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晏提着心吊着胆,从兖王账中小跑了出来,一路回头看,见没人跟着,这才放下了戒备,长吁了一口气。
“我的天呐,吓死我了,这个老东西,嘴真毒啊!”
李昭晏止不住地顺着自己的胸口,刚刚的镇定和底气一下子就没了,脑子一下子也都空了。
“哎,这边!”
远处暗地里,崔璟郅招呼着让李昭晏过去,李昭晏顺着声音找了好久才找到他的人影。
“你怎么跑过来了?道安他们怎么样了,还好吧?”
“别担心他们,吴靖可是死人堆里滚过好几回的,这种事情,他会处理好的。道安的伤好些了,太医会顾着的,一路上倒也是没有加重些。不过,看你这样子,像是受了气,怎么,吃瘪了?”
崔璟郅瞥向兖王账边,猜测李昭晏肯定是受了气,没一点好脸色。
“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还会唱戏呢,跟戏院里的角儿似的,跟他在里边,唱了好大一出戏。”
“他捉弄你了?”
“捉弄?他跟我搭台唱戏呢,好大的阵仗,我差点没招架得住。反正啊,就是算计我,还有我手里的令牌,他也知道自己名不正言不顺,首要的就是找一个傀儡来充充场面。不过好在,他同意了咱们路上是南山寺小住一段,咱们至少可以在那里等等崔将军了。”
“他怎么同意的,没发现什么吧?”
“没有,他叽里咕噜说了半天,我就顺势提了一嘴,他应该也是为了讨好我,就答应了。”
“答应了就好,咱们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呢,我心里还怪没底的,好在没有露馅,没拖我哥的后腿。”
李昭晏本来已经平静的神色一下子又幽怨起来,他瞪大了眼睛地看着崔璟郅,差点吼出来:“你就知道关心你哥,你也不问问我怎么样了,死男人,走开!”
崔璟郅还有些莫名其妙,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是咋了,我说错话了?
“晏儿,晏儿,你等等我。”
崔璟郅一边想叫住他,一边还得防备着后边有没有人跟着,一路上踉踉跄跄,没想到李昭晏走得太快了,差点没追上他。
“晏儿,”崔璟郅一把薅住李昭晏的胳膊,拽着他的手:“我这不就是多问了两句嘛,你别生气,我以后不提我哥了,行不行?”
“根本不是你哥的事,在你心里,永远都是你哥排第一,我根本算不上什么。”
“怎么会,你可是我心尖上的宝贝,我···我···你怎么能算不上号呢?”
崔璟郅紧张得都开始结巴了,还刚想解释什么,李昭晏却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你真是可爱,小脸鼓嘟嘟的,看着真让人喜欢。”
“啊?”
崔璟郅有些猝不及防,看着捏着自己脸蛋的手,这才反应过来,合着你这是在**呢,搞得我还怪害怕的。
“抱我回去。”
“啊?”
崔璟郅再次受到了惊吓,并看了看周围,眼见着没人,才重新看着李昭晏那认真的眼神。
“啊什么啊,你不愿意了?”
“没有没有,我···这么多人,我怕对你不太好···”
崔璟郅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不敢正视他审视的眼神,脸也红了大半,不知道是怎么了。
“你现在怎么跟小媳妇一样了,娇滴滴的,不愿意算了。”
李昭晏有些失望,说着就要离开,崔璟郅却又在这时拉住了他:“晏儿,等···要是咱们能回到京都,我娶你那天,我要抱着你走完整个午未大街!”
李昭晏一下子噗呲地笑出了声,整个大街?真是个傻小子,你以为你是人形轿子啊。
“别闹了,走吧,不要你抱那么远,你就把我抱上床就行了。”
说着,李昭晏慢慢地靠近,轻轻地吻了他。
深夜里,寒风微起,崔璟郅看着眼前对自己无比温柔的李昭晏顿时内心暖流四起,就好像···
“阿郅,你硬了。”
崔璟郅顺着李昭晏的手往下望去,完蛋了,自己这不是丢人现眼了吗,羞死了羞死了!
