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等几人注意到九嶷的时候,她和黑猫正鬼鬼祟祟翻进溉澜溪别院,循着要断不断的金线潜行到一幢四五百平的别墅前。攀着后院一颗不大的桑树,翻进二楼。
“在这边。”,黑猫跑在前头带路,迅速绕过豁出来的一截装饰用的植物的枝桠,九嶷猫身跟过去。一人一猫快速穿过走廊,循着楼梯下了楼。随着下楼的动作,九嶷看到黑猫爪子上的金线似乎要明亮些,她心头欣喜,这说明牛青山确实在这里。
诺大的别墅似乎没有人,安静得诡异。他们又跟着金线下了一层楼,大概是到地下室了吧。黑猫忽然止住脚步,蹲在地上不动了。前面地下室的门紧闭着,门把手的位置镶嵌着一个巨大的锁盒,上面密密麻麻几排数字。
凑近了,牛青山的气息就越明显了。
“怎么办?”,照照看了眼钢铁锁盒,又抬起头望九嶷。只见她凝眉盯着锁盒沉思了那么几秒,然后果断后退一步,而后女侠似的大跨步向前,姿势优雅地一抬芊芊**,紧接着“哐当”一声巨响,沉重的铝合金门板就像豆腐渣一样,被踹变了形,“嘎吱嘎吱”摇晃了两下后“哐”一声扑地板上了,腾起一阵灰尘。
照照离得近,只感受到一阵腿风,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灰尘落下,走廊微弱的灯光照进去,照亮一尺见方的天地,后面是无尽黑黢黢的洞,啥也看不见。
好半天,等适应了昏暗的环境后,她才有些僵硬地动了动脑袋,九嶷已经举起手机手电筒走了进去。她赶忙小跑跟上去。
地下室很大,也很干净。看上去应该有人时常打扫,里面各种物品整齐罗列。他们都没有心思细看,走了十几步,在一个高大的架子旁找到了被捆成粽子的牛青山。
他似乎是被声音吵醒,像条长虫一样蠕动了几下,掀着眼皮警惕地观察来人。待看清楚是友方,涣散的目光忽地亮了,立马喊起来。可是他嘴被胶带粘住,只发出类似呜呜呜的声音。
那样子别提多可怜。
“你终于来了。”九嶷一撕开他嘴上的胶布,牛青山眼泪都快出来了,异国他乡见老乡似的,随即又骂道:“这帮畜生,真他妈不是人。”
见他骂人中气十足,应该没有受什么重伤。九嶷解开绳子将他扶起来。问:“这儿是哪儿?你不是去找降头师了么?”
牛青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捂着后脑勺龇牙咧嘴道:“嗯,我们还真猜对了。顾景天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刚刚找到那丫的,就被人暗算了。”,他说着感觉后脑勺又是一阵剧痛,“他妈的!”
刚想再接着骂,忽然瞥见门口站着个高大的人影,牛青山骂骂咧咧一步站到九嶷前面,盯着那人,跟九嶷说:“完蛋,这下不好跑路了。”
“我明明没感觉到这里有其他人啊。”九嶷说,他们进来的时候这房子里除了牛青山确实没有感觉到其他人的气息。
牛青山啐了口:“你丫的动静那么大,方圆百里的人都能听到,女孩子能不能温柔点。”
那人已经箭步上前,一句话也不说拎着一根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棍棒就冲了上来。他身材高大魁梧,挥起棍棒虎虎生风。两人一闪,棍棒擦着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击打在旁边的架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合金的架子立刻就出现一个凹槽。
牛青山一听那声音,忍不住颤抖了下,判断出那人手定是纯纯的钢棍,他都不敢想要是落在身上,自己的脆骨头还不得被砸个粉碎。
那人也不管,看了眼两人的方向,果断挥着钢棍往牛青山的方向追去。牛青山快速攀爬到货架上,勘勘躲过一次袭击。他行动敏捷,躬身跳到另一个货架上,拉开了距离。他一边躲一边毫无公德心地扔东西,抓到什么就扔什么,那人能躲开就躲,躲不开就一棍子将迎面扔来的东西砸个粉碎。两人就这样在这逼仄的地下室你追我赶。
九嶷绕到货架的阴影里,悄咪咪放出噬灵蛊。蛊虫在架子上跳了几下,蹦到棍棒男背上,快速爬到他后脖颈,张嘴就咬。棍棒男只觉得脖子被蚊虫叮了下,也不在意,继续追着牛青山。可他还没走几步,摇晃了两下,噗通一声就面朝下亲吻大地了。
牛青山从架子上跳下来,恶狠狠给了他一脚。才又拍了拍满手灰尘,朝九嶷走过去。一脸怨气:“你这东西为啥不早点儿拿出来,喜欢看猫捉老鼠是吧?”
