带着几分迷茫。安然叹了口气:

“感情的事没有对错,你只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

季来之苦笑,她想起姜厌刚才绝望的眼神,心里像被刀绞一样。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人,那个曾经把她的喜怒哀乐都放在心上的人。

另一边,姜厌跑回了画室。江砚和陆灼野还在,看见她满脸泪痕地冲进来,两人都愣住了。

“姜厌,你怎么了?”

江砚上前问道。姜厌没有回答,只是把自己扔到沙发上,用抱枕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

陆灼野和江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江砚坐到沙发边,轻轻拍着姜厌的背:

“没事的,说出来会好受点。”

姜厌把脸从抱枕里抬起来,声音带着哭腔:

“我和季来之,彻底结束了。”

她把刚才在操场的事说了一遍,每说一个字,心里的伤口就被撕开一分。

江砚和陆灼野听着,都有些心疼。陆灼野忍不住骂道:

“季来之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地伤害你?”

姜厌摇摇头:

“不怪她,是我一厢情愿。”

她的眼神空洞,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从一开始,就只有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江砚心疼地抱住她:“不是的,姜厌。你很好,是她不懂得珍惜。”她轻轻抚摸着姜厌的头发,

“你值得更好的。”

姜厌靠在江砚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想起那些和季来之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美好的回忆此刻都变成了痛苦的根源。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足够优秀,就能得到季来之的回应,可现实却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接下来的日子,姜厌像变了一个人。她不再和任何人说话,除了每天傍晚雷打不动地钻进学校器材室——那里有面落满灰尘的架子鼓,是她从高一起偷偷用来消解情绪的秘密基地。

鼓棒撞击鼓面的声响总在黄昏准时炸开。咚-次-咚次-咚——沉重的低音鼓像砸在心脏上,镲片的锐响割开寂静,鼓点密集时,她会把樱桃发绳缠在鼓棒上,任由汗水混着眼泪甩在鼓皮上。那天她把鼓点敲得震天响,鼓棒几乎要戳穿鼓面,直到陆灼野踹开器材室的门,才发现她虎口被震得渗血,鼓皮上溅着暗红的血点。

“你疯了?”

陆灼野抢过鼓棒,看见她手腕上未系紧的发绳,

“季来之那事……”

“别跟我提她。”

姜厌喘着气,指腹蹭过鼓面的血迹,突然笑起来,

“你听这节奏,像不像心跳停了又跳?”

她抓起另一根鼓棒,对着镲片狠狠敲下去,

“咚——现在彻底停了。”

江砚后来把止血贴和热可可放在鼓架上,看见谱架压着张揉皱的速写——画的是季来之初中时趴在桌上睡觉的侧影,边角用鼓棒刻满了歪扭的“Z”。姜厌回来时,发现江砚在鼓谱空白处画了只衔着樱花的麻雀,旁边写着:

“下次敲鼓叫我们,别把自己震成脑震荡。”

那天起,器材室偶尔会多两把椅子。陆灼野用护腕擦汗时,会跟着鼓点拍腿;江砚则把速写本摊在鼓凳上,画姜厌甩动短鲻鱼头的样子,鼓棒在她指间转出银亮的弧。有时姜厌敲到脱力,就瘫在鼓凳上看窗外的梧桐,江砚会把热可可塞给她:

“其实季来之……”

“别说了。”

姜厌打断她,却把鼓棒在掌心转得更急,

“明天有场地下演出,缺个鼓手。”

那场演出在城郊旧仓库。姜厌穿着陆灼野借的黑色皮衣,鼓棒咬在嘴里,看台下晃荡的荧光棒像片模糊的海。当贝斯声响起时,她突然把樱桃发绳系在鼓凳腿上,鼓点骤然变得狂躁——每一次重击都像在撕裂什么,镲片的颤音里,她听见自己吼出的歌词:

“你说花期错过就不再,我偏要把鼓点敲成海啸来。”

演出结束时,她在后台看见季来之。对方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票,指甲掐进纸角。“你……”季来之的声音被台下的欢呼声吞没,姜厌摘下被汗水浸透的耳麦,只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这是你掉的吗?”

季来之递过枚樱桃发绳,绳结处还缠着根浅灰发丝。姜厌盯着发绳,突然笑了,抓起鼓棒在金属鼓皮上敲出刺耳的响:

“我早换新的了。”

她晃了晃手腕上深灰与银线编织的发绳——那是江砚用废弃鼓弦编的,

“你看,这才配我的鼓点。”

季来之的手僵在半空。安然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姜厌看着她们并肩离开的背影,突然把鼓棒砸在鼓面上,咚——余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像一声长长的叹息。

后来姜厌依旧每天敲鼓,只是不再把自己锁在器材室。她会拉着陆灼野在画室天台打鼓,江砚则支起画架画晚霞里的她们。有次暴雨突至,三人躲在鼓架下,听雨点砸在鼓皮上的声音,姜厌突然说:

“其实敲鼓的时候,我总觉得……”

“觉得有人在跟着鼓点心跳?”

江砚替她说完,把速写本翻到新页,上面画着三个在雨里打鼓的影子,其中一个手腕缠着护腕,一个发间系着樱桃发绳,而中间的女孩,鼓棒上缠着深灰与银线的发绳,正在笑。

陆灼野用护腕擦着鼓皮上的雨水:

“下周末有个音乐节,去吗?”

姜厌看着远处被雨洗亮的樱花树,想起季来之最后看她的眼神,像褪色的画。她拿起鼓棒,在空鼓上敲出轻快的节奏:

“去。”

鼓声混着雨声,在天台上回荡,像在迎接某个迟到的春天。

当音乐节的聚光灯打在鼓组上时,姜厌把新编的发绳系在鼓棒末端。开场鼓点响起的瞬间,她看见台下江砚和陆灼野挥舞的荧光棒,突然笑了。这一次,鼓点不再是撕裂的狂躁,而是带着破茧般的轻盈,每一次敲击都像在告别过去,又像在拥抱未来。

演出结束后,姜厌在后台收到季来之的信息,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对不起。”她看着信息,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最终删掉,把手机塞进裤兜。

江砚递来瓶水:“在想什么?”

姜厌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在想,下次敲鼓要换套亮一点的鼓皮。”她晃了晃手腕上的发绳,

“这样在台上,光打上去会更漂亮。”

陆灼野勾住她的肩膀:“走,请你吃烤串,庆祝你终于不把鼓敲得像丧礼进行曲。”

三人笑着走出后台,夜风吹起姜厌的短鲻鱼头。远处的樱花树在路灯下轻轻摇曳,像在诉说着什么。姜厌知道,有些伤口还在,但已经不再疼痛;有些回忆还在,但已经不再沉重。

她抬起头,看着漫天的星光,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架子鼓的节奏还在她耳边回响,那是属于她的心跳,是她与这个世界对话的方式,也是她告别过去、拥抱未来的宣言。

而这一次,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人。身边有江砚和陆灼野,前方有无限的可能,还有那永远不会错过的,属于她自己的花期。

姜厌:人设崩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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