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陆羽背课文背到最后，忍不住笑出来，笑得小腹绷紧。小谢的吻落在敏感的腹部，像蚊子腿划过干燥的皮肤一样微微痒。

陆羽抖了一下，说：“你没这个命啊。”

小谢的头从衣服下冒出来，依身而爬，脸就贴在上面，从上而下凝望陆羽，用指腹在她锁骨窝擦来擦去。

陆羽主动迎上唇吻。小谢的喉咙里滚了个闷雷。

陆羽含糊问：“头还晕吗？你躺着吧。我去应付一下爸妈。”

小谢放开陆羽，像只沙袋一样倒向一边，手搭在额头上，沉思，怀疑人生。

陆羽爬到床外，坐在床边，手伸进睡衣里，把已经撂到脖子上的内衣拉下来，挂好肩带，站起来，低头查看一下衣服，确定十分平整后，小跑着打开房门，游鱼一样钻出房间，顺手把门掩上。

“我上新闻了？我看看。”陆羽穿过走廊，来到客厅口，客厅里的主灯关着，只留一盏沙发边的落地灯亮着，昏暗的灯光下，电视机屏幕发出的光照在陆羽爸爸阴沉沉的脸上。

陆羽的步子越来越慢，直到停止脚步，双肩被后方伸出来的一双手按住——是妈妈柔软温暖的手，轻轻将她推到沙发边。

陆羽爸爸看了陆羽一眼，“妹妹，你看——”

陆羽转头，看见电视机屏幕上，她和小谢在艺术中心剧场里的水晶灯里拥吻的照片正以八十寸的尺寸高清定格在那里。

陆羽爸爸说：“这是昨晚的新闻。我昨晚有事，没来得及看。今天看的重播。”

陆羽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星火游戏曝光了呐。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照片，她倒不是很在意。

陆羽说：“我亲爱的爸爸，我和小谢在交往。女未嫁，男未婚。在公共场合亲吻被拍到，是有一点点不合适，但也很正常的呀。虽然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值得报道的，还放了这么清晰的照片，但是这是一段正常的恋爱关系，我不觉得丢人。”

陆羽爸爸说：“你坐下。我把这一段从头给你放一遍。”

陆羽摔进单人沙发，折腿垫在屁股后面，舒服惬意且有恃无恐地看新闻。

这是一则事故报道。主要播报了在《剧院魅影》巡演期间，悬挂在剧院中心的水晶灯险些坠落的事件。事故无人员伤亡。这则新闻的主要关注点是市民安全、女明星Claire和歌剧本身。新闻最后很突兀地插入了这张小情侣拥吻的照片。这是很奇怪，但和星火游戏本身比起来，就根本算不上什么。

陆羽还是不知死活，“这次玩得是有点过分。下次绝对不那么高调了。我保证。老爸！”

陆羽妈妈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里，正在低头滑动手机屏幕，她幽幽说：“妹妹，你从来没说过，小谢家那么有钱。”

“嗯？”陆羽警觉地坐正身体。

陆羽妈妈抬起眸，“你自己上微博看看吧。我女儿上热搜了。”

陆羽赶紧抓起手机，打开微博，跳入眼帘的是几千条私信的红标。

微博热搜飘红第一条：臻万集团太子爷斥千万哄新女友开心。

臻万集团——

那个首富？

所以这则消息涵盖了民生、娱乐圈和桃色新闻？

难怪要放这张照片，照片的主角是谢崽崽和他的新女友。这个女友甚至不需要有名字。

陆羽惊得打了个嗝。

大数据就是这样，点了一条热搜，就会推送相关的信息。

太子爷曾有一条言论流传网络，他的朋友看上任何一个网红，只要半小时，他就能拿到那个网红的联系方式。

太子爷百科里前女友的名字整整列了三行。

社交媒体上挂着一张照片，是太子爷二十岁生日，在海岛开生日趴。十几个有名有姓的美女露着又长又白的大腿并排坐着，太子爷侧躺在这些腿上，拿着香槟酒，冷着脸，朝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太子爷最热的一条新闻，是因酒驾撞上路障，被送进医院抢救。而有小道消息称，太子爷其实不是喝酒，而是吃违禁药。并且当时车上不是一个人。车上还有两个女孩，死了一个，重伤一个。被发现的时候，女孩是/全/裸的。太子爷也没穿衣服。