“我们回去吧。”
李昭晏没有开口嘲笑他,反而轻声细语地引导着他,崔璟郅也终于按捺不住了,拉着李昭晏就往帐篷那边跑。
一阵寒风刮过脸庞,崔璟郅却愈发觉得热情似火,这短短的一段距离,怎么走了这么久呢?
终于到了,还好没有让人发现。
扯上帘子,崔璟郅熄了里面的蜡烛。内里很是简陋,临时搭建的棚子,几乎连张床的没有,有的只是几个简简单单的木桌子拼接起来的位置。
李昭晏缓缓坐下,像是那天在宇文家老宅一样,他勾着崔璟郅的魂,一遍一遍地叫着他。
“阿郅,我想要···”
说完,他垂下头去,脸已经烧得绯红。
“我也想,但是外面人多,咱们小声点。”
说着,崔璟郅也顺势跪在了李昭晏面前,将他架在了自己身间,开始鼓动起来。
两人都尽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这里地方不大,再加上营与营之间相隔甚近,稍不留神就会让人发现,要是让人看见这一幕,那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晏儿,今晚不能听到你的叫声了,好可惜。”
崔璟郅一边说着,一边更大劲儿地鼓弄着李昭晏的身体,小小的四方桌子,随着崔璟郅的上下翻动,也跟着摇晃了起来。
春光一下子乍泄在整个帐篷里,外面的人要是一不小心闯了进来,便会看到这白花花的一幕,哪怕是里面已经熄了灯。
不停地鼓动着身子,崔璟郅嘴上的骚话也没有停下来,说话声间,隐约可见身体相交时发出的碰撞摩擦声,似乎整个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只听得到两人露骨的言语,也只见得到两人愈发放肆的动作。
说着,崔璟郅就开始扭动着身子,想要换个方向,没想到还没做什么动作,外面便传来了阵阵咳嗽声。
崔璟郅冷不丁地警觉了起来,这种地方确实容易让人偷听偷看,自己倒是无所谓,不过晏儿···我的媳妇可不能让人随便看见了。
“谁!干嘛的?”
“殿下,崔公子,是我,吴靖有···有事找···找你们商谈。”
原来是博见,这小子在这多久了,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看起来冲击还蛮大的。
不过一听到是博见,崔璟郅也放心了不少:“哦,马上,你等等。”
崔璟郅嘴上说着,身下的动作却还没停,他还故意大声了些,好让李昭晏不那么尴尬,以后再也不好意思去面对博见了。
“宝贝,咱们要出去了,有正事,昂。”
“混蛋,我···我还···”
李昭晏一脸意犹未尽地看着崔璟郅,满是不舍和沉醉,看样子是还没要够呢。
“宝贝,我错了,咱们下次找个没人的地方啊,这回先去看看吧,吴靖大晚上找咱们肯定是有要事。”
连拉带哄,李昭晏终于下了床,穿好了衣服,结果一出门,就跟正准备再叫门的博见迎面撞上,场面甚是诡异。
博见挠了挠头,不敢抬头看着李昭晏,而李昭晏呢,也有些做贼心虚的样子,不敢问他些什么。只有崔璟郅,这种场面见得多了,自然脸皮子厚了,根本一点都不害臊。
“找我们干嘛,打搅我好事,要是没什么要紧事,我扒了你的皮!”
崔璟郅作势要揍他,博见也机灵地闪开了,瞥了瞥李昭晏,也是一脸的不快,看来自己真的来的不是时候。
“吴将军说,有要事要跟殿下商量,看着蛮着急的,所以我···我就···过来了,殿下,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你当然没看见了,帘子挂着呢,你应该是没听见才对!”
