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巧合的背后

崔璟郅三人离开廊桥,刚到门口,就见一人早已立于门外,似乎是在等人。

半天没说话的江夏以为是杀人凶手还未离开,刚想高声示警,便被崔璟辞打断了:“不用怕,这是我的副将孙斐。”一边说着一边向他示意。

孙斐放下插着的双手,朝他们走了过来。

就这么短短的一段路,遇到的几个前来书院的客人,无一不都盯着孙斐看。果然,从军之人的气质,和整日混迹于勾栏瓦舍的公子哥还是不一样的,光是看着就格外引人注目些。

孙斐走近到他们面前,向崔璟辞行了礼,恭敬地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崔璟辞示意让他们俩先去门口等着,自己有话要跟孙斐单独说。

等二人离开了,崔璟辞才向孙斐开了口。

“刚刚里面死了两个人,有些古怪,你去查清楚,看看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崔璟辞很是不放心刚才建安阁里发生的事情,杜明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轻浮,刚刚仵作肯定是跟他说了什么大事,他才会神色慌张。为了以绝后患,这件事必须要查清楚。

孙斐也是个干事麻利的,丝毫没有拖沓,领命之后眼神一下就变得凌厉了起来,没有一点耽搁地就出发了。

“属下这就去。”

二人之间的对话简练干脆,像是行军打仗时那种焦急的状态一样,没有一丝多余。

说罢,崔璟辞便走到了书院门口,看着崔璟郅,转身交代江夏:“马上送三公子回府,这两日不要出门了。”

这突如其来的像命令一样的话让他们俩有点不知所措,明明刚刚还好好的,现在怎么突然这么严肃了呢?

“那你去哪儿啊?”

崔璟郅看出了他神色中的严肃和紧张,这一整天里他都不曾有这样的情绪,让崔璟郅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丝害怕。

为了不让他们俩跟着瞎担心,崔璟辞只能先随便想个理由给糊弄过去。

“我是自己提前进京的,随从们都被我落在了后面,既然孙斐回来了,那其他人应该也进城了,我去安顿一下他们,莫着急,先回家吧,不用担心我。这两天京都人多眼杂,你们就在家置办贺礼就行,别到处乱跑了。”

崔璟辞对崔璟郅的言语里倒尽是温柔,不管有什么情况,他都不愿意将崔璟郅置于危险之中,说话间还时不时地用手抚摸着崔璟郅的脑袋,轻轻地安抚着他。

不过话虽如此,崔璟郅还是在心里暗暗的担忧,二哥白天里还好好的,怎么一出这档子事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难不成死在这里的人有何蹊跷吗?

他也在心里暗暗打鼓,有所猜疑,但他一时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兄长之命他也不敢违抗,只能先和江夏回府,边走还边回头叮嘱崔璟辞一定要小心行事。

夜色里,崔璟辞看着远去的马车渐渐模糊,这才回过神来,便立即动身去了城门口处。

他这次回京带了几个近卫,这些人要么不是京都之中的人,要么就是许多年不曾归京了,对于京都之内都比较陌生。自己赶着回家,这些人便慢了一步进京,他们常年生活在北境,不懂得京都的风俗人情,这段时间自己得把他们好好地安顿在京都。一则是表示体恤,二则是免得他们到处生事,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毕竟都是些兵鲁子,少见过世面要是真惹上什么事了,自己还得抽身来处理他们的事。

但是好在辅阳离安庆门近,这里又是许多刚到京都之人的落脚之所,安排他们还是很方便的。自己担忧的还是刚才杜明听了仵作说的话之后的反应,那表情不像是遇到了寻常案件,其中必定有鬼。等安顿好了他们,自己再去找孙斐问清楚缘由。

果然不出所料,崔璟辞刚到安庆门,就看见几个大老爷们围坐在一起,都快把人家的小面摊都挤满了,摊边还栓着他们的马,看着既嘈杂又脏乱,他们往那儿一坐,几乎就没有别人敢再靠近摊子了。

见崔璟辞过来了,几人全部起身向崔璟辞行礼。

崔璟辞一看这状况,感觉有点不太对,照往常京都早就关市了,为何今日还有摊贩在售卖?

崔璟辞走了过去,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问旁边的老板:“大爷,您还不收摊吗?不怕待会儿官府的人来了?”

