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28

“没想什么,想团子了。你跟我出门,团子怎么办了?”季洛镜抬头问。

傅映洲说:“童助理怕海,自愿留在长都加班。部门里没什么事情,就让他住在家里负责团子的喂养。”

“哦,”季洛镜不着痕迹地推开他,“你抱着我有点热。”

洪东昼夜温差大,白天烈阳高照,晚上却是北风嗖嗖地吹刮着。

将行李箱送回酒店,傅映洲把总统套房这层的电梯卡给了季洛镜。大概是看季洛镜跟她一块兴致缺缺,便主动提出了分开玩。“我一会儿要去见一位朋友,但是你晚上要过来陪我。”

季洛镜点点头,走近电梯就立刻拨通了小姐妹阮诺诺的电话。一群人睡到中午,现在还聚在楼下的房间规划行程。

相对于策展来说,秘书的工作为她带来了更多的朋友与人脉。策展的工作更加独立,面向的人基本都是客户,而秘书要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以及应付说话没什么道理的上级领导。不过好在,她的上级领导是傅映洲,麻烦会少很多。

季洛镜一进房间就躺在了床上,手背搭在眼睛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身边的同事都知道今天她起了个大早去接他们尊贵的CEO傅总才刚刚回来,立刻投来关切的目光。

“你看,洪东东海边有一座庙诶。”人事部一位看起来不大的小姑娘在纸质地图上圈画着地方。

阮诺诺顺手在小绿书上搜了一下,“叫湾济庙,据说求姻缘还挺灵的。离酒店蛮近的走路五分钟,要不要去一下?”

在场的几个同事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大多数没有成家,这时也起了兴趣。

“走呗走呗,我看附近还有个必吃榜餐馆,刚好出来能把下午饭解决了。顺便在沙滩上走走,骑骑自行车什么的。”

一行人一拍即合,季洛镜撑起身子,收拾好随身小包就跟着一块儿去了。

﹉﹉

湾济庙占地面积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建筑有不断修缮更新的痕迹,可以看得出香火极旺。院子的中间有一棵千年柏树,树上挂满了缀有红布的愿望牌子,树的一边就是许愿池。

阮诺诺拉着季洛镜在寺庙里逛了一圈,最后各买了一个许愿牌。季洛镜往牌子上写愿望的时候没有避着阮诺诺,一笔一划认真地写下了愿望。

“希望世界…和……”阮诺诺低声读了出来。

季洛镜转过头在嘴边比了个“嘘”,“说出来就不灵了。”

阮诺诺立刻捂住了嘴,接过季洛镜的笔在许愿牌上写了希望今年发大财的愿望,朴实无华的愿望,劳苦的打工人。

低一点的树枝上几乎系满了红绳愿望牌,季洛镜借来了梯子,本来准备自己爬上去系,却被庙里的方丈阻止了。

“季夫人,我来帮你系吧。”

“季夫人……?”阮诺诺听方丈一言只感有些奇怪。她问季洛镜说:“你结婚了?你和这位方丈认识?”

方丈身着烟灰色的袈裟,双手合十说:“季夫人,你确实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我们打过照面的。”

季洛镜思索半天都没从脑子里摘出这样的人脉,只好告知他说:“抱歉,我不认识你。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季夫人,因为我已经离婚了。”

方丈笑着摇头:“季小姐,失礼了。我刚才刚见了你家里人,还以为你们是一块儿的。”

“他和你…认识吗?”

为什么傅映洲会认识这号人?怎么想都无法将血族的关系网与一名僧人联系在一起。

“认识的,我们是多年的好友。你的母亲也与我相识,看来季尘并没有跟你提过我。”这位方丈的年龄大概在中年四十到五十左右,与季尘相识好像也十分合理。

阮诺诺瞧着季洛镜遇见了熟人,便揣着愿望牌识趣地暂时离开了。

“季尘很久没来庙里头了。”

“我妈他们近几年把公司交给了团队打理,一直在旅游。”季洛镜跟着方丈在院子里的走廊上缓步走着。

“嗯,他们求子就是在我这儿求的,说起来你还是湾济庙的孩子呢。”方丈年过半百,面上一直是笑盈盈的,“我也是白巫,咱们有什么话就说什么,不要拘谨。”

季洛镜微怔,“您也是…白巫?”

方丈点头。

“那你为什么认识傅映洲?他是……”血族一词即到嘴边,季洛镜迅速止住了话头。

“你想说的是,他是血族,对吗?”方丈的话语温润而柔和,“可是这孩子很好,不是吗?”

