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谷保遇害的酒店在江东区，是他准备举行演讲的地方。尽管上头已经想方设法封锁消息，但当时正要直播，记者、安保、和部分酒店工作人员都看到了，预定的演讲厅，最前面的圆台，本该站着和谷保的位置，出现的却是被审判的心脏。

酒店已经封锁，外头的人进不去，里头的人正在逐一排查嫌疑。

“排查嫌疑，搞得有模有样……”

“恶性命案，最后肯定要给个普通人可以接受的说法。”

“知道知道，”门口都是记者，五条悟找了个临近无人的小巷道，伸手抓住夏油杰和灰原雄的手腕，“走了。”

瞬移至礼堂，黄色警戒线在外头围了一圈，里面没人。证物已经被警察取走，地面尚未清洗，留着白色的印记。

“学长，你们看到咒力残余了吗？”灰原雄什么也感觉不到。

“没。”五条悟眼罩挂在脖子上，苍蓝瞳孔巡视一轮，什么也没看到。

干净得有些刻意。

“等级很高的妖灵，咒力收放自如，”夏油杰蹲下身，仔细探查角落，“我怀疑这里不是凶案现场。”

谋杀如果发生在这里，多少会留下些咒力。

五条悟点头。六眼扩大搜寻范围，感知咒力。

“不会真的是人类做的吧？”灰原雄想起报道上各种推测，“论坛有人说是因爱生恨的泄愤。和谷先生有位秘密的Alpha情人，前阵子闹分手……”

“哪来的小道消息，这能信？”五条悟示意他们去楼上，和谷保的房间。“而且和谷先生是Alpha啊。”

“就是说啊！”灰原雄认真讲解，说：“和谷先生要竞选区长嘛，Alpha跟Alpha暧昧不清，影响不好，提了分手。人家不肯，就——”

五条悟被刷三观，露出不解但好奇的表情。就像他第一次离开家住校，看夏油杰演示如何从自动贩售机里买零食时的表情。

“Alpha跟Alpha怎么在一起？信息素会打架吧？”

“我也不知道。”灰原雄挠挠头，“我觉得爱情这个事比较复杂，不是信息素决定的。”

“噗——”五条悟从来当灰原是小屁孩，听他讲感情不由笑出来，“信息素还控制不好，在大人面前讲爱情，杰你管管他。”

夏油杰没讲话，摁了电梯。

“本来就是啊，”灰原雄把五条悟摁他脑袋上的手掌拿下来，大眼炯炯，说：“现在双A也不算稀奇事，学长，AAOOBB很正常的。”

五条悟自小接受传统教育，连见五条溥之前都要净手更衣整理仪容。出来上学之后，正是男孩调皮疯玩的年纪，心思根本不在情情爱爱上。再长大一些，该是普通少年情窦初开的岁数，身为咒术师，又没时间想那些，想着如何祓除咒灵不被杀死就够累了。

电梯到14楼，夏油杰挡着门，让他们先出去。

五条悟与他擦身而过，忽然想起那个短暂而混乱的吻。

AA……很常见吗？

“往哪走呢？这间，1417。”

“噢。”五条悟走过了，被夏油杰叫回来。

房门锁着，但对他们来说并没有阻碍。三人一进屋，便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空调控制屏幕黑屏，坏了。但这个温度，不可能是空调太低导致的。

五条悟嫌冷，拉高领口，把下巴放进衣领中。

“怎么这么冷？”灰原打了个寒战，四下环顾，“为什么我什么咒力残余都看不到。”

“不对，”五条悟恨不得把鼻子也收进高竖的衣领中，蹙眉道：“不是没有残余，是整个房间都被咒力笼罩着——我们踏进房间的一刻，妖灵展开了它的领域。”

“！”灰原雄不明白为什么进了领域而不自知，但他绝对相信五条悟的判断，瞪着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看向五条悟，无声地说：“怎么办？”

夏油杰冷静地观察房间，身后的空间出现裂缝，咒灵们跃跃欲试等待召唤。

“我们进来的时间不短，”他靠近五条悟一些，说：“领域展开需要消耗巨大能量，这个妖灵让我们进来却什么攻击都没有，很奇怪啊。”

被拉进领域，妖灵的任何攻击都有必中的效果。耗费能量关着他们却不攻击，的确说不通。

“灰原小朋友，学长给你现场教学一下。”五条悟不打算费时间摸索妖灵的心思，他抬起右手，中指与食指交叠，“被拉进敌人的领域，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自己也展开领域，和它对拼。”

“等等，悟。”夏油杰拦住他。

硝子说五条悟反常的分化过程，对身体的影响未知，要尽量减少精力消耗，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

领域展开是对身体消耗极大，即便是五条悟，使用一次也需要恢复很久。

“这个妖灵一直没动作，像是在引诱你展开领域。咒灵操控不受领域影响，让我试试。”

一只硕大的蟾蜍蹦出来，身体火红，带着流动的纹路，好似灼红的岩浆。火蟾张口，冲正前方喷出千万星点的熔岩。

墙壁、橱柜、床霎时烧作灰烬，同时房间的虚影崩塌，显露出妖灵领域原本的样貌——

冰川环绕的孤海。

三人脚下的地面骤然消失，幻化做一块浮冰。

“妖灵呢？”

幻像破除，妖灵该现出本体，与领域同在。可是，入目除了海水就是冰川，全然没有活物。

“小心脚下，”夏油杰嘱咐道，“可能藏在海水中。”

“上回是北极熊，这回没准是海豹。”五条悟语气轻松，“杰，你看到六本木路口的游行照片了吗？环保协会组织的那个。”

“看到了。”脚下的浮冰在逐渐变小，夏油杰将五条悟拉近一些，应道：“很可爱。”

他们在说环保协会制作的宣传海报，将各种动物画成圆滚滚的可爱模样，拟人地伤心表情，配的文字是对环境破坏全球变暖的控诉。

灰原雄忍不住打断，又急又慌：“学长，咱们要不要先讨论眼下的状况？”

“别怕大雄，”五条悟指指火蟾消失的空间，说：“你的哆啦A杰还有好多宝贝。”

夏油杰挑眉看他，沉声问：“谁的？”

***

很快，浮冰撑不住三个人，豹鲂鮄被夏油杰放出，展翅驮起他们，飞向半空。

海面依旧平静，五条悟失去耐心，左手拉住夏油杰，又对后边的灰原雄说：“抓紧我。”

他右手结印，双瞳闪现无数细碎的苍蓝光束，道：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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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