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高墙,迈过窄巷,闻明蹊满心忐忑地回到了石榴堂。
金燕没有消息,高霞对她爱答不理,闻明蹊的心悬在半空中,始终落不了地。
回去之后,看到周彦仍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烛红还在照顾他,闻明蹊更觉得糟心了。
把眼前能收拾的都收拾好之后,闻明蹊把烛红拉到一边,麻烦她帮自己换药。
等到夜半钟声响起后,周彦和烛红都失去了意识,闻明蹊趴在床铺里侧,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
负面消极的情绪像是暗夜中吐着信子悄然靠近的毒蛇,围着闻明蹊转来转去,在寻找到突破的口子后,缓慢攀上她的身体,紧紧缠绕住她的脖颈,让她逐渐呼吸困难、痛苦挣扎。
闻明蹊望着昏暗的房间,眼睛里闪着微弱的光。
她只张嘴,不发出声音,在心里面默默念着:“不要焦虑,不要去想,好好儿睡觉……不要焦虑,不要去想,好好儿睡觉……不要……”
窒息和恐慌的感觉越是严重,闻明蹊默念的速度就越快。
她清楚地知道这些怀疑和畏惧只会拖慢她的脚步,会将她拉入原地打转的泥潭,但是情绪就如同突然的暴雨一般,在乌云中积攒足够后,铺天盖地袭来,打得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与此同时,闻明蹊在心里默念的话语,就是她对抗这场暴雨的大伞和雨衣。
闻明蹊主动屏蔽外界的干扰,一心去听她默念的声音。
慢慢的,她不知道自己念了多少遍,也不知道时间走到了几点,她只是觉得,心里的不安正在慢慢散去,她也感到有点儿累了。
意识逐渐涣散,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情绪,通通偃旗息鼓,闻明蹊被疲惫吞噬,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闻明蹊正巧碰上烛红起床。
她摸索着起身,跟在烛红身后,“烛红,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可以正常说话了吗?”
昨天晚上,闻明蹊把茶杯里的血全都抹到了烛红的手背上,经过一夜的时间,她不知道有没有见效。
烛红转身看向闻明蹊,说出口的话仍旧是断断续续的:“好……好……”
这好什么啊?
一点儿都不好!
烛红连词语都说不利索,闻明蹊都开始怀疑她自己的判断了。
难道她的血,对醉生梦死的人没有用吗?
可是,要是血没有用的话,金燕又怎么会问她要呢?
闻明蹊没有注意到,在她离开石榴堂之后,烛红抿住嘴,眼神瞬间变得清明犀利。
昨天的麦田还没有割完,不过,闻明蹊打算先往大厅去,再找找看有没有金燕的身影。
她之前托金燕找的炮仗、烟花之类的东西,不知道金燕找来了没有。
要是没找来,那多少是会有点儿麻烦;要是找来了,该做的准备就要做起来了。
闻明蹊去往大厅的路上,明显感觉到路上的人比前几天少了很多。
人都去哪儿了?
突然,仓库暗室里的画面猝然浮现眼前,鸡皮疙瘩瞬间冒出来,闻明蹊蓦地打了一个寒颤。
希望大家都没事吧……
就算没有逃出去,也不要被关进仓库暗室里……
高霞不在院子里,大厅里没有金燕,闻明蹊怀揣着心底最后一点儿希望,仔仔细细找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随后,她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就去麦田了。
每天的工作都排得太满了,闻明蹊根本就没有时间做她自己的事情。
她想要找到出去的办法,但是不管做什么都有人盯着。
闻明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金燕身上,希望她这个半路结成的盟友可以言而有信,靠谱一点儿。
只有一天,只要再坚持一天,就到了金燕许诺给她的日子了。
闻明蹊想,她不能表现得太过异常,不能在重要的时间到来之前,就暴露了身份和意图。
穿过高墙,闻明蹊看到麦田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挥镰割麦,而她身后是陆陆续续赶来的其他“牡丹”。
她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高霞。
会去哪儿了呢?
闻明蹊想起周彦说过的话,他们会去到一个空间,那里只有男人,还有各种土地、建筑和摊子。
这个地方,闻明蹊还没有去过呢。
这片麦田虽然满足周彦说的土地,但是其他的东西与他的描述并不相符。
可周彦说的地方,她要怎么才能进去呢?