“十年前我见到他,就觉得这孩子不错。很善良,也很……”

季洛镜打断了他,“我不觉得善良能跟他联系在一起。”

十年前,这个时间点使她异常敏感。十年前也是预言起,傅家接近季家的时间点,也就是她和傅映洲命运产生交汇之时。

方丈轻声说:“你对我知之甚少,也是季尘和傅家合力运作的结果。”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大家都在保护你,不想让你介入到白巫与血族的纷争之中。”方丈转过身,带着长辈的目光轻拍季洛镜的肩膀,“……就算是一直在赌的傅家。”

“十年前,我见到傅映洲的时候,他才十九岁。他在许愿牌写下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愿望时,因为是指名道姓,我便询问了一番,这才得知了这其中的事情。”

方丈从袖子里掏出折叠拐杖,撑在地上,“我近几年身体不好,有些站不住,失礼了。”

季洛镜连忙将他往用作游客休息的凳子上扶,“方丈你坐下来吧。”

“你妈应该知道傅家是血族,没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多想。异神族本就是一家,何来白巫与血族之分。”方丈边讲,边将凳子上的落叶用手挥扫走,“你现在为白巫做着实在的事,可算是让两家做的事情前功尽弃喽。”

“可是,傅映洲说,他先前是不知道我是白巫的。”

方丈点头:“是的,他在赌。但说个题外话,就算你不是白巫,身负生命树基因也会成为漩涡中心,特别是在现在的情况下。凭我对白巫系统的了解,他们大概还会派人去培养你,让你成为有‘白巫’精神的人。”

“可是,我不想永远在别人的保护下。现下来看,异神族争端本就与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季洛镜顿了顿,“就算不能以战止战,既然预言都这么说了,我必须得去做这件事。一直保护着我,只会让事情更糟。妈妈的压力很大,傅家的压力也很大。”

方丈听她这话,本来微蹙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这只是我个人的评价,季小姐你不要多想。”他抬头,目光直视着一扇门的方向。

季洛镜循着他的目光方向看去,傅映洲双臂抱在胸前正靠着门框砖瞧着她和方丈,面色晦暗不清。

遭了,中计了。

好像是读懂了季洛镜心中的话,方丈摇头说:“我并不是故意留你,而是恰好傅映洲在这里。”

她起身就要走,却发现腿上如同上了铅一般,动不了一丝一毫。

傅映洲对季洛镜用了异术。

好似一切心里话都被人无端地知了个透彻,一股无名的委屈涌上心头,鼻子立刻就酸了。

“你们都骗我。”季洛镜确定了。

方丈起身将伸缩拐杖收起袖中,整理好袈裟下摆,行了个合十礼。“那贫僧就不打扰二位了。”

方丈一溜神就不见了。

空荡的寺庙后门,正剩下季洛镜和傅映洲。

早上还好好的和谐无比,下午便搞成了这样。

“讨个真心话都要下个套,”季洛镜沉声说,她擦了擦眼角,“傅总倒是挺无聊的。”

傅映洲轻轻捏住她的后颈,低声说:“没有下套,只是凑巧而已。来这里见一位朋友,刚好你也在。”

指尖滑动而下,他彻底揽住了她的腰肢,“收拾好心情,走吧。”

“什么意思?”

“我的女人,有什么不能见的。”傅映洲的嗓音低哑,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他就这么带着她往庙前走过去,又凑到她耳间说:“嗯?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吗,季洛镜。”

季洛镜能感受到阮诺诺投在她身上与傅映洲面面相觑的眼神,她低着头不敢看阮诺诺,一种秘密被揭穿的极端羞耻感往面上腾升起来。

如果她这时能照镜子,一定难以想到自己的脸会有多红。

“傅总……季洛镜?你们——”阮诺诺面上的讶异根本掩饰不住,面对此情此景,联想之前的传闻她立刻了然。

傅总搂紧了季洛镜,将她往身边又带了几分。“女朋友。”

“走吧,之后有什么安排?”他这话是问阮诺诺,但实则也在敲打季洛镜。

“呃…呃,之后的安排……是去旁边的餐厅吃下午饭,傅总。”阮诺诺诚实地出卖了众人的行程,她很少跟傅映洲这位在公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总裁有正面接触,自知对方在集团的位子极高,指尖捏着衣角,紧张至极。

傅映洲说:“待会儿不用开发票了,我买单。”他将季洛镜推了出去,轻声说:“去吧,好好玩。我在酒店等你——”最后的“等你”咬得极重,面上的笑意显然并没有什么好处。

两人目送着傅映洲坐着专属商务车离开后。阮诺诺拉住了季洛镜的手,是冰凉的。

“镜子,傅总是不是对你……你好像有点害怕他,要不要报警啊,”阮诺诺设想了一堆前因后果,最终义愤填膺地建议道。

季洛镜摇摇头,抬眼时已整理好心情,她说:“大家估计都逛完了,我们找地方发消息汇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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