“你是刚来京都吧?看你就不知道,今日早上贴的告示,说是太后寿辰要到了,从今日起到元宵,京都都不封市,咱们这算什么,曲淮那边呀更热闹呐。”

“原来如此。”

这时,其中一个近卫发问了:“将军,既然不关市,那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呀?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来京都呢。”

说话的是这次回京的人中年纪最小的,燕州人,叫钟乐,跟崔璟郅年纪相仿。

“哈哈,你呀,看什么都新奇怪,过两天吧,今日将军刚刚回家,等将军和家人团聚两天再说嘛。”

崔璟辞还没回答呢,另一个叫吴靖的人就先开口了。不过这次跟着他回京的都是些亲近之人,自然是没有那许多的规矩束缚。

“你放心,过两日更热闹,一直要到元宵呢。今天先跟我回府,过两日我有空了再带你们好好逛逛。要是实在等不及了,就让周昌带你们先看看。”

这个周昌是几人中年纪最长者,家就在京都晋阳县,只不过也是常年在外,多年未回来过了。

“行,没问题,不过就是我也好久没回来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地方。但是将军,您让他们都去你家住,会不会不太好啊?”

周昌自己倒是可以回家住着,但是这几个人他家也住不下呀。

“相府宽敞,住你们几个没问题,就是平时得轻声些,我爹喜欢清静。”

崔璟辞本想把他们安排在驿馆或者是客栈住下的,但是一想到可能还会有许多麻烦的事情要交代他们去办,想想还是住在一处方便些。

“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去你家住吗?那可是相府哎,我们岂不是每天都可以见到宰相了?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哎!”

钟乐果然还是心思单纯,一听要去相府,简直乐开了花。其他人则更多的是感觉到了崔璟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给他们,所以才叫他们住在一起的。毕竟常年在一起征战沙场,这点灵敏度还是有的。

“是啊,我爹基本上大把时间都在家,而且他最欣赏你这种年少有为,又有干劲儿的人了。”

崔璟辞对下属也还算宽容,尤其是这几个常年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没什么架子,也爱和他们说笑。

几人也说得差不多了,周昌也想尽一尽地主之谊,想把面钱付了,但崔璟辞也看得出来,他们没什么钱,就自己掏了腰包,周昌也只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们几人就想骑上马,往相府去。于是周昌把自己的马给了崔璟辞,自己径直走回家去了。崔璟辞也不客气,毕竟曲淮要比晋阳远得多了。

崔璟郅一行人快马疾驰赶往相府,一路上确实见到了许多夜不闭市的景象,很是热闹,颇有一番繁荣昌盛的味道。对于他们这种为国出征、征战沙场的人说,这无疑就是对他们奋力厮杀、御敌护疆最好的慰藉了。

几人这一路,可算是开了眼了。燕州那地方哪有这样的繁华盛景啊,看得几人那叫一个眼花缭乱。

几人策马疾驰来到相府门前,门房一看是二公子回来了,立马过来牵马,崔璟辞也吩咐给这几个人准备厢房休息。他们也从未进过相府这样的地方,以前只是知道将军是宰相之子,没想到今日亲眼得见相府,竟如此恢弘气派。

从大门进来,便是前院,种满了花草树木,虽然天黑看不是很清楚,但是依然可见布局十分严谨,一看主人便是个治家有方之人。再往前便是正厅,崔璟辞也没带他们过多细看,毕竟只是会客宴请的地方。从正厅后面穿过去,就是崔府的后院了。他们走了好久才到了要住的厢房,这后院也是相当宽敞,按钟乐的话说,把他们全营的人都拉过来,也能住得下。

崔璟辞安排下人给他们布置好了房间,那厢房倒是离崔璟郅的院子挺近的,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受到了崔璟郅这个纨绔公子的折磨。

“将军,孙斐呢,他不住这里吗?”