车祸没有后续报道。显然是被人压下来了。

而对于歌剧院上演的一吻，网上现在是铺天盖地的议论。

无良媒体对男方的描述是深情、痴情、高调宣爱。打在女方身上的标签则是大胸、浓颜以及历届女友颜值排名第一。

陆羽甚至发觉了一款小成本乙女游戏app，就是以谢崽崽为原型，攻略他的那些网红前女友们。

陆羽盯着这些东西，“啧啧啧”摇头。

难怪老爸老妈看了头疼，脸色不太好，非得把小情侣从房间里喊出来分开。

这根本是游戏人间的富家公子啊！

宝贝女儿和这种人交往，在这种公子眼里，女朋友和安全套是一样的东西，随用随丢，丢了就成垃圾的。

此时，小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走廊上。

三个人同时抬头，一言不发地盯着小谢。

小谢有些尬，不知所然，轻声问：“怎么了？”

陆羽爸爸站起来，走到小谢身边，沉声道：“你进来，我找你谈谈。”

陆羽跳起来，“爸，你干什么啦！有什么话，当着我面说好了。”

陆羽爸爸说：“陆羽，坐下。这件事情，你胡闹够了。”

陆羽爸爸和小谢进到房间后，“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陆羽妈妈还在看手机，看了一会儿，放下手，叹了口气，盯着陆羽，说：“妹妹，两家的条件差得是不是大？以妈妈的老观念，你们不会走得很远的。”

“姆妈，你什么时候以守旧自称了，你不是一直很开明的吗？”

“我们中年人和你们年轻人总归是有代沟的。”

陆羽不服气，“那你还给我介绍陈弦？小谢家是大富。陈家是大贵。半斤八两。凭什么我和陈弦没有阶级差。就和小谢有距离？不公平。”

陆羽妈妈说：“那怎么一样？我和小陈阿姨十几年前做过几年同事，我们都是一个系统的，对他家知根知底。小陈阿姨家教很严的。不会放任孩子胡来。”

陆羽说：“妈妈的意思，就是小谢家教差！你和他相处过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判断，不要去相信网上那些事。他和那时候已经不一样了。”

陆羽妈妈道：“妈妈是不想你们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你像是被人当个玩具一样在网上比来比去。网络是有记忆的。这你最清楚。对你未来的生活和工作不好。”

陆羽说：“妈妈是认定我的未来里没有小谢。你们都觉得，我和他走不到最后，对不对？姆妈，你们到底是对小谢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陆羽妈妈慈爱地看着陆羽。

陆羽突然觉得自己过分了，声音软下来，“妈妈，我就是喜欢小谢。我想和他在一起。”

陆羽妈妈叹气，“妈妈也只活过一次，只能把认为对的事情告诉你，给你一个过时的却真心的建议。爸爸妈妈说的话，可能是错的，也可能是对的。你读过那么多书，应该有自己的判断。我们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不过，妹妹，要是以后受了伤，家里的门无时无刻不是向你敞开的。赌对了，你开心，爸爸妈妈也开心。赌错了，我们大家一起熬过去。”

陆羽鼻子酸酸的，一时说不出话。陆羽妈妈走过来，搂住陆羽的脖子。

陆羽妈妈说，“就是不知道你的宝贝男朋友过不过得了那个老古板的关。”她摇头，“实在是太小了。一切都没安定下来，完全是个孩子。他这个岁数才刚刚能领证。”

