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戚子瑜压根就没有回去。此时的郁清川仍处于发热期。
戚承晦不禁担忧起来,难不成郁清川现在的状态还和昨天一样糟糕?
想到这儿,戚承晦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起身,连招呼都没来得及和合作方多打几声,便匆匆离开餐厅。
他快步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迅速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一路疾驰,朝着郁清川住处方向赶去。
戚承晦一把推开家门,屋内浓稠的黑暗扑面而来,寂静得有些压抑。他顺手按下墙上的开关,灯光瞬间驱散了黑暗,照亮了眼前略显空荡的客厅。
戚承晦的目光径直投向主卧的方向,抬脚朝那里走去。踏入主卧,他再次按下电灯开关,刹那间,明亮的光线充斥整个房间。屋内一切摆放整齐有序,干净得一尘不染,没有丝毫生活气息。
戚承晦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拨通了郁清川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听筒里传来郁清川略显沙哑的声音:“喂?”
戚承晦心急如焚,脱口而出:“你在哪?”
郁清川似乎有些疑惑,反问道:“怎么了?”
戚承晦眉头紧锁,加重了语气:“我问你到底在哪?”
郁清川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我在家里。”
戚承晦再也忍不住,提高音量呵斥道:“郁清川!撒谎也得有个限度,你现在还在发热期,到底想乱跑去哪里?”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戚承晦握着手机,焦急地等待着郁清川的回答。
戚承晦一喊他们的大名,就代表发脾气了。
完了,大哥意识到自己在骗他。
“我真在家,不过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家,是运动员公寓这边。”郁清川赶忙找补。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带着几分虚弱与疲惫。
易感期还训练,他是不是疯了?
闻言,戚承晦声音柔和下来:“我现在去找你,你别乱跑。”
挂了电话,戚承晦转身快步走出这空荡荡的屋子,重新回到车上。一路上,他油门踩得更急了。
由于运动员公寓有着严格的管理规定,外人是无法随意进入的。郁清川心里清楚这一点,所以早早地就来到公寓外面等待戚承晦。
夜晚的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凉意,吹在身上竟有些冷意。郁清川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双手下意识地抱紧自己,试图抵御这夜晚的寒意。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他的身影拉长在地面上。
没过多久,戚承晦的车缓缓驶来,稳稳地停在了郁清川面前。戚承晦见他站在大马路上,发热期还在外面这么光明正大的站着!
推开车门,刚要张嘴说话,郁清川抢先一步开了口:“运动员公寓不让外人进,我是来接你的。”
戚承晦刚到嘴边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心里暗恼自己,一着急,竟然把运动员公寓不让外人进这茬儿给忘得一干二净。
郁清川轻轻舒出一口气。路灯昏黄的光洒在他脸上,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尾有些发红,像是刚刚哭过,又像是被发热期折磨得有些难受,透着别样的脆弱。
戚承晦看着这样的郁清川,心尖没来由地颤了颤。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手,一把扯住郁清川的手紧接着,拉着他绕到副驾驶那边,轻轻一用力,就把郁清川塞进了副驾座位。
郁清川被这一连串动作弄得有些懵,等回过神来,才发觉手腕上被戚承晦握住的地方,温度灼热得厉害,要将他的皮肤烫伤。那股热度顺着血脉一路蔓延,让他的心也跟着慌乱地跳动起来。
戚承晦满心狐疑地盯着郁清川,今天可是他发热期的第二天,按常理来说应该症状明显、难受得紧,可眼前这人看起来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实在让人费解。
“你怎么回事?”戚承晦终于忍不住发问。
郁清川微微偏头,一脸无辜地反问:“什么怎么回事?”
戚承晦皱了皱眉,加重语气强调:“发热期,你的发热期呢?怎么一点症状都没有?”