崔璟郅就快要把脸贴在博见眼跟前了,就差把他直接提溜起来,看着自己了。
“好,带我过去,小声些,他们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要紧事,咱们别打草惊蛇了。”
“是。”
博见一边谨小慎微地回着话,一边提防着崔璟郅的无情爪,脸也快红透了,要说他真的什么都没听见,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一处火把高台下,吴靖正站在阴影里,急切地等候着,他一向沉稳,现在连他都如此焦急,想必定然是什么要紧的大事了。
李昭晏也不免紧张了起来,到了这个时节了,可千万不能出岔子啊!
“殿下,你们来了。”
见到了李昭晏,吴靖终于松了口气,急匆匆地就跑到了李昭晏面前来。
“怎么了,博见说你有要事找我?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臣发现了一些情况,我觉得很有必要跟你们说一下,最近兖王的军营里,多了些人。”
“什么?什么人?”
是有关军队的事,看来此事确实不小,难怪吴靖如此紧张了。
“我昨天就开始注意到了,兖王的营中,莫名其妙出现了些生面孔,虽然我不能将这些人的脸和名号完完全全对上,但是殿下,请相信我的直觉,我在军中帮着将军处理过许多的军务,也练就了些看人了本领,虽然不算上乘,但也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可我发现,里面有些人,不是行伍中人,更像是流民山贼这样的草寇。从他们的行为举止上来看,这些人的草莽气息还未完全褪去,只要细心观察一二,便可发现端倪。”
“兖王的人在一路收编山头吗?还扩充了队伍?”
显然,崔璟郅并没有意识到这些人到底有什么危险之处。
“这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这些人自然而然就进了兖王的队伍,像是十分娴熟的样子。而且,咱们行军不间歇,怎么会有时间收编新人呢?我就多留意了一下,我发现这些人,既不像完完全全的士兵,也不像那些个山头上的流氓草寇,更像是···养野了的官兵,现在又回来了。而且我发现,其中一些人,还带着咱们去洛州路上遇到的那伙子山贼的器物,一模一样的!”
“你没看错吧?”
崔璟郅终于有些警惕起来了。
“没有,应该是没有的。当时我和将军就有怀疑,京都郊外怎么就有这么多山贼作乱,而朝廷却全无作为呢?况且这是京都附近,京都府诸位官员难道一点音信都不知道吗?今日我又悄悄地瞧了瞧这些诡异之人的穿着打扮,衣服不合身,像是临时拿来的,而且这些人,很像是那日我们去追,但是没追上的那伙贼人。”
崔璟郅和李昭晏对什么贼人倒是不那么感兴趣了,可是一听到京都府,两人便双眼放光,对视了一眼,便知晓了其中的缘由。
“京都府的确可能有问题,不然咱们大张旗鼓地到了这里了,他们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依我看,京都之内,朝堂之上,肯定不只是有京都府与兖王在暗中勾结,咱们现在还只是在京郊,要是进了城,恐怕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势力呢。吴将军,你说的,我会留意的,这些人随他去,咱们只要不打草惊蛇就好。”
“是,殿下,不过要是这些人坏了将军和咱们的事,我们要不要提前···”
吴靖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让李昭晏直接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但李昭晏拒绝了他的提议,表示时机还未成熟,不能贸然行事,坏了大局,吴靖也只得作罢。
“吴将军,你们只需要准备着明日到了南山寺的行动就好了,要是有别的变动,我会让博见来告知你的。”
“是,我明白了,殿下,臣告退。”
吴靖走后,李昭晏和崔璟郅面面相觑,相互之间都打量思考着,看来吴靖也瞧出了京都府异常之处,京都到底还有多少人是兖王的眼线呢,这些人又身居何职,官至何处呢?
“晏儿,看来咱们跟吴将军所想,不谋而合了。”
“恐怕不止,吴靖既然说自己看着那帮人眼熟,那就应该没跑了,咱们先前遇到的那伙贼人,兴许就是兖王潜藏在京都附近的私兵假扮的。他本不想让咱们到了洛州,可没想到,咱们防备太严了,他们没有下手之机,所以就纵了咱们去往洛州,因为他们知道,咱们迟早会死在兖王手里。”
“咱们现在可算是给人玩透了,生死不由己,福祸看天命,要是兖王一看咱们没用了,直接半道上撂挑子,咱们可怎么办呐!”