吴靖眼见这么晚了孙斐还没回来,便开口问了。

“无事,我让他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了,你们先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刚想走,崔璟辞像是又想起什么了,回过头来继续说道:“我弟弟就住在隔壁院子,他这个人,不是很好相处,你们尽量躲着他些,别招惹他就是了。”

叮嘱完这些,崔璟辞才放心离开。倒不是怕崔璟郅不好相处,而是怕那小子对他们想入非非,尤其是钟乐,这个年纪、长相,又没什么心计的人最容易遭他“毒手”了。

结果没想到,安顿好他们一出来,刚路过崔璟郅的院子门口,崔璟辞就看见他双手抱胸站在一个拱门那里,似乎等了好一会儿了。

见崔璟辞来了,崔璟郅拍了拍胸前皱巴巴的衣服,,挺了挺衣领,不耐烦地走过来说道:“原来二哥是有更信任的人呐!竟然如此不相信我,这京都之内的事,自然是交给我办最好了,你宁愿叫一个刚回京都的人去办事,也不愿意差使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还带回来这么一大堆人,也不叫我知道,还想尽办法支开我。”

崔璟辞从这番话里听出了许多的醋意,尤其是他那噘得老高的嘴,更是不难看出来了,崔璟辞就是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些事情上使起了小性子。

面对这个生来就会磨人的弟弟,崔璟辞也只能先哄着。

“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看这件事恐怕不简单,那个书院也不像是寻常地方,再加上这又是死人的案子,我不想让你蹚这趟浑水,里面不知道会牵扯些什么人呢。父亲还是希望你走科考之路的,清流文官还是要有个好名声的,你呀,也要好好收敛收敛自己了。”

崔璟辞向来如此,事事为家人考虑,这些年也是,夹在崔璟成和他父亲之间调和关系,又努力地想消除崔璟成和崔璟郅之间的的嫌隙。如今的万般的考虑也都是为了崔璟郅的未来那机会渺茫的仕途能更加顺利。

“二哥,既然你信得过我,那你就应该相信我,什么名声不名声的,这玩意儿我不要也罢,反正也没剩下多少了。倒是你,要是那个杜明参你一本,说你居功自傲,目中无人,再告到圣上那里,你可怎么办!武将归京,本就应该低调行事,切不可惹是生非,今天晚上你还整这一出,要是明天···”

“哈哈,没想到,阿郅现在也会为为兄如此思虑了。你大可放心,不管他是什么兖王妃还是什么尚书的侄子,你二哥我都是凭着自己的军功走到今天的,任他在谁面前如何嚼舌根,都动摇不了,我要是连这点底气都没有,我也不会有胆子跟你去那里了。”

说着,崔璟辞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顺了几下,还仔仔细细看着他打量了一遍,眼里尽是欣喜。

即便话是如此,崔璟辞平时以势压人的时候也不多,就算有那基本上也都是为了帮崔璟郅出头。他也知道,连杜明一个小小的辅阳县尉都敢对他吆五喝六,酸话连篇,可见自己离京这段时间他受到了不少的欺负。他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一笑而过,从不计较,其实只是不想再因为这些事累及家人了。

别看他平时对这些事情默不作声,可他自己在心里可思量着呢。看着浪荡放纵,实际上他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了。这些崔璟辞的明白,也都看在眼里了。

“二哥,以后···至少你还在京都这段时间,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一定都要告素我,好吗?你离京之后的事我也插不上手,但是只要你还在这里,就别让我为你担心,好吗?”

说完,崔璟郅一把拉起了他哥的手,凑近了些,紧紧握着,像在乞求似的。

崔璟辞也不想太把他当成个小孩子了,于是便承诺以后大事都会尽量告知他,崔璟郅听完这话才肯松开手。

今天崔璟郅的话里倒是多了几分温柔和关心,少了许多轻浮和傲慢。毕竟自己从小就受二哥的庇护,如今他常年在外,好不容易回一趟家,自己决不能让他陷入不必要的危险之中。即便是有,自己也要和他一起面对。

两人乘着月色交谈了许久,崔璟郅也终于在让面前表现得像个孩子一样了,眼神灵动,拉着他哥,怎么都说不完想说的话。

两人相聊甚欢,没注意到身后,这时,孙斐从后院偷偷翻墙溜进来了。

“以后光明正大走正门,我跟门房说了的,不要再翻墙进来了,毕竟是相府,让人看见了怎么好。”

见孙斐忙了一晚上,一脸疲惫地回来,崔璟辞言语中略带斥责,但实际上也是在关心他,怕他翻墙出了事。

“是,将军,属下记住了,下次走正门。”

看样子是真的累了,气都还有点没喘匀呢。

“查到什么了?”