听到妈妈这么说，陆羽的心悬起来，她冲向房间。

有那么一刻，她真想告诉父母，现在的谢崽崽不是谢崽崽，而是为她而生的小谢。

“妹妹！”陆羽妈妈在后面呼喊。

陆羽才走到房门口，“吱呀”一声，门开了，小谢从房间里走出来。陆羽爸爸没出来，背对着陆羽坐在房间里的床沿上。小谢的神色看不出受了委屈，也没有什么不对劲。

陆羽觉得家里的气氛实在太死气沉沉了，扯了扯小谢的衣摆，“要出去兜风吗？”

小谢说：“好。”他转头对陆爸陆妈说，“阿姨，叔叔，我和包子出去走走。很快回来。”

陆爸爸始终沉默着，没有回头。

陆羽和小谢换好衣服，在陆羽妈妈的注视下离开了家。

S市的夏夜十分湿黏燥热，今晚更是一点风也没有。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到停车位前。

陆羽说：“我刚毕业那会儿，看别人上班开车，也缠着爸爸妈妈给我买车。老爸就给我买了这辆Polo。结果开了一两年，我就懒得开了，早上的路况，是开车不如坐地铁快。算起来，这车都是老家伙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开。”

陆羽按车钥匙上的键，按了几下，车都没叫。

陆羽说：“看来钥匙没电了。”

小谢说：“我们在小区里走走也可以。不必非要到马路上。”

陆羽淡淡道：“你以为车子只能开的吗？”

小谢问：“那还能做什么？”

陆羽飞快地瞟一眼小谢，“不知道算了。傻子。”

小谢揽着陆羽要走。

陆羽按了钥匙上的按钮，钥匙弹出来，插入车门，一扭，门就开了，“进去。”

小谢眨了眨眼睛，多此一问：“后座？”

陆羽脸上一烫，逃也似地钻进后座。

小谢也很快进来了，重重关上车门。

陆羽站起来，手撑在中间扶手上，爬到前面把钥匙插进车里，一扭，发动车子，打开了空调，把前排的车窗开下来一半。

小谢从后面打量趴在中间的陆羽，T恤挂下来，前窗透进来的路灯将T恤照成透明的，瓷白娃娃的皮肤若隐若现，他闲扯：“这车子倒是很干净。”

陆羽说：“因为我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不管什么时候回来，车都是一尘不染的。床总是又干净又香喷喷。我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这里是我的家。”

陆羽倒着爬回来，坐回后座。两人离得很近地面对面坐着。

小谢的手抬起来，手指触到头顶的车灯按钮。

陆羽炸了毛，“你干什么？”

小谢说：“开灯啊。”

陆羽说：“开什么灯。你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小谢把手收回来，去摸陆羽的腰。

陆羽说：“我们要谈一谈。”

小谢淡淡“哦”了一声，隔着衣服摸腰不过瘾，他把手伸进T恤。

陆羽问：“我爸爸对你说了什么？”

小谢说：“他问我是奔着结婚去的，还是单纯只想耍流氓。”

陆羽又问：“你是怎么回答的？”

小谢说：“我说，都听包子的。”

陆羽说：“回答得不错。”

“如果她想要盛大的婚礼，我就给她梦中的婚礼。”

“我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包子。”

“我会以此为目标。让她幸福。”

“我活着，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她。”

陆羽：……

陆羽没有组织这只不安分的手，只是顿了好久，说：“我不管从前的谢崽崽做过什么。我只要你答应一件事。”

“什么？”

陆羽抓住小谢的手，让他停下来，“你保证，一直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知道，这对谢崽崽不公平。可如果知道有那么一个人长着和我爱的人一样的脸，却不认识我。我会发疯的。”

小谢沉默了一会儿。

“谢崽崽已经死了。假使有一天我离开这具身体，他只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对于这个答案，陆羽并不满意。

“所以，你会离开，是吗？”