说着,崔璟郅便掩面哀嚎,蹲在地上,不肯起来。
“崔公子,你没有作用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半道让人了结了也未可知啊。可是我家殿下,那可是天子血脉,天潢贵胄,怎么会死得这么轻巧。”
博见半天不开口,一说话就是往崔璟郅的伤口上使劲撒盐,不让他好过。
“你什么意思!咒我呢?我···我也是你们殿下的小宝贝,可不比你们家殿下差,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嘴那么贱,小心让人把舌头给割了!”
说着说着,崔璟郅就趁机往李昭晏身上靠,贴着他不肯下来。
“崔公子,我只是嘴贱,你可是···”
博见还想继续跟崔璟郅拌嘴,被李昭晏给拦下来了:“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说得我脑子疼,你们俩都闭嘴吧!”
“是,殿下,是我多嘴了。”
“真是冤家呀!”
抱怨了两句,李昭晏便也起身准备回去睡觉了,刚刚的好事被活生生的给打搅了,现在也没什么心情了,不如回去睡大觉,养精蓄锐的好。
“晏儿,咱们去看星星吧。”
崔璟郅两眼放光,期待李昭晏答应自己,但李昭晏却以为他是要在光天化日,哦,不,是在一个毫无遮拦的地方,跟自己干那什么事,李昭晏便果断拒绝了。
“不行!我困了,以后···以后再说吧,我准备准备。”
轻咳两声,李昭晏便迅速逃走了,留下崔璟郅一个人发愣。
“博见,看个星星,还要做准备,准备什么?”
崔璟郅不解地问道,但博见这种没吃过没见过的,怎么可能会领会得到李昭晏那话里的意思呢,翻了他个白眼,跟着就离开了。
“嘿!你小子,你等着,以后有你求我的时候!”
第二天依旧是天气晴朗,路上的雪基本上都化了,所以天格外冷些,叫人不敢加速骑马前行,生怕被冻坏了脖子,脸也叫吹得生疼。
这段路基本上就是他们离开京都时走过的那条,但那时候他们是乘马车而行,几乎看不到马车之外的景象,所以崔璟郅看得这里的时候,还是觉得很陌生。
“咱们去的时候,还有人护送,没想到回来了还有这么多的护卫。”
崔璟郅打趣自己道,再侧眼一瞧周围这些凶神恶煞的侍卫,不免吞了吞口水。
“崔公子,你说你胆小就把嘴闭上好了,叫人听去了,又给自己惹麻烦,你话还那么多。”
博见忍了他好几天了,这么些天没跟他拌嘴,还有点感觉像是缺了什么一样。
“我那是有感而发,到家了还不能让我对说两句了!”
“崔公子,你要是再说下去,待会你怎么到家,那可就不一定了哟。”
博见故意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吓唬人的口气说道,说完还没忘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样,生怕他不能领会其中的深意一样。
崔璟郅确确实实有些被吓到了,博见这么一说,他便立马看了看四周,眼见那个烦人精李维还有那个跟屁虫阿玉没有跟在身边,这才放下心来。
“博见,你小子别得意,你没事那是因为晏儿,神气什么!不过嘛···我要是出了事,江夏那个傻小子可要跟我一起倒霉咯。”
博见看了看眼前这个似有些无赖的人,竟然无言反驳,他说得有道理啊,自己可以不待见他,但是···
“你不是救了他吗,还盼着他死?”
博见故作镇定地说道。
“救他,那是看他傻得可怜,脑袋空空,就知道吃吃吃,每次带他出去,人家的长随小厮都机灵得不行,就他,每次都让人欺负,还得我去救他,真是让人心烦。我告诉你,以后可有的你受的,看这小子怎么折腾你吧,人家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公子,我是侍从呢。”
博见听着崔璟郅嘴里满是对江夏的抱怨,但看起来他似乎并不在意,江夏到底给他惹了多大的麻烦,或者是会不会跟着他丢人现眼,反而从他的言语中,博见品到了些生死之交的兄弟情深的意思。看来小江夏还是蛮招人喜欢的嘛,连崔璟郅这种难搞的货色都能对他一再容忍。
“那是他的福气。”
崔璟郅嘴里还在抱怨着呢,博见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崔璟郅有些没听清:“你说什么?什么···什么福气?”