“这···”孙斐看了看旁边的崔璟郅,吞吞吐吐不敢接着说。

“无事,这是我弟弟,崔璟郅,你放心说便是。”

孙斐是他的副将,以后少不了要帮自己跑腿办事,那就难免会跟崔璟郅有所接触,不如现在就介绍他们认识一下,也好给这小子提个醒。

“见过崔公子,小的是崔将军的副将,我叫孙斐,早些时候我们见过。”

孙斐倒是客气,自己就介绍了自己起来。

“孙副将你好,不必如此客气,你就跟我二哥一样,叫我阿郅就行,我这个人很随和的。”

确实,崔璟郅有的时候随和地都有点随便了。

“好了,日后见面时间还长,慢慢再寒暄吧,先说正事,打听到什么事了?”

对于崔璟郅接下来要说的有的没的的那些东西,崔璟辞还是更关心刚才在梨桐书院发生的事情。

孙斐一听顿了顿气,整理了一下,准备开始讲述今晚的调查结果。

“我在你们走后,悄悄地潜进了梨桐书院死了人的那个房间,趁官府的人不注意偷偷看了一下,里面躺了两个人,但是地上没有明显的血迹。后来我又跟着仵作去了辅阳县县廨,等仵作验完尸,填完了验尸单,我就偷偷去看了一眼,两个人都是被勒死的,没有什么别的东西留下,应该是个老手。而且,其中一个男人,其实是个太监。”

孙斐最后提高了音量,显然他也想强调的是其中一个死者的身份可能很不简单。

“太监?那里怎么会有太监?”

崔璟辞很是诧异,事情果然像他想的那样不简单。

如果说原本让孙斐去调查这件事更多的掺杂着好奇心,那现在事情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太监一般不会去梨桐书院,他们一般都是去梅园消遣,再说了,什么太监这么晚了还未回宫?就算是偷溜出来的,一般这个时候也该查出来了,宫里也早来人寻了,怎么会毫无动静?”

站在一旁的崔璟郅听了也觉得很是蹊跷,他在这方面确实还是知道一些的。

“还有一点很奇怪,”孙斐继续说道,“那个太监不是刚进宫的小太监,有些年岁了,应该不下三四十,仵作也写明了的。这个年纪的太监在宫里应该或多或少也有些地位了,他们平白无故消失应该不会无人察觉呀。”

“有点年岁的?看来这个人的身份很不简单呐。对了,杜明那边有什么异常吗?”

“仵作把单子拿给他看完以后,他就急匆匆地出门去了工部尚书杜琚家,我就一路跟他回到了曲淮,但是杜府很难靠近,他们俩又是在内院谈话,我轻功不行,探听不到,里面的事还得吴靖去。”

难怪喘气喘得这么厉害,原来是着急忙慌地跑回来的啊。

“不必了,你先去休息,明日再谈这件事。”

崔璟辞看他实在也是累了,便招呼他先赶紧去休息。而自己好像是还有什么事要单独跟崔璟郅说,给他指了一下方向,便让他自己过去了。

“吴靖他们就在那边的厢房,你自己寻过去吧,估计这会儿他们还没睡下呢。”

“好,那我先去睡了,明日我再去探听,属下告退。”

孙斐说完便行礼退下了。

眼见孙斐离开了,崔璟辞看了看崔璟郅,对他使了个眼神,两人便前往崔璟郅的院子里。

进了房间,崔璟郅不解地问道:“二哥为何不让人接着查下去,是这个杜琚还是杜明有什么问题吗?”

“这件事的问题恐怕不是杜琚,你方才没听见孙斐怎么说的吗?老太监!一个出了宫还没被人发现的老太监!除了宫里,还有哪里有太监呢?”

崔璟辞故作玄虚地抛出了这个问题,似乎是想加深崔璟郅对问题严重性的认识。

“不在宫里的话···那就只有···东宫!”

崔璟郅恍然大悟,难道事涉东宫,牵连了太子?

“今日在梨桐书院门口,我们还未进门的时候,我便听见了一阵官马的马蹄声,辅阳达官显贵不多,书院也不在出城的大路边上,位置如此偏僻,这样的马应该不常见。偏偏下午我遇见了坐官马马车的人,晚上梨桐书院就死了人,难道这只是个巧合吗?”

崔璟辞又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句句都像是在说此事与东宫大有干系。

“最近京都有什么关于太子的消息吗?”

