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能源室的金属门在林野面前缓缓滑开，一股带着高压电离子的热风扑面而来，混杂着浓郁的臭氧味，呛得他忍不住咳嗽。怀里夏橙的身体已经渐渐变冷，鲜血浸透了他的连体服，黏在皮肤上，像一层冰冷的枷锁。

“先把小橙放在这边。”陆沉走过来，声音低沉，指着能源室角落一张废弃的金属台。他的眼眶通红，显然还没从夏橙“牺牲”的悲伤里缓过来——和林野一样，他的记忆已经被系统篡改，只记得是铁骸的机械爪刺穿了夏橙的心脏，却忘了那把沾血的机械匕首，是林野亲手递到夏橙手里的。

林野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夏橙放在金属台上。女孩的眼睛紧闭着，齐刘海被血黏在额头上，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完成了某种夙愿。林野伸出手，想帮她拂开额前的碎发，指尖却在半空顿住——他的手还在发抖，掌心残留的血迹已经干涸，却洗不掉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苏晓，定位核心能源的位置。”陆沉转过身，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我们只剩不到四十小时，必须尽快完成任务。”

苏晓抹了把眼泪，拿起平板，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能源室的全息地图缓缓展开，中央位置一个闪烁着蓝色光芒的巨大球体格外醒目，周围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金属管道，像无数条血管，连接着整个锈蚀之城的能源网络。

“核心能源就在那里，”苏晓指着地图中央，声音带着哽咽，“但周围有三道能量屏障，需要破解密码才能打开。而且……系统提示，屏障后面有‘终极铁骸’守卫，比之前的所有型号都强。”

阿K握紧了手里的钢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再强也是破铜烂铁，小橙的仇，我替她报。”他看向林野，眼神里带着安慰，“林野，别太自责，不是你的错，是那些该死的铁骸。”

林野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道蓝色的能量屏障。手腕上的绑定环泛着淡蓝色的光，看似平静，却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再次引爆。他脑海里反复闪回着夏橙最后那句话——“哥，别恨自己，找到顾明宇”，可顾明宇是谁？他为什么能帮自己？

“周言，你有什么发现？”陆沉看向一直沉默的周言。自从进入能源室，周言就站在角落，手里摩挲着那枚金属碎片，眼神复杂地盯着夏橙的尸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言抬起头，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平淡：“能源室的通风管道连接着整座锈铁塔，或许可以从通风管道绕到屏障后面，避开正面冲突。但通风口很小，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

“我去。”林野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他必须单独行动，必须找到机会理清混乱的记忆——夏橙死前的口型、顾明宇的提示、还有那枚刻着“夏”字的吊坠，这些碎片像拼图一样在他脑海里打转，却始终拼不出完整的真相。

“不行！”陆沉立刻反对，“太危险了，万一遇到铁骸，你一个人应付不了。”

“我去最合适。”林野坚持道，指了指自己的机械工程专业徽章，“我能看懂能源管道的结构，而且我的体型比阿K小，能顺利通过通风口。你们在这里破解屏障密码，吸引守卫的注意力，我从后面突袭，摧毁核心能源。”

苏晓犹豫了一下，点头附和：“林野说得对，他的机械知识能帮上忙。而且通风管道里有监控死角，我可以帮他屏蔽信号。”

陆沉还想反驳，却被阿K拉住了。阿K摇了摇头，低声说：“让他去，他需要做点什么，才能好受点。”

陆沉沉默了，最终点了点头：“注意安全，随时保持联系。苏晓，帮他准备屏蔽器和应急工具。”

苏晓很快就改装好了一个小型信号屏蔽器，递给林野：“这个能屏蔽半径五米内的监控信号，续航两小时。还有这个多功能工具刀，能切割金属和破解简单的密码锁。”

林野接过屏蔽器和工具刀，塞进怀里。他走到金属台前，最后看了一眼夏橙，女孩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浅淡的笑意。他在心里默念：“小橙，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真相，不会让你白死。”

通风口在能源室的天花板上，阿K托着林野的腰，将他送进通风管道。管道里狭窄而黑暗，只能容一个人匍匐前进，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机油的味道，时不时有冷凝水从管道壁滴落，砸在脸上，冰凉刺骨。