博见却没有理会他,径直往前策马而去。
他一走,吴靖就悄悄地摸了过来,停在了崔璟郅身边。
“三公子,今晚咱们便可以抵达南山寺了,咱们···还是按原来的安排行事吗?”
吴靖探问的语气之间,明显充满了对崔璟郅的不信任和对今晚计划实施的担忧,他肯定觉得,崔璟郅这样的花花公子,万万不可能干得好如此考验心智的艰难任务。
“吴将军,你放心,这种事情,就是得我去干,要是你们动了,兖王必定会警觉的。我的身手,虽然比不上我二哥,但···嘶···对付几个小兵还是没问题的,你呢,就负责照顾好这帮老弱病残就行了,别让他们快到家了还死在外边。嗯···剩下的,不管成不成,都我一个人包了。”
即便是崔璟郅再三保证,但吴靖仍旧有些不放心,迟迟不愿意离去。
“哎哟喂,我的吴将军呐,你行军打仗的时候,也是这般迟疑延误的吗,这可是要坏事的。那不然,你说个人出来,看看他能不能干得比我好。”
吴靖一下子顿住了,好像···他翻找了半天,好像还真没有。
“三公子,将军临走之前,除了让我保护好殿下,还让我照顾好你,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怕···怕出了事,我没办法跟将军交代。”
吴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开始扭扭捏捏起来了,崔璟郅看着还真不是滋味,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哎哎哎,得了得了,我见到他,先不被他骂死就算好的了,多谢吴将军抬爱,我还是自求多福比较好,你还是顾好那帮人吧,别管我了,啊。”
说着,崔璟郅便想驾马加速离开,但转念一想,还是得给吴靖来点定心丸,不然他今天肯定想得睡都睡不着。
“吴将军,我一个人呢,跟在殿下身边,总归是安全的,要是你因为不放心我,贸然插手了,那可就真麻烦了。我知道你的身手是数一数二的,自然是没什么毛病,但这件事,它不讲究身手,讲究智慧和···和什么你懂吧?”
崔璟郅开始比划起来,但实际上什么都没表达出来。
吴靖也知道了他的意思,不再强求:“既然三公子这么说了,那我就敬候佳音,但,要是出了什么状况,公子你可一定要让我知道啊,将军回来要是不见了你和殿下,他肯定也不会放过我的。”
崔璟郅嘴里应承着,拍了拍吴靖的肩,装模作样地演了会儿,便抽身跑了,生怕吴靖再在他面前念经,简直比他哥还烦。
从前崔璟郅几乎没有出过京都,这次去洛州又是乘马车,所以对京都郊外的风物,不是很了解,也根本没有听说过什么南山寺,要不是这回跟道安还有宇文曜他们干了这档子事,崔璟郅估计一辈子也不会进什么寺庙的。
他快马加鞭,赶到前面去,追上了博见。
“哎呀,你们还真是不要命了,跑那么快,歇会不行吗!”
前头的李昭晏看着他追上来了,便也到一旁休息了会儿。
“这地方你应该熟悉吧,太白行宫离这里也不算太远了。”
崔璟郅就着口水,便喝边问道,那一股子凉水顺着喉咙往下走,冷得人直哆嗦。
“我不了解,我常年不出门,基本上没有召见的话,都是待在行宫里的,博见倒是偶尔出来。”
两人便齐刷刷的看向博见。
“我···我也不常来这边,这边什么都没有,我···我经常去辅阳县那边,那边人多···”
博见越说,底气越不足,还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去。
崔璟郅看出了他的窘迫,便也不再继续追问他,转而移开了话题。
“咱们连这个南山寺都没去过,还得在晚上配合他们行动,也不知道我哥他们有没有跟上咱们,要是咱们白废一番功夫,让人发现了,那可就真是要回家入土为安了。”
崔璟郅几句随随便便的牢骚话,李昭晏却听出了些端倪,觉察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
“等会儿,你刚刚说,不知道崔将军他们有没有跟上咱们?”
