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阮慕过去的时候,果然看到婆母的脸色十分不好,瞧见了她,更是难看地厉害。

“从前我还觉得你哪怕什么都做不好,总算是还有一点乖顺的好处,没曾想,怎么,你是见着煊儿...竟是在外头去做些什么,整日地不回来?”二夫人越说,声音越发严厉。

阮慕忙了一天,此刻再面对婆母的疾言厉色,头开始阵阵发晕。

看阮慕这个样子,二夫人更是来气。

“不管你有怎样的心思,现下煊儿事多,你暂时别去妨碍于他。”

等阮慕离开了,二夫人才唉声叹气。

“若是有个有用的媳妇,倒还可以帮扶帮扶,可惜...实在是无用又累赘。”

钱嬷嬷在旁边安慰,“夫人,咱们三爷是什么人,等日后,还怕....”

“我就是怕啊,他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

“您担心什么呢,三公子那边说了,接下来都不出去,外头再乱,只要不做些什么,任谁也抓不到把柄。”

二夫人想了想,才叹气后又点点头。

阮慕出来后,恰好碰到了归家的崔央,小姑娘满脸的喜色,嘴角眉梢都带笑,看见阮慕立刻便拉了她的手,“嫂嫂,那日那日你不见了可让我担心坏了,所幸后来听三哥说你没事,他可是好好地教训了我一通...”

崔央将那日的事情简要说明了一遍,是她非要去买个东西,周围的人又实在太多,一行人才没有注意到阮慕,后头发现她不见了,崔煊立刻命人去找,并且强制将崔央送回了府。

崔央吐了吐舌头,“我三哥实在是好霸道。”可偏偏崔央在谁面都都敢甩乖卖萌,她三哥的脸色一沉下来,便只敢乖乖听话。

阮慕自然是安慰小姑娘,只说没事。

“嫂嫂,近日我咳疾有些厉害,上次你给的药,还能再给我一些么?”

那时崔央病了,咳得快出血,阮慕是悄悄给了小姑娘一剂药,推说是癞子一个江湖郎中,崔央吃了后,咳疾好得极快。

可是现在看小姑娘,唇红齿白地,哪里有丝毫病态。

“是你有咳疾,还是他人?”

崔央脸红了,摇着阮慕的胳膊只是不依,“哎呀,三嫂嫂~”

只是一点治咳疾的药罢了,阮慕自然是笑话一番她,就给出了方子,崔央谢过之后,欢天喜地地便跑出了府。

阮慕回了房,才觉疲惫,可是一想到外祖,找到了人叫她一直悬挂在心上的石头落地,可是外祖的病情,身上的多处刀伤十分严重,更何况他年纪大了,需要好好调养。

更重要的是,到底是谁下的手?外祖一个江湖游医,到底能得罪了谁?

阮慕想不明白,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保护外祖安危,及早将他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养病。

阮慕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崔煊,若说谁能有这样的本事,除了她的夫君,她在想不出别的人来。

可是现下他的事情已经那样繁重,他面对的情况已经那样糟糕,还有多余的心力可以帮她处理这样的事情吗?

阮慕拿出了手里的玉佩,那是那个晚上,崔煊扭头时,满眼的璀璨星河中,交到她手上的,他说,若是有事情,便可以找他。

阮慕小心翼翼地戴在胸前,生怕一点点的磕碰。

她真的可以吗?

这一日晚间,阮慕几乎都无法安睡,翻来覆去一直迷迷糊糊。

天还没有亮,她便睁开了眼睛,内心早已有的决断更加坚定。

这是她的外祖,对她最重要的人之一,或许这会叫崔煊为难,或许他并不乐意,可是她再没有别的法子,若是他不肯,她再做其他打算,可她现在却不能不开口。

打定了主意,阮慕起来立刻换了一身衣裳,极尽简单地梳洗后,打开房门准备出去,院外却站出来两个陌生的嬷嬷,只都是人高马大,胳膊粗壮,语言谦卑,可是语气颐指气使,不容置喙,“少夫人,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二夫人说了,您病了,就在屋子里头好好养病。”

阮慕一惊。

她无论如何争取,如何说是见婆母,还是见崔煊,都被两个人堵了回去。

外头的青竹倒是可以进来,她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昨夜这两人便来了,说是来照顾您身子,可其实...”

二夫人这是觉着外头有些不对劲了,不仅是阮慕,而是将二房的人都掬了起来,轻易不许外出走动,更何况是阮慕这个昨日又恰好出去了的人,简直就是她的眼中钉。

青竹压低了声音,“还有...您让我看着的那个房子,方才早间我出去的时候,说是...”

“怎么了?”阮慕一下子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青竹。

“失火了,那边好大的黑烟,少夫人,您看着那个房子做什么?那边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倒也不是那个房子失火,是那一片,都失火.....少夫人?”

