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案4:典妻被杀事件

自从时锦来了一趟,本来大献殷勤的以清对着佘则就没好脸色了,比之前还冷淡,以至于案情分析的时候,以清都不太搭他的腔。

他才意识到,这次是玩过头了。

回到房间,以清已经洗漱干净,穿着半臂和短裤,坐在桌前,翘着二郎腿,看着桌上的纸发呆。

佘则倒是看起来比较端庄,长裤长袖,只是把袖子挽起来,露出来的小臂肌肉线条特别好看。

他的头发有些湿润,大概是沐浴的时候不小心弄湿了,脖子上挂着一大块毛巾,擦着头发走过来。

从以清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看以清还在看纸上的名字,扭过头,在以清的脸颊上偷了香,坐在一侧的镜子前,问:“怎么还在看这个名单?”

以清说:“这个名单是我从‘完美新娘’的暗格看到的,怕打草惊蛇,没敢带走,只大概记下了一部分名字。但是通哥说这里面有些名字他有些熟悉,像是之前查失踪案时候,看到过。”

佘则说:“你怀疑当时的失踪案里有些人并不是被带去了斗场或相似地方,而是被浑水摸鱼,当做新娘卖了?”

以清点头:“不然还是义庄先生的那句话,哪儿来这么多的尸体?尸体的其他部分又去了哪里?”

“光看‘完美新娘’的账面,他们每年的收入只能说不赚不赔,这样的买卖,谁会做?”

又说:“还有,前几日的舞狮队,掉出来的那个人皮,虽然县衙查出来其实是个风筝,但是谁这么无聊,会在宝诞节上捣乱。一旦被抓到,不死也得脱层皮。”

佘则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采头提前一天就会被放置在高处,还有专人看管。如果是小孩捣乱,不可能有如此心机和手段,能避开守卫,爬到高处,悄无声息的将写着吉语的横幅换成人皮风筝。”

“应该是……”

“?!!”

以清非常警惕,察觉不妥,马上闪现到佘则身旁,竖起手指头,示意噤声,然后吹了烛火,拉着佘则躲到床幔的阴影处。

没一会儿,一个黑影从开着的窗户跳进来,以清拿起床头的匕首,闪现,快速上前,不等对方反应,直接将对方的一只手反剪在身后,直接压在桌上,将刀刃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俯视,冷道:“你是谁?”

佘则马上掌灯,扯开她的面巾,疑惑:“时锦姑娘?”

时锦点头,褪去珠钗的她没有白日那般的娇俏动人,却多了几分冷酷,说:“深夜到访,请大人恕罪。”

佘则示意以清放开,又看以清一身半臂短裤,肌肤都露出来了,十分不悦,不等时锦转身过来,直接从屏风上取下自己的外衫,披在以清身上。

然后将以清藏在自己身后,问:“姑娘好身手,屈居在夏府,可惜了。”

时锦当即跪下,说:“久闻提点刑狱佘大人铁面正直,一心匡扶正义,为生者鸣冤,送死者安息。时锦身负冤屈,请大人为时锦做主。”

佘则抬抬手,说:“先起来再说。”

时锦想了想,站起身来,才发现佘则一身里衣,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去,说:“请大人先更衣。”

佘则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裳十分不成体统,只是一心想着不让以清被她看了去,忘了自己了。

正要去拿衣裳,被以清瞪了又瞪,嬉皮笑脸的也没讨到好。

以清也不理他,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前,自顾自的倒了杯茶,看佘则穿好了衣裳,说:“姑娘,可以转过身来了。”

佘则端坐在一侧,说:“姑娘有何冤屈,不妨说来听听,我定当竭力查明真相。”

时锦点头,说:“虽然与大人只有一面之缘,但大人威名远播,时锦早有耳闻。近来夏砺一直派人跟踪大人,我猜,他是怕大人查到他的那些肮脏事,所以深夜冒昧前来。”

以清对这姑娘清亮的脑回路有些诧异:“你认为夏砺查大人,所以大人是友非敌?未免草率了?”

时锦点点头。

以清和佘则对视一眼,心道:这姑娘未免太容易相信人了,若他真与夏砺狼狈为奸,此时的她不正是瓮中之鳖了吗?

为他心有余悸之时,还是将担忧说出口。

“姑娘,你是否太过容易相信人?只见过我一面,只看到夏砺派人跟踪我,就断定我是友非敌,万一夏砺只是派人暗中保护我呢?”