李昭晏疑惑地看向蒙圈的崔璟郅,崔璟郅也连连摇头,有点发愣。
“不···不知道啊,咱们上哪儿知道去,一路上连个信都传不进来。”
“对呀,咱们得到的信息,只说了让咱们到这个南山寺来,可他们也没说什么时候来呀。他们是怎么估摸到兖王的行踪的呢,而且,还能如此准确地跟咱们里应外合?”
“难不成一直有人秘密地跟在咱们身后,或者是身边?”
崔璟郅还环顾了下四周,想看看有没有人正在盯着他们。
“不对呀,跟在咱们后边,不还是得···不对,是他们在等着咱们,对!他们在等我们!”
“什么?在哪儿?”
李昭晏说得激动了起来,崔璟郅也跟着紧张了不少。
“在南山寺,他们早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咱们的信号,不是要告诉他们咱们的位置,而是要告诉他们,咱们已经到了。这是打算瓮中捉鳖呀,看来定下此计的人,一定是花了大量的功夫来研究兖王的路数的。”
“会是谁?朝中比我哥年长的大将军基本上都不在京都,是何人有这样的本事,能定下这样周密的计划?”
“不一定是大将军,也可能是一个不起眼的普通人,他只需要了解兖王的一切动向即可。兵法,无外乎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制敌于千里之外,更要早早洞悉敌人的动向,看来,咱们是越走越安全了。”
“安全?咱们现在很危险吗?”
“当然,一到京都,入了城,你我的利用价值就少了一大半,到时候还不是任由兖王宰割吗!但现在不一样了,兖王才是那个猎物,咱们是用来捕猎的饵。不管是何人在此等候,至少对咱们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
“可晏儿,猎物咬勾之后,饵是会被吃掉的啊!”
崔璟郅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再次让李昭晏胆寒,他也忍不住地转过脸去,瞧着崔璟郅有些放浪的样子。
饵是会被吃掉的,会吗?
他们理所应当地认为,布置此局的一定是圣上,是他的父皇,所以不管过程如何,但李昭晏的结局一定是好的,可···可万一不是呢?
对呀,饵是会被吃掉的,如果真的是父皇布下此局,那这未免也有点···太过于不近人情了吧,难道自己这个庶出的儿子,真的就这样不值得重视吗?
可不是父皇,还能是谁呢?
李昭晏不禁开始头皮发麻,他不敢想象,要真如自己所料,那这条路,岂不是死路一条?自己这是在去送死?
“晏儿,晏儿,你怎么了?”
崔璟郅使劲摇晃着出了神的李昭晏,看他半天没有回应,差点以为他被夺舍了呢。
“啊?哦,我没事,刚刚···刚刚想到了咱们今晚的计划,有点担心。”
李昭晏没有说破自己的担忧,他不希望他们也跟着自己一起白白忧心些可能不存在的东西,与其散布这样的情绪,不如把话憋在心里。
“你怎么跟吴靖一样啊,别担心,有我呢,保护别人兴许不行,但是护着你,还是问题不大的,相信我。”
李昭晏心不在焉,崔璟郅说着,他也只是应承着,根本没有听进去。
稍作休整,他们便继续上路了。
这回,李昭晏没有再走在最前面,似乎等了很久要走完的路,今天就真的要走完了,他却越来越害怕起来。或许自己的猜测都是子虚乌有的,自己吓唬自己罢了,他也在心里期盼着,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但,他终究不是那个布局者,万事都不由人呐。
李昭晏不停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但,这个谋局者到底还算计了多少人,他究竟想要什么呢?李昭晏什么都未曾知晓,他也只能凭着最后的这点心气继续往前,去看看是什么东西正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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