郁清川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用的是体联的药,直接把发热期阻断了。”
听到这个回答,戚承晦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追问:“那这药对你身体怎么样?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郁清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转过头,看向车窗外那灯火阑珊的夜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还好。”
那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可落在戚承晦耳中,却满是隐忧。
戚承晦坐在驾驶座上,然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如同烤过的柑木香一般,在这车厢内弥漫开来,极具侵略性地灼人。
那股味道醇厚而深邃,带着久经岁月沉淀后的馥郁芬芳,又混合着丝丝缕缕温暖的焦香。每一丝气味都仿佛拥有实体,轻轻地缠绕着郁清川,钻进他的鼻腔,撩拨着他的嗅觉神经。
郁清川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这熟悉的气息,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脸颊也渐渐泛起红晕。那柑木香的气息,就像一只无形的手,轻易地打乱了他好不容易才稳住的情绪。
他过度使用特效药,已经产生抗药性,现在特效药不代表感受不到信息素,只是阻隔了发热期的不适。
使用之后,最好独自一人,不要接近任何Alpha。因为即便有特效药的作用,残留的信息素感知依然可能引发不可控的反应。尤其是Alpha散发的强烈信息素,很容易冲破药物构建的脆弱防线,让本已被抑制的发热期症状再度汹涌袭来。
所以,为了自身安全与健康着想,在药效发挥作用的这段关键时间里,保持独处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郁清川实在有些闷,那股萦绕不去的气息和车内略显压抑的氛围让他有些透不过气。他迫不及待地伸手打开车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我先回去了,你开车的时候小心。”说着便要下车。
戚承晦却不想就这么放他走,见郁清川要离开,他想也没想,伸出手一把抓住郁清川的手:“我话还没问完。”
郁清川完全没料到戚承晦会突然出手,被他这猛地一扯,整个人失去平衡,直直地撞向了戚承晦。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彼此温热的呼吸都交织在了一起。
戚承晦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时间愣在原地,抓着郁清川的手忘了松开。此时,他们的脸相隔不过几寸,郁清川那双漂亮的眼睛近在咫尺,清澈中透着慌乱,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像受惊的蝴蝶扑闪着翅膀。
郁清川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从未有过的窘迫和异样感涌上心头。他试图挣脱戚承晦的手,却发现对方抓得很紧,挣了几下竟没能挣脱开。“你、你先放开我。”
戚承晦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松开了手,但目光却依旧停留在郁清川的脸上,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郁清川抬手搭在脖子上,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试图掩饰自己此刻内心的不适,故作镇定地开口:“你还想问什么?”
“子瑜和你…”戚承晦刚说出几个字,就被郁清川打断。
“大哥,如果你只是想问这些事,那我直说了,我和他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
“怎么处理?”戚承晦下意识地反问。
郁清川没有回应,他撇过头去,戚承晦知道他是在回避这这个问题。
戚承晦盯着他垂下的眼眸,缓缓说道:“我今天看到子瑜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吃饭,你知道吗?”
“你想让我怎么处理?”郁清川不等戚承晦回应,便打断了他。心里堵了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有一瞬被剥开的无处遁形。
戚承晦心中一震,原来阿川他都知道啊。
那既然知道,还是装作不在意,还是本来就不在意?
“他是戚家的人。”郁清川道。
“你也是戚家的人。”戚承晦纠正。
郁清川微微抬起头,与他对视:“那你会打他骂他,让他和外面的人断干净吗?”
他看着郁清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戚子瑜如此为所欲为纯属是因为有戚家人在背后撑腰。
“他不喜欢我,那他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我管不着。”郁清川的双手不自觉地捏紧,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我处理不了,我管不了。”
看着郁清川这般模样,戚承晦心中苦涩。郁清川表面看似洒脱,可实际上在感情里是个极为敏感且重情的人。这件事肯定在他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只是他要强,不愿过多表露。
“错了就是错了,我会让他来给你道歉。”戚承晦语气坚定。子瑜的行为伤害到了阿川,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不用。”郁清川几乎是立刻回绝,“真的不用,大哥。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而且道歉又能改变什么呢?事情已经这样了。”
以戚子瑜的性格甚至会适得其反。
郁清川被车内信息素热得发闷,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脸颊也因燥热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而且使用特效药,最好独自一人,可现在的情况却完全违背了这一点。
他实在忍受不了车内这压抑的氛围,一把推开车门。然而,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无力,车门打开的瞬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该死…!”郁清川忍不住低声咒骂。
“怎么了?”戚承晦听到动静,赶忙下车,几步绕到他面前,一脸焦急。看到郁清川狼狈地趴在地上,他急忙蹲下身,将他拉起来。
郁清川在他身上,下意识地抓住戚承晦的手臂寻求支撑,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戚承晦的脖颈间。他的身体绵软无力,脑袋昏沉得厉害,只能紧紧靠着戚承晦。
戚承晦察觉到郁清川状态不对,眉头紧锁,担忧地问道:“阿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郁清川费力地抬起眼皮,看了戚承晦一眼,嘴唇嗫嚅着:“大哥……这药……好像没起什么作用。”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