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画室飘着烤面包的香气,江砚把新画的樱花速写卷成筒状,橡皮筋上还缠着昨晚捡到的深灰色发丝。画纸边缘用铅笔写着:“姜厌收——来自两个曾躲在画室哭的人。”
“你真要给她?”
陆灼野咬着草莓面包,护腕在晨光里晃出“野”字的影子,
“昨天她还把你的速写本划烂了。”
“她划的是季来之的那页。”
江砚把画筒塞进书包,指尖蹭到画中两个并肩的影子——其中一个戴着樱桃发绳,另一个手腕缠着护腕,
“她只是想把没人看见的伤疤,撕给我们看。”
走廊尽头传来金属碰撞声,姜厌靠在储物柜上,正用美工刀刮着金牌上的校名。她短鲻鱼头下的耳垂泛着不正常的红,听见脚步声时猛地转身,深灰色甲油在晨光中像层薄冰。
“给。”江砚把画筒递过去,画纸碰撞的声音惊飞了窗沿的麻雀。
姜厌没接,眼白偏多的眼睛盯着画筒上的橡皮筋:“又来演圣母?”
陆灼野上前一步,却被江砚拦住。
“季来之让我还你这个。”
她从口袋里摸出那枚樱桃发绳,绳结处还缠着她昨晚偷偷编进去的浅灰色发丝,“她说初中时总把橡皮屑蹭到你本子上,其实是想让你抬头看她。”
姜厌的指尖猛地颤抖,金牌“哐当”掉在地上。她盯着发绳,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碎冰碴:
“看她?看她被妈妈拽上车时,连回头都不敢?”
“她后来偷偷回学校,在你常坐的梧桐树下放了草莓橡皮。”
江砚把发绳塞进她掌心,
“只是你转学了。”
画筒从江砚手中滑落,樱花速写散在地上。姜厌看着画中两个影子,其中一个的护腕刻着“野”,另一个的发绳系着双蝴蝶结——和她初中时偷偷画在草稿本角落的图案一模一样。
“她现在和安然……”
姜厌的声音突然哽咽,深灰色甲油掐进掌心,
“她看安然的眼神,就像当年我看她那样。”
“所以你抢第一,抢名额,”
陆灼野捡起画纸,指尖划过“别回头,我在”的刻痕,
“其实是想让她后悔?”
姜厌没说话,只是把樱桃发绳紧紧攥在手心,绳结硌得掌心生疼。远处传来季来之的笑声,她正和安然讨论着数学题,发梢的铃铛叮当作响。
“给你。”
江砚突然翻开自己的速写本,最后一页贴着张便利贴:“姜厌的速写笔刻了‘安’字,她其实也怕回头看不见。”
姜厌猛地抬头,看见陆灼野手腕上的护腕——不知何时多了道新刻的痕,和她笔杆上的“安”字歪歪扭扭地对称。
“我们都在画别人的背影,”
江砚把画筒重新塞给她,樱花花瓣从画纸间飘落,“
却忘了回头看看,谁在等自己。”
姜厌低头看着画中并肩的影子,突然想起初中那个雨天,季来之把草莓橡皮塞给她时,指尖带着雨水的凉意。她转身跑向操场,金牌在口袋里撞出清脆的响。
“姜厌!”
江砚在她身后喊,
“季来之的新书包里,有你当年被撕的情书!”
晨风吹起姜厌的短鲻鱼头,她没回头,只是把樱桃发绳系在手腕上。不远处,季来之正蹲在地上捡书,安然伸手替她拂开刘海——这个动作,和江砚画中一模一样。
陆灼野看着姜厌跑远的背影,突然听见画室传来纸张翻动声。她和江砚对视一眼,看见窗台上放着枚草莓橡皮,背面用指甲刻了行新字:“这次我先回头了。”
“你说她能追上吗?”陆灼野捏着护腕上的刻痕。
江砚笑了,捡起地上的樱花速写,在两个影子旁加了第三道轮廓。“你看,”她指着画中三个交叠的影子,“有人在等她松开拳头,有人在等她回头,而我们……”
“在等樱花再开一次。”陆灼野替她把画夹绑好,指尖划过“灼”字刻痕,“就像第一次在便利店分饭团那样。”
窗外的樱花树被晨风吹得簌簌响,某片花瓣落进姜厌跑远的影子里。而画室的画架上,江砚新画的速写旁,多了枚用深灰和浅灰发丝编成的发绳,在晨光里晃出温柔的弧度——那是她们替彼此系上的,关于“回头”的秘密。
越写越变味了[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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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未寄出的樱桃发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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