时锦面露恐慌,想了想,又说:“大人既然会对我说这样的话,说明我没赌输。”

佘则感觉有些鸡同鸭讲,这姑娘好像十分固执,撞了南墙都不回头。

扶额,说:“你先说说你的冤情。”

时锦说:“我本是鸿门村人,是县里镖行的镖师,有一个发小的姐妹,六年前通过冰人做媒,嫁到了隔壁村,说对方是一个读书人,家里也算过得去。我本来还很替她高兴。”

“三年我护镖路过邻村,就顺便去探望她。没想到去了才知道,她嫁的哪里是什么好人家?那书生倒也确实是书生,但是是个吃喝嫖赌俱全的烂人,本来富绅的家底,被他败的是倾家荡产。”

“后来他穷疯了,跟之前那冰人合谋,将我那可怜的姐妹典给人做妾生子,我顺着冰人的线索,查到了百里外的罗家口县。”

佘则给她倒了茶。

“谢谢。”

时锦润了润嗓子,继续说:“结果发现买她那家只说她前一年生了孩子,就已经离开了。”

“我不信,辗转暗查,发现她又被冰人卖到了黎阳县的提刑千户夏砺家做妾,等我到的时候,发现她因为生了孩子伤了身子,此后不能再生育,已经被杀了。”

她说着,已经泪流满面:“不仅如此,她的骨头被剔出来,卖到了千里外的北地,充作冥婚的新娘;她的血肉被送到了城西的腌肉铺。她……她生前沦为生育的工具,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死后,甚至死无全尸,不能入土为安。”

她跪倒在地,低着头,流着泪,说:“大人,这样的事情并不只有我的姐妹,还有千千万万的卿儿在受苦。时锦走投无路,冒昧夜访,请大人做主。”

她双手捧着自己查出的线索,那书生、冰人签字画押的证词,以及充作冥婚的相关资料。

佘则接过资料,扶起时锦,与以清翻看了。

他们没想到竟然真相竟然是这样的,说:“不瞒姑娘,我确实在暗中调查此事,但是只因为这里是夏砺的势力范围,我孤身一人,力有未逮,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以至于调查进度缓慢,实在有愧姑娘。”

以清看时锦面露怀疑,帮着佘则说:“确实如此。姑娘在夏府,应该知道夏府一直派人跟踪我们,很多常规的调查手段都不敢用,怕打草惊蛇。”

佘则问:“你放才所说的冰人,可知是谁?”

时锦说:“就是鸿门村所在华事县县城的‘完美冰人坊’,他是县里下发了执照的正经冰人坊,整个县城的冰人业务基本都是他们店承包。”

佘则和以清交换眼神

以清说:“看来这个所谓的‘完美’产业,不仅仅只局限在黎阳县,恐怕是覆盖整个大圣朝的垄断行业。”

以清问:“之前翁姑娘说她在山里挖竹笋的时候,发现地上长出了人脸,是你做的?”

时锦点头。

以清继续问:“你是故意在大人跟前说起夏砺家的小妾,说起‘完美新娘’,引起大人的怀疑,之后又特意提醒大人要去看舞狮队。”

时锦继续点头,说:“时锦并不聪明,只会一些拳脚,若不是走南闯北的时候听过大人的事迹,也不敢冒险用这样的办法来引起大人的注意。”

毕竟是她先算计人,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佘则,佘则报以微笑,又客气的给她添了茶,示意没事。

以清恶心道:“这么大的产业,只有一个夏砺,恐怕根本做不到。不仅整个黎阳县上下官商勾结,上面没人,他们怎可能如此肆无忌惮?呵,这破朝廷,是烂透了。”

时锦提醒道:“大人,我之前偷听到夏砺想在之后请您与道长赴宴。说是要趁机给道长下药,送到您的床上,以此作为拿捏要挟您的把柄。”

佘则带着几分冷笑:“怪不得他并不担心我们在城里闲逛,也不担心我们是否真的调查出了什么不可见人的线索。”

“只要有意设计陷害,不怕我不落入陷阱。一旦我被抓到一点把柄,他们不仅有恃无恐,还可以直接将我拖下水,在朝中拓展新的人脉。”

他带着气愤和危险:“脑筋转的真快!”

以清提出问题:“如果这些‘完美’店只是根据主动去找他们说媒的方式来开展业务,恐怕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

他肯定道:“我怀疑他们有其他来源。”

佘则点头赞同:“付通说你拿回来的名单有部分是在失踪名单上。”

推测道:“他们应该会以某种契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看中的卿带走,然后编印成册,找准目标客户,先介绍为妻,之后在对方走投无路时劝其典质,如此辗转多次,最后等卿毫无生育价值,再出售骨头做冥婚,身体卖给肉铺。”

“这就是前辈一直强调的‘有用’,这是一条完美的新娘产业链。”

以清听得大犯恶心:“这哪里是人能想得出来,干得出来的事?”

情难自禁道:“允中,咱们一起搞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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