小谢说：“或许吧。我在等那一天。或许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又或许一两个月、一两天、一两个小时就会到来。”

车子里陷入很长时间的沉默。

小谢坐正身体，试探地喊了一声：“陆羽？”

陆羽缓缓靠近小谢，双臂从小谢腋下穿过折起在他肩膀，紧紧搂住他，把她的侧脸枕在他起伏滚烫的胸口。

小谢说：“我还以为，你会因为我说的话，把我推开。”

小谢说话的时候，胸口微微颤动，陆羽感受着这令人心安的颤，说：“不会。我只会更加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小谢，我决心和你在一起，就是下定决心应对一切苦难、艰险和别离。请你好好爱我。给我留下最赤忱、热烈和幸福的回忆。即使我变成一个老太太，得了老年痴呆，我也不会忘记你的。我保证。”

小谢的呼吸越来越沉，越来越浊。

陆羽小声说：“好了，我的话说完了。我把我自己交给你。”

在逼仄的后座，在黑暗的角落，陆羽在温柔和热情的抚触中融化。

心脏怦怦跳。

气息嘶嘶乱。

其实，第一次身体上完全没什么快感，多年以后，陆羽想起这一夜，身体就自然而然反射出痛的感觉。她能忍受这份痛，完全是因为情感如暖流贯穿全身，爱意驱使她去迎合。她愿意为这个男人忍受这份痛。

她就像是纯白的卷起来的纸，被一双大手轻抚展开，有时候，纸会因为害羞反卷起来，那只手就会比先前一次更有力，直到抚平它的每一个角落，在上面肆意泼墨。

小谢在上面的时候，陆羽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小谢会把拇指伸进她嘴里，压着她的舌头，扳着她下巴把她转回来。

小谢喘息着说：“陆羽，你是不是不高兴我这样对你？”

陆羽摇动下巴，反抗他越发剧烈的肆意，就是不敢看他的脸，她太紧张了，也太害怕了，整个过程都不太顺利。

“陆羽，看着我。”

陆羽头皮发麻，身体蜷起来，实在忍不住就呻/吟了那么一声，像是水溅在油锅里。男人就疯了，不管不顾地冲进来。

陆羽成年后，几乎没有哭过，但这一次却她觉得眼角酸——纯粹是疼的。她不想让小谢看到自己的懦弱，伸开手，喊了个“抱”字。

小谢抱住她，也察觉到了她的脆弱，他懂了，安静抱着她，直待她呼吸声缓和下来。

“是不是很难受？”

陆羽鼻音浓重“嗯”一声。

“陆羽，原谅我吧。停下来的话，我就要疯了。忍一下。我对不起你。”

陆羽轻声骂了句：“混蛋！”

小谢开始的克制只维持几秒。他弯身咬皮肤，花样百出。

忘情之时，陆羽每次都想说“爱他”。

可每一次“爱”字还在她唇齿间一丝丝扯出来，就被小谢的吻给压回去。

车里热气腾腾的，车窗上渐渐起了一层水汽。

陆羽抬起手，在车窗上按了一个手掌印，躺在她背上的小谢就用掌心贴着她的手背，张开手指，错开来，小谢的手指从间隙曲下来，两手交握。

“陆羽，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小谢才把她从正面翻到反面，她尚在痛中紧张地紧绷蜷身体。

陆羽蚊子般叮一声：“一直都是你。”

“只要你。”

因为这句话，不知节制。

小谢吻遍了陆羽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从来不知道爱欲是如此暴烈的快感。一想到日后他几乎每晚都可以拥有这么个女孩。他开心得几乎发狂。

他好想回他们自己的家去，没有人打扰，做什么都可以，做多久都可以。

他一定很爱你。我应该在车底，不该在车里。

妈妈，女儿出息了，写富二代了！

皇太后：好的，下一本写霸总！

ps包子是个身材巨好的大美女。真是便宜机器人了。我好土啊啊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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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Polo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