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穿越了。
好消息是,他的身份还不错,是北玄郡一个世家的公子哥,什么都不干就能过上穿越前无法想象的优渥生活。
前身还是个修炼奇才,以一己之力便拉高整个家族的“气运”,单看这两点绝对是天胡开局。
只可惜还有个坏消息,前身因为不甘修为止步第四境,试图强行突破,结果法力反噬,落得个丹田爆裂而亡。
前身死,穿越者至!
在穿越时泄漏的一丝大道气息的修复下,陆言的这具身体勉强能活着,但丹田尽毁,下半身也彻底瘫痪。
下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不过也知足了,穿越前因为车祸的缘故,我近乎全身瘫痪,躺在病床上无人问津。”
“现在的我起码双手还能活动,还有两个丫鬟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陆言乐观的道。
再坏,也不会比以前更坏了。
“少爷,风大了。”
身侧,传来丫鬟夏霜的声音,“我推您进屋吧,要是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陆言摇了摇头,“没事,我还想再待一会。”
这风与太阳,他已有许久未见,心中倍感亲切,哪会觉得不适。
“对了夏霜,院子外什么这么吵?”陆言问道。
“回少爷,听说是四大家族的人来了,他们要收回陆家在邢山灵石矿区的开采权,还索要了一大笔赔偿,说灵石矿我们只有开采权,没有贩卖权,私自贩卖灵石损害了他们四家的利益。”
夏霜小心翼翼的回道。
“邢山的开采权,没记错的话,那是我替四大家族铲平邢山恶人谷时索要的报酬,当时不是签过协议,邢山北面归我们所有吗?”
先前邢山被一伙散修霸占,对方自称恶人谷,修为高深,人数也不少,打的四大家族毫无脾气。
后来还是前身出手,替四大家族平了这件事,而条件,便是交出邢山北面的开采权。
至于只有开采权没有贩卖权,这纯属无稽之谈,一种借口罢了。
陆言想了想,呵呵一笑,“原来是趁火打劫来了。”
“谁说不是呢!”夏霜气鼓鼓道:“南通的锻造坊、西街的粮行,这几日里都不太平,少爷您才刚出事,这些家伙就坐不住,要打压我们呢!”
锻造坊和粮行,是陆家在北玄郡最重要的营生。
背后之人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顾长史呢?”陆言问道。
从前身的记忆里,他知道有个姓顾的长史与他关系颇深,平日里二人称兄道弟,凡是有条文明面上的纠纷,都会在第一时间赶来相助,从未怠慢。
四大家族背弃了协议,这事官府也是应该出面的。
“顾长史已经到了,只是……”
夏霜迟疑片刻,“只是他是与四大家族一起来的。”
“明白了。”陆言点了点头。
并未多言。
夏霜小心的观察他的脸色,犹豫许久又说:“另外我还听说,嫣然小姐近几日也要回来了。”
“嫣然?”陆言有些疑惑。
而后才在记忆里得知,前身还有一个未婚妻,正是四大家族之一柳家的嫡女柳嫣然。
听说还是柳家这一代的天骄,天赋奇佳,已经被某个大宗门的宗主收为关门弟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这门婚事虽是两家族长谈的,但双方都点过头,一年前前身便上门下过聘礼,基本算是定了。
只是听夏霜这犹豫不决的语气,柳嫣然此番赶着回来,恐怕不是来完婚的。
而是退婚!
对这个未婚妻,陆言没有感情,自然谈不上喜欢。
其实包括前身,也只是远远的见过。
“四大家族都把脸撕破了,这纸婚约自然不会作数,只是……”陆言目光微沉,“若她此次真是回来退婚的,由着她上门胡作非为,岂不是让全城的人看了个笑话。”
“少爷,您是打算……”
“族长怎么说?”