“嗯。”,九嶷在他怨念的目光中十分诚恳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惊吓还没有缓过来,他漏出了个十分牙疼的表情。
两人都对黑黢黢的地下室没什么好印象,也不管地上躺着的人。一齐往外面走。
“跟你想的一样,今晚那东西又来了。”,说着,九嶷从包里摸出那把贴满符纸的短刀递给牛青山:“这东西你看怎么处理吧。”
牛青山接过短刀,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又看了看上面的符纸,说:“是傀儡,跟我们在山上遇到的一样。而且这刀的煞气非常重,看上去有点像南云那边杀猪刀。能操控这种煞气的,倒是有点本事。不过有点奇,对方为什么不直接下降头或诅咒呢?我敢肯定,上次在顾家门口见到的绝对是降头术。而且你二叔要知道顾渊明的生辰八字也不是难事。对了,你老公身上有没有其他印记?如果有诅咒降头这些,身上肯定会留下痕迹的。”
顺着牛青山的话,九嶷想了想,顾渊明身上除了手术疤痕,还真没有其他印记,连胎记都没有。如果非要说奇怪的地方的话,仙骨穴会异常疼。
“也不对啊,如果是能诅咒,那还需要什么傀儡?”
两人行至大厅,牛青山忍不住又将短刀拿出来看,实在琢磨不透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更别说见识一般的九嶷,两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同时长长叹了口浊气。
天色已泛起鱼肚白,这一晚大家经历都太多了,皆是一脸疲惫,牛青山浑身上下都疼,他捂着尤其疼的后脑勺,摸到鸡蛋大小凸起的包,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说:“照你说的,如果是强行切断,那个人应该受伤不轻。我本来差点就抓到他了,谁知道就被人暗算了。现在估计已经跑路了,不过他跑得过初一跑不过十五,我们趁现场还没有清理完,也许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在去追所谓的降头师之前,两人又将现在所在的宅子搜索了个遍。除了根据墙上的照片和房间里的一些衣物确定这是顾景天家,其他的一无所获。哦,还有角落里一只嘤嘤嘤哭泣的女鬼,看上去刚死不久,还带着点迷茫。牛青山将她拎出来,虽然脸色青白,也看得出来这位生前必定是个腿长腰细的美女,身上有戾气但是不多。牛青山使了个密法想要从她的记忆里找到点有用的东西,可惜她似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记忆断断续续的,很零散。来来往往于不同的家庭,各种打折扣石膏的人在她面前晃荡。还有跟顾承调笑。
“没什么有用的。”,牛青山放开迷茫的女鬼,“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估计是不小心跟着某人进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出去。”,他说着,那女鬼又飘回原来的角落,嘤嘤起来。调子又长又飘忽,在这座寂静的宅子里显得格外诡异。
“我们先撤,顾渊明那边估计也拖不了多久。”,九嶷把黑猫抱在怀里,看了眼飘在一旁的女鬼,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们漏掉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生根发芽,尽管那种细若游丝的感觉在众多事情面前非常渺小,却又挥之不去,让人无法忽略。
“嗯。”,牛青山也沉下了头,话也比平时少,这个怪异的感觉恐怕不止是九嶷才有。天已见亮,两人大大咧咧出了门,上了辆出租车。牛青山果断报上位置,出租师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驾着车平稳地驶出去。
大概十几分钟的车程,牛青山小小打盹儿,直到出租车停在目的地大门前,他才疲惫地睁开眼睛。他长得很清秀,即使很疲惫,双眼依旧明亮。半死不活地拖着半身不遂的身体滚下车,朝着高耸的公寓楼看了看,对走到身边的女生说:“就是这儿,估计人已经跑了。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应该没办法将现场清理干净。”
九嶷忽然好奇地问:“对了,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想学啊?”,牛青山贱兮兮地一挑眉,“叫我师父,我就教你啊。”
她认真地打量了他一下,似乎是在考虑他这个提议的实际可行程度。牛青山一看她这表情觉得有戏,弯着眼睛笑眯眯地看她。却等到一句“不过如此,没兴趣。”他这一听,瞬间来劲儿了,如果她说感兴趣啥的他还准备了一堆问题呢。这就结束了显得他好像没那么重要。这寻人找物之术不过是六爻里最简单的一项,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地。本来只是想找个乐子,谁知道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一路上带着这点不痛快,越积越多,一直到出了电梯门行至一间房门前,那股让人牙牙痒的感觉忍不住了,一脚踢开了还没来得及锁上的公寓门,气势汹汹地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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