青竹还在说着,阮慕已经慌得完全听不下去。

她走到门口,看到两个高壮的嬷嬷,倏地又停下了脚步,她焦急地四下走动,根本就不听青竹在旁边的询问和劝告。

“已经有人救火了,少夫人您到底怎么了?”

阮慕看着高高的墙,手上攥紧,而后直接去挪了椅子凳子,高高地垒起来。

不等青竹瞠目结舌地想要再说什么,

阮慕开口,“若你不想担责,我便敲晕了你,也或许,我出去时间不多,你也可以在这里守着,我回来的时候帮我进来。”

青竹完全不知道阮慕要做什么,脑子乱做了一团。

她想了又想,“我...我等您回来。”

阮慕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然后整个人在搭起来摇摇晃晃的椅子上攀爬,而后整个人攀了上去,她其实有些畏高的,可是现在耳膜里只有砰砰的心跳,再无其他。

她吸了口气,直接跳下去,所幸下面是花坛,泥土软烂,虽疼得她抽气,可到底没有受伤。

阮慕一瘸一拐地往崔煊的书垣阁而去,手里死死地拿着他给的那块玉佩。

她知道,这几日,他是回来了的。

果然,远远地阮慕便看到一个人影,她急切地提起裙摆跑过去。

临近了,刚要开口,话音却卡在了喉咙、

打扫的小厮见了阮慕这番模样,着实被吓了一跳,而后才询问,“少夫人您?”

阮慕让自己冷静下来。

怪她,实在是太着急,竟然连人都没有看清楚。

"夫君课有空?我就说几句话,我进去看看。"

阮慕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厮拦住了她转身的脚步,

“您找公子?公子出去了,走得有些急,好像是县主突然病得厉害....少夫人...少夫人?”

小厮还没有说完,阮慕已经愣住,然后整个人仿佛有些恍惚般跌跌撞撞往外走。

每一次,都是县主病了。

每一次,都是。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那些重要的日日夜夜。

阮慕强压下心头的失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狠狠地掐一把自己,才让混沌的思绪沉下来。

冷静,冷静啊阮慕。

她无视心口如刀割的钝痛,几近麻木地换了一身小厮了衣裳,将头发束进帽子里,然后从后面出去,整个人向着城郊的方向疾奔而去。

一路上,她还是无法控制地想起,这些日子里,她到底听说多少次县主病了这句话。

新婚之夜,仓促行完礼后,外头便有人汇报说,县主病了。

阮慕的生辰,县主病了。

整整三个月未见他,刚说了一句话,便有人前来说,县主病了。

每一次,他都没有任何思考和停留,直接转身而去。

阮慕的眼眶有些发红,她努力地叫自己忍住,不许哭,不许,外祖还等着她,还需要她。

马车内。

崔煊揉了揉眉心,近乎三日未睡,饶是铁人,他也难免困倦。

竹戒在外头汇报,“二夫人叫少夫人近日不许出门。”

崔煊不大在意,现在多事之秋,在家里更安全,他并不打算插手。

“还有...县主她,是真的病了。”

崔煊的眉尾这才稍稍抬起,“病了便请医士,上次的药,不是说有效?”

崔煊和顺承郡王有来往,崔煊自是不在意,可顺承郡王不肯拖累他,起初还找各种理由,后来崔煊因着中县主的病情来探望几次后,外头也有了些流言。

流言不足人道,崔煊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求无愧无心。

不过,顺承郡王倒觉得这是一个好借口,若崔煊是这样一个耽于儿女情长的人,还能叫上头放松戒心。

每次崔煊过来,他便大张旗鼓出门叫人看见,只叫外头知道,崔煊就是来探病的,而他再从另外一处酒楼就去,弯弯绕绕后,又再次归家,如此这般掩人耳目。

“公子,属下还查得一事,”竹戒看了一眼崔煊的脸色,才有些迟疑地开口,“关于少夫人,此前其实有好几次出门。”

崔煊沉吟,这倒是不碍事,她出们办一些自己的事情,自是正常。

可是竹戒却接着道,“少夫人去的地方,是...是...右相府。”

崔煊目光倏地一抬,脸色随即沉了起来。

右相,便是太皇太后最依仗的势利。

“从前....消息的泄密...?”竹戒不愿,却不得不这样猜测。

因为能进入崔煊书房的人,都是家里的死士,身家性命都在崔家,世世辈辈都在崔家做事的人,除了.....

崔煊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那日在右相府开的药方,虽说找医士看过并没有问题,还称道了这药方实在是绝妙,县主用过后也却有好转,可现在,又为何病情危急了?”

竹戒对阮慕的印象其实不错,可是事情桩桩件件地联系在一起,叫他的理智不得不进行这般的猜测。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

片刻后,

“查。”

崔煊只留下了这一个字,马车到达,他脚步大迈,进了郡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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