闻明蹊的心思不在麦子上,她手中的镰刀不小心划破了小腿上的布料,“刺啦”一声微弱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过了几秒钟后,她才感到腿上传来的持续疼痛。
她伸出腿,凑到灯笼下,扒开破裂的布料,看到平整的肌肤上多了一道三厘米左右长的口子,正往外沁出血珠。
很疼……
好在伤口不深,看起来只是划破了表皮。
闻明蹊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先集中精力,顾好眼前的农活再说。
她原本计划着,今天可以到处逛一逛,踩个点儿,也好为明天的逃跑准备。
但是,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根本就走不开身,更没有机会能单独活动。
流逝的时间是一条单行道,飘浮在时光长河里的人,只能顺着水波去往更远的下流,没人可以停留在原地,也没有人有回到上游的机会。
纵使闻明蹊再不情愿,一天的时间毫不留情地过去,她什么都没能抓住。
只有手中抓过的一把把麦杆儿,提醒她天已经黑了。
大家收了工,往回走的时候,闻明蹊故意磨磨蹭蹭地走在后面,她在众多衣着相似的牡丹中寻找高霞的脸。
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
就在闻明蹊打算放弃的时候,她瞥见高霞跟在前面人身后,抬腿迈进了泛着涟漪的高墙。
闻明蹊急忙跟上去,她迫不及待地穿过高墙,想要和高霞一起回去。
私聊会引人怀疑,但是顺路一起回院子,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们吧?
大步跨出高墙,闻明蹊兴奋的表情僵在脸上,她往前走了两步,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她明明看到了高霞的侧脸,怎么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这人就不见了呢?
闻明蹊左右看去,两边同样被高墙堵住,没有岔路,那么高霞最有可能沿着窄巷往回走了。
可是,她也走得太快了吧?
闻明蹊顾不上再思考太多,她捶了捶发麻的大腿,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
窄巷两边高挂的灯笼像是没有尽头,透过油纸映出诡异的红色,照在地上,似乎散发出了诡异的引诱。
闻明蹊一心盯着窄巷正中间,埋头往前冲。
她时不时抬起眼皮,观察前路。
直到走到了高霞的院门口,闻明蹊都没能赶上她的脚步。
闻明蹊试探地伸出手,往看起来没有异常的院门里伸——随着她手臂伸得更靠里,一股反抗的力量不容置疑地阻止她继续。
闻明蹊用力往前推,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两条胳膊上,却还是没能推开阻碍,或者是穿过屏障。
她又被不明的力量阻挡在了外面?
闻明蹊不甘心,她再次用力往里推了一会儿,仍然没有丝毫进展之后,她才终于收了手,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明明石榴堂离得并不远,她却觉得脚下的路像是没有尽头一样,怎么都走不完。
各种心思压在心头,即使知道焦虑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但闻明蹊还是脚步沉重,根本没办法轻快起来。
她眼看着还有一个灯笼的距离就能回到石榴堂,却突然被一道强硬的力量拽进了一旁的院门里。
一股熟悉的香气随风钻入鼻腔,闻明蹊没有反抗,她任由这股力道将她拉入黑暗。
“我一直在找你,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闻明蹊小声说道。
她看不清黑暗中对方的身影,但是心中已经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怎么会呢?我说话可是算数的。”金燕松开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个圆柱形的东西,拿到身前,“这个是你要的炮仗吗?”
她又掏出来另一个圆筒,“还有烟花。”
闻明蹊接到手里,往外面伸了伸,想借着灯笼的光看清楚一些。
金燕伸手拦住了她,把她拉回门后的黑暗区域,“小心为上,别被发现。”
闻明蹊急忙点了点头,把炮仗和烟花都揽回了怀里。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借着最暗淡的反射光线,闻明蹊仔细辨认怀里的东西。
“能点着就行,你有没有准备很多啊?反正越多越好,少了的话,效果不是很好。”闻明蹊望向金燕,纵使在黑暗中,眼睛也闪着亮光。
“有的,就看你要怎么用了。”金燕今晚来找闻明蹊,就是要和她对一下计划。
两人压低了声音,将明天要做的事情大致捋了一遍。
好歹提前碰了头,闻明蹊心底的焦虑慢慢散去了一些。
她喊住金燕即将离开的脚步,问出心底好奇了很久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要是明天?早一天或者晚一天,有很大的影响吗?而且,前几天为什么不可以?”
要是前几天就可以的话,她就不用在这座破宅子里受这么多苦了……
让闻明蹊更加觉得不爽的是,她认为她受的这些苦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这宅子里的其他人,也本不应该受这些委屈。
金燕回过头,终于解答了闻明蹊的疑惑,“因为明天,是主人最虚弱的时候,也是我们最可能成功的时候。”
她顿了顿,低声说道:“只此一次机会,没有退路。”
说罢,金燕像之前一样,没入窄巷深处,不见了踪影。
闻明蹊把怀里的炮仗和烟花揣得更紧,她弯腰穿过窄巷,快步回到石榴堂。
推开门,闻明蹊注意到烛红正在手脚利索地收拾柜子,但是烛红在听到开门的声音之后,身体猛地抖了一下。
闻明蹊推门的手悬在半空,她倏地睁大眼睛,注视烛红的一举一动。
可烛红之后的动作又慢了下来,和前几天没有不同。
刚才是自己看错了吗?