他接着问道,崔璟辞当然不希望此事与太子有过多的牵连,毕竟是自己的外甥,可现在看起来事情就是朝着东宫那边在走的,他也不得不多想一些了。

其实更多的,他还是担心父亲可能会跟这件事有什么关联,自己离家之前虽然一再嘱咐他,叫他不要参与这些事,父亲当时也答应得好好的,可这么些年过去了,要是父亲动了什么别的心思···崔璟辞现在也不得不为他们思量着了。

“太子?太子倒是没有,不过前两天听崔四和父亲说起过一些关于三皇子的流言。”

“三皇子?什么流言?”

崔璟辞一下子提高了警觉。

“就是说圣上想封三皇子为王,朝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封王?二皇子都还未得封呢,圣上竟然如此不顾礼制?即便说这样不合规矩吧,但是如妃那么得宠,三皇子封王也是早晚的事了,父亲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父亲倒是没多说什么,就是嘱咐崔四这两天进宫看看长姐,毕竟···也算是皇后家事了。”

崔璟郅也多少感受到了这些年长姐崔婧文作为皇后还不如一个妃子受重视的尴尬,虽然他未身处宫中,但推己及人,他也能思量到一二的。

“如果事情真的跟东哥有关系的话,那就更不能打草惊蛇了,还是先稳一稳再说吧。”

崔璟辞突然有一种自己闯了祸一样的感觉,好奇心也没了,转而是一股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放心,太子这些年很是稳重老成,不再像以前那般胡闹了,相信他吧。再说了,他就算是闹出什么事来,跟咱们,也沾不了什么边呐,哥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个着急上火啊!”

说着,崔璟郅还假模假样地帮他哥舒了舒胸口,缓了缓气。

“对了,明日是不是该进宫给太后送贺礼了?是崔四主理的吗?我也一同去吧,好多年未见长姐了。还有,今日这事先不要声张,明日进了宫细瞧瞧再说,莫大的干系,不可莽撞,知道吗?”

崔璟辞像教一个不知事的小孩子一样地告诉崔璟郅,一是想转移一下话题,二来是想再在这些事情上引导一下他,这小子平时嘴上没个把门的,待会要是他再跟父亲说漏了,那他们可就真是不得安宁了。

“二哥,我都说了,你可以信任我,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那就好,明日你也一起去,多跟其他公子们打打照面,对你···”

崔璟辞又唠唠叨叨个不停,尤其是这件事,他一开口就惹得崔璟郅十分的不耐烦:“哎呀,二哥,这些话父亲说过千万遍了,我都记住了,都说了,要相信我嘛。”

“好好好,相信你,只要你不再肆意妄为,怎么都行。行了,你也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点进宫呢。”说完崔璟辞就要起身离开,又想到了什么,转身接着说道:“那边厢房住着几个跟我一起回京的下属,他们都是些兵鲁子,打起架来很是厉害,你不要去招惹他们,知道吗?”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崔璟辞心里是在担心,你可千万别去带坏了我的人,以后回营,军中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看我这个将军呢。

“二哥放心,没有你的吩咐,你的人我也不敢乱动的。”

崔璟郅满口不屑的语气说出这番话,让崔璟辞更加担心了,看来钟乐他们是逃不了一难了。

也罢,小孩子多见见世面也好,免得日后突然见到了这些还会被吓得不知所措,自己这次带他们回来,就是为了让他们跟着长长见识嘛。

更何况现在他们的问题已经不是首要的了,如何打探清楚那个太监的死是否于东宫有关,才是现下的重中之重。

而且此事绝对不能让父亲知晓,崔璟辞也不能肯定,父亲会不会像自己一样,作出公正理智的判断来。正如阿郅所说,这些年太子愈发成熟,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小孩子了,可这也正是最危险的时候,自己既然回来了,就一定会帮父亲脱离这些要命的事情。

看着远去的崔璟郅的背影,崔璟辞一边笑着一边叹息道:“阿郅,哥会保护你好好的,你要安分点,千万别做让我为难的事,好好在家待着。”

好弟弟,咱们家可就你一个闲散洒脱的人了,你可千万别卷进来呀!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些什么,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吧,他一向是知道,于他,于崔家而言,树大招风意味着什么,他也不知道这些年自己的谨小慎微,能不能为崔家换来一个更稳定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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