陆家的族长是陆言的大伯,前身的父母很久以前就在北荒禁地牺牲了,从小到大,都是大伯一家在照顾他。
受到前身记忆和情绪的感染,陆言对这个家族,还是挺有归属感的。
“族长让您在屋里静养,不必为此操心。”夏霜回道。
陆言点了点头,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有心无力,什么都做不了。
前世看小说,穿越者都有系统、或者别的外挂,可是都好几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现如今修为尽失、丹田尽毁,只能坐在轮椅上苟活,在这以武为尊的玄幻世界,还不如一个手脚健全的普通人。
要本身就是个普通人,也就罢了。
可陆言曾经是个修炼奇才,多么的意气风发,嫉妒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这一朝跌落谷底,想上前踩他一脚的人恐怕都可以排到城门口,在这种处境下,陆言也有些麻了。
“郑公子,听说这就是陆家那个废物的院子,这会也不知道醒了没有。”
“我先前派人看过一眼,那状态醒了也是个残废,气运未至,竟也敢强行突破境界,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院子外传来几声讥笑。
“咱们进去瞅一眼如何?那小子先前一直摆着个臭脸,我看着就不爽,要是醒了,正好搞搞他……”
“不急,先办正事,把陆家的镇族法器搞到手才是最要紧的。”
“郑公子说的是,正事要紧,这等废物,过会儿再来收拾他。”
这几人毫不收敛自己的嗓音,讥笑离去,傲慢至极。
而从这些人的话语中,也透露出了四大世家此行的最终目的。
原来是奔着陆家镇族法器——“九面玲珑印”来的。
陆言心中微沉,这可是家族“气运”所在,若是被外人夺去,陆家的根基就散了,气运也就到头了。
听到外头之人回头还要闹事,夏霜担忧的看了陆言一眼,“少爷,要回屋歇息吗?”
陆言摆摆手,“我乏了,你去取一床毯子来,我便在这睡了。”
以陆家现在的形势,待在屋内还是屋外没什么区别,这些人回头真要上门闹事,倒不如坦然面对。
午后的阳光正明媚。
陆言不想因为一些无谓的人,坏了此刻的兴致,反正再糟糕,也不会比以前更糟糕了。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是,少爷。”
夏霜无奈,只能照做,等她再回来时,却发现陆言已经拄着手,睡着了。
……
陆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困,这几日里都在睡觉。
晚上睡,白天也睡。
前几日他还以为是身体刚好转,元气大损,需要靠睡眠恢复体力,可今日精神头这么充沛,到点了还是止不住的犯困。
而且这几日做的梦也很奇怪。
倒不是梦见了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毕竟都做梦了,出现再离奇的事都不奇怪。
而是他能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而且在梦境里,他就像是个不存在的人一样,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无法干预梦境里的事态发展。
比如现在。
他就置身在一座塔楼上,这座塔楼规模宏大,海拔之高宛若直入云端。
登高看去,依稀可以“感觉”到远处山峦叠嶂的雄伟壮阔,有飞鸟盘旋。
之所以说“感觉”,是因为陆言看不见,在梦境里,大部分的场景他都只能感觉到,而看不到。
比如在这塔楼上,他知道还有其他人的身影存在,还有别的建筑物,但他都只能模糊的“感觉”到,而看不见。
在他的视线里,只能看清最中间的亭台上,有道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子,正坐在棋盘前。
秀眉微蹙,手捏一枚玉雕白棋,一动不动,似是在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大风吹过,女子身上的白色绸缎在风中飞舞,猎猎作响,她就如同谪入凡尘的仙子,清冷脱俗。
哪怕前世在网上,陆言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这不止是容颜上的差距,更是在气质上有着天壤之别。
凡尘仙子的气质,绝不是亚洲四大邪术可以轻易比拟的。
不过漂亮归漂亮,棋是真的臭。
这个亭台和白衣女子是梦境中唯一可以看清的事物,陆言无处可去,便凑了过去,看着她下棋。
可惜第一步棋,就让陆言连连摇头。
“此人棋风厚重,讲究均衡,善于后发制人,可惜在这一盘棋里,需要的是激进,而不是一成不变的章法。”
陆言摇了摇头。
其实他也挺奇怪的,自己以前明明连围棋都没摸过,但在这一刻,就仿佛阿尔法狗附身般,只看了一眼,整个棋盘的走势、棋路就都出现在脑海里。
陆言的大脑从没有一刻有这般清晰过,一步棋下出,便瞬间分析出了最佳的应对之策。
“说阿尔法狗附身还是低调了,毕竟当年AI还不够完善,有输的可能。”
“而我现在就相当于十几个超级计算机,哪怕把棋盘再扩大几倍,我都能计算出所有的变局,这种状态,我都想不出要怎么输。”
“不过这有什么用……”
“只要一离开梦境,这种状态就会消失,难道这个梦的意义,就是让我体验一波当棋圣的感觉?”
其实这段时间陆言只要做梦,就会进入这样的状态,有时候是棋圣、有时候是琴圣,还有的时候又是酒仙、诗仙。
不过这种状态只局限于梦境里,一醒来就消失了。
而类似棋圣的梦,陆言做过三四次了,相比起前几个棋手,这个白衣女子的棋力按说很精湛了,堪比职业棋手。
只可惜此刻的陆言太过变态,一眼便能看出破绽。
“又是一步臭棋,下的真烂,白瞎了这副玉雕棋盘,真是差生文具多。”
陆言习惯性的吐槽道。
只是这句话一出口,正在一心钻研残局的女子突然就抬起头,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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