闻明蹊上前一步,挡住烛红的路,试探问道:“烛红,你在收拾什么呀?”
烛红没有回答,她转向另一个方向,抱着怀里的衣服往前走。
“烛红,周彦还没有回来吗?”闻明蹊继续问道。
“没……没……”烛红脚步不停,嘴上断断续续的。
这副样子,倒是和她前几天看起来差不多。
可是,闻明蹊想,她刚才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烛红利落如常人的动作,那肯定不是她的错觉!
闻明蹊绕到烛红面前,接过她手里的衣服,拉她在板凳上坐下,“你忙了一天了,歇一会儿吧。”
烛红顺从地坐下,没有执着再去收拾。
“烛红,我看你走路没有问题,明天你跟着我,我带你出去,怎么样?”闻明蹊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跟烛红明说。
烛红的眼睛悄然晃动了一下,她望向远方,呆愣愣地应道:“好……好……”
她眼珠的灵活转瞬即逝,却被闻明蹊清楚地瞥见了。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脑海,恐惧攀上闻明蹊的脊背,而她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现,伸手给自己倒水喝。
烛红的眼睛仍望向前方,不跟闻明蹊对视。
即便如此,闻明蹊还是止不住地抖了一下手。
她尬笑两声,扬了扬手臂,试图转移烛红的注意,“哈哈……我这割了一天的麦子,胳膊酸死了!这个周彦怎么还不回来?”
闻明蹊不知道烛红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但是她刚才看出来了,烛红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
只是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烛红仍旧装作被控制的样子,她没有跟闻明蹊交实底!
闻明蹊不禁回想,烛红是从什么时候逐渐恢复的,是她给烛红抹了血之后,还是今早她离开石榴堂开始?
越来越多的思绪在闻明蹊脑海中纠缠、碰撞,她不想冒险与烛红对质,为了保险起见,既然烛红想藏,那她就配合她藏一藏。
烛红不说话,闻明蹊的心思又不在闲聊上,一时间,屋内安静得近乎诡异。
燃烧的蜡烛灯芯陡然发出“噼啪”一声爆裂声响,打破了结冰空气的沉静。
闻明蹊想着,她要不要说些什么,好缓解下尴尬——正在此时,周彦从屋外闯了进来,手里不出意料地握着一个酒瓶。
自从周彦醉醺醺地喝过一次之后,他就像是染上了那个酒瘾一样,每天晚上都要很晚才回来,不喝得走路摇晃,都不罢休。
闻明蹊冷眼看着他在方桌旁坐下,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周彦打着酒嗝,胡乱挥着手,笑着说:“我今天,搭好了程序的大框架,要不了两天,它就可以顺利运行了。今儿晚上,这个局就是专门儿给我组的,嘿嘿……大家喝得很开心……”
“你这么说的话,看来,你们已经打成了一片,都要成为一家人了呢?”闻明蹊本来只是想要探一探周彦的口风,却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
“哎~”周彦摆了摆手,“大家都哥们儿,本来就没什么难相处的。大家能在一起开开心心的,不挺好的吗?”
闻明蹊:“……”
周彦的态度已经这么明显了,她还要跟他说明天的事吗?
空气再度安静,屋内只有周彦呵呵傻笑的声音。
闻明蹊思来想去,仍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周彦她们明天的安排。
要是不告诉周彦的话,那就是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对他来说未免有些不太公平;
可要是告诉了周彦,他会好好配合,不拖大家后腿吗?毕竟周彦看起来,对逃出去这件事情,并不是很积极。
就在闻明蹊动了动嘴,打算问问周彦的真实想法时,黑暗深处传来悠远的钟声,震得闻明蹊猛一激灵。
她条件反射般瞬间弹起,拿来布条,不容分说地往周彦身上捆。
烛红坐在板凳上,看着闻明蹊忙前忙后,她既不帮忙,也没有失了意识往床边去。
闻明蹊想,烛红肯定已经摆脱了那道莫名的控制,只不过她为了不让自己发现,假装仍受控制。
可是烛红忘了,她要是没能挣脱控制的话,现在应该呆傻傻地躺在床上才对。
闻明蹊装作没有发现,她埋头把周彦捆得结结实实,然后把他推到方桌边的地铺上。
不管怎么说,她不能对这两个人不管不顾,照常确保周彦不会乱来,是她最后能为烛红做的事情了。
等到闻明蹊安置好了周彦,烛红好像反应了过来,她站起身,缓慢走向床边。
闻明蹊站在两人中间,视线快速来回扫过,心中两个声音激烈争辩。
她是和昨天一样睡在床上,还是再回到床头角落里坐着睡呢?