林野打开苏晓给的微型手电筒，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前方的路。他按照周言画的简易路线图，缓慢地向前爬行。管道壁上布满了锈迹，时不时刮到他的手臂，留下一道道细小的伤口，但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心里的痛，早已盖过了身体的伤。

爬了大约十分钟，前方突然传来“滋滋”的电流声。林野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透过通风口的缝隙往下看——下面是一间密闭的控制室，墙壁上布满了屏幕，上面显示着各种数据流和监控画面。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正站在屏幕前，手里拿着一枚刻着“夏”字的吊坠，不是顾明宇是谁？

林野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屏住呼吸，轻轻打开通风口的格栅，悄无声息地跳了下去。

“你终于来了。”顾明宇没有回头，声音平淡，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

林野握紧了手里的机械匕首，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夏橙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明宇缓缓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疲惫，还有深深的恨意：“我叫顾明宇，前回廊系统研究员。至于为什么帮你……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被系统操控的棋子，而夏橙，是唯一能让我们摆脱操控的人。”

他走到林野面前，将那枚“夏”字吊坠递给林野：“这是夏橙的，她进副本前，托人交给我的。她说，如果她死了，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让你想起一切。”

林野接过吊坠，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了夏橙手心的温度。他看着吊坠上的“夏”字，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夏橙坐在实验室里，手里拿着一枚一模一样的吊坠，对他说：“哥，这个吊坠能保护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丢了它。”

“系统为什么要杀夏橙？”林野的声音发颤，他能感觉到，记忆的闸门正在缓缓打开。

“因为她是‘抗系统基因’携带者。”顾明宇走到屏幕前，调出一份档案，上面赫然写着“夏橙，抗系统基因纯度98%，威胁等级S ”，“这种基因能干扰系统的指令植入，甚至能让被操控的实验体恢复自主意识。系统的终极目的，是筛选出‘无条件执行指令’的工具人，用来服务高等文明。而夏橙这样的人，是系统最大的威胁，必须铲除。”

林野的瞳孔骤缩，他想起了夏橙死前说的话：“我知道你被植入了指令”“换我保护你好不好”。原来，夏橙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她故意在楼梯口把后背留给自己，故意抓住自己的手，将匕首刺进心脏——她不是被迫牺牲，是主动赴死，用自己的命，换他摆脱系统的控制！

“为什么是我？”林野的声音哽咽，“系统为什么要让我亲手杀了她？”

“因为你们是亲属，有最牢固的情感纽带。”顾明宇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系统认为，让最亲近的人亲手杀死‘威胁’，能彻底摧毁实验体的人性，让你成为完美的工具人。可它没想到，夏橙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她用自己的死，反而唤醒了你潜意识里的反抗意识——你刚才在通风管道里，是不是能想起一些模糊的记忆？”

林野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想起了夏橙举着注射器对他说“这个能抑制系统对你的控制”，想起了她在工厂里找到的那本笔记，想起了她最后那句“我赌你会醒过来”。原来，夏橙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为他铺路，都是在帮他摆脱系统的操控。

“系统篡改了我们的记忆，”林野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陆沉他们都以为，夏橙是被铁骸杀死的。我该怎么告诉他们真相？我该怎么面对他们？”

“现在还不是时候。”顾明宇摇了摇头，调出另一张屏幕，上面显示着能源室的画面——陆沉和阿K正在尝试破解第一道能量屏障，苏晓在一旁警戒，周言则站在角落，眼神复杂地盯着屏幕，“周言是系统派来的监视者，他的任。是确保你不偏离指令。如果让他知道你已经恢复部分记忆，他会立刻启动抹杀程序。”

林野猛地抬头，看向屏幕里的周言。难......

写第三章夏橙赴死时，对着屏幕卡了很久——她攥着注射器笑的时候，不是不怕，是赌林野哪怕记混一切，也会带着她的执念走下去。接下来刀子会钝一点，但真相会扎得更疼，等着看林野把碎掉的记忆拼起来吧。

其实顾明宇手里那枚“夏”字吊坠，是夏橙提前磨了边角的，怕划伤林野。这章让林野撞破监视者周言，后面小队里的信任裂缝会越来越大，但别怕，有人藏着没说的温柔，会慢慢露出来～[紫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锈蚀之城：能源核心的破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