烛红看起来心里另有盘算,但是她不明说,闻明蹊也猜不明白。
为了不让烛红知道闻明蹊已经发现了她的伪装,闻明蹊决定,她还是和昨天一样,睡到床铺里侧。
灭了蜡烛,闻明蹊趴在床上,浑身神经紧绷,不敢有丝毫松懈。
要是烛红有什么动静,她也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防止烛红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屋内静得令人汗毛直立,闻明蹊感觉她像是坠入了冰窟一般,就连空气都冷得凝固,无法流通。
闻明蹊的耳边传来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她扭过脑袋,盯着烛红,在黑暗中强撑着眼皮,不让自己先睡着。
一呼一吸之间,闻明蹊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她的呼吸逐渐平缓,眼皮也越来越重。
过了一会儿,闻明蹊听见了烛红入睡后均匀的呼吸,她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闻明蹊发现她站在醉生梦死外的枯草地中,四周昏暗一片,望不到尽头。
闻明蹊原地转了几个圈,眼睛迫切地想要找到不一样的东西,突然,十米外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宅门。
即使环境昏暗,她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上面写的字正是“醉生梦死”!
醉生梦死?!
闻明蹊拔腿就跑,她转过身,闷头往前冲。
不管她将跑到什么地方,只要不是醉生梦死就好!
突然,闻明蹊脚下一软,她猝然跌倒在地上,手掌擦过地面,只感到火辣辣的疼……
闻明蹊大感不妙,一切都太过相似,她很难不怀疑,即使在半梦半醒中,她也没能逃出这个诡异的古宅。
她低头盯着前方照在地上的亮光,强力压住好奇心,不让自己抬头确认。
她知道,醉生梦死的大门就在前面,只要她抬起头,就会看见宅子门口的牌匾。
可是,要是她始终低着头,那就还有一线希望。
纵使渺茫,那也是希望!
闻明蹊用胳膊肘撑住上身的重量,用力调转方向。
她不要再回到醉生梦死,她要离开这里,不管用什么办法……
就在闻明蹊好不容易调转了半个身子,往前爬了一步,打算忍着浑身的疼痛站起身来继续奔跑的时候,一双绣着金莲的红色绣花鞋闯入眼帘,她不由得僵在了原地。
一只冰凉的手抬起闻明蹊的下巴,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冲她笑道:“牡丹,你要去哪里?”
闻明蹊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引她和高霞进来的那名招娣。
多说无益,闻明蹊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她挣扎着站起身,趁招娣不注意,大步跑进无边的枯草丛中。
招娣手中提着灯笼,静静地看着她。
她仍和一开始一样,笃定闻明蹊逃不出去,所以她并不着急。
闻明蹊扒开两边的枯草,只管往前跑。
她争抢着,奔逐着,她感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追上的恐惧紧盯着她,仿佛随时都会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吞噬。
不知道跑了多久,闻明蹊猛然感到双腿一阵发麻,快速又极致的高空坠落感拽着她往下,她渴望抓住所有的一切,好让她不用跌到谷底。
浑身猛一颤抖,手脚发麻的感觉还没有褪去,闻明蹊逐渐清醒了过来。
身上冒出冷汗,额角鬓发已经被汗浸湿,她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调整了一下趴着的姿势。
眼前还是昏暗的房屋,窗外亮着的灯笼偷偷渗进些许光亮,身旁烛红惨白的脸反射出冷光,此时却让闻明蹊觉得有些安心。
闻明蹊想,也许是因为这几天,她和烛红统一战线,早就已经把烛红当成战友了,所以醒来看到她在身边,自己竟然会觉得环境还是安全的,可以暂时松一口气。
自从来到醉生梦死之后,闻明蹊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不是早上做噩梦惊醒,就是入睡的时候提心吊胆,在半夜的时候被梦魇缠住。
貌似时间还早,闻明蹊还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尚未发生的场景。
她想着,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应该怎么做才好。
她一遍遍预演着,生怕计划开始的时候,会在她身上出什么差错。
闻明蹊越想越清醒,她虽然闭着眼睛,耳朵却能清晰地听到所有细微的动静。
呼……吸……呼……吸……呼……吸……
漫长的时间煎熬后,身边终于传来了烛红摩挲衣物、起床的声音。
闻明蹊徐徐睁开眼睛——天,亮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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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平静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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