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总之……陆泽肯定不行!”沈忱连连摇头,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要不是当年自己想吃师兄这颗窝边草,哪会弄得二人那么尴尬?前车之鉴,陆泽这颗窝边草万万碰不得!
沈容看着沈忱:“陆泽不行?嗯,我真希望他不行!既然忱儿不喜欢陆泽,那……薛诚呢?
沈忱看着沈容一脸的不可置信:“薛大鹅?你没事儿吧?”
“薛……大鹅?”沈容一听这接地气儿的称呼忍不住笑了。和沈忱一起长大的人,除了她的兄长以外,沈容平等的不喜欢所有人。沈忱回来后过了半年回了一趟沧浪山庄,她和宗政玖容商量着带几位师兄回来入仕为官,当时是自己陪她去的,他很想看看沈忱长大的地方。谁料一回沧浪城,人还没进城门呢,就被一魁梧高挑的男子拦住了去路,一道黑影闪过,沈忱被她那位薛诚师兄牢牢钳在怀里险些勒死。沈容脸都黑了:怎么还有男人?不仅有,沈忱还把这人带回了帝都!
后来沈容也看出沈忱和薛诚之间只有兄弟情,薛诚那傻小子至今都不知道沈忱是女儿身,沈容这样说,只是想逗逗沈忱。
看着沈忱一脸嫌弃的样子,沈容抬起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腮帮子:“不喜欢啊?那……顾九州呢?”
“你有什么大病!”沈忱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呼到沈容身上:“那是我徒弟啊!我亲徒弟!天地伦常在上,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你看我像禽兽吗?”
沈容:“你对你徒弟太好,难保不被人惦记上!”
“我这个做师父的不疼他们谁疼他们!”沈忱激动地站起来来回转了两圈:“容容,有时候我觉得你想的东西贼厉害,厉害得吓人!”
沈容憋着笑,冷着脸继续说:“你格外疼九州,不是吗?你敢否认?”
“我……”沈忱压着声音耐心地解释道:“我那几个徒儿都有家人,唯独九州父母早亡,世上无一亲人,他视我为世上最亲的人,我多疼疼他、多关心关心他、不是应该的吗?怎么就……”沈忱气得狠狠跺了一脚地面:“怎么在你眼里成这样了?”
“开个玩笑……”沈容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我当然知道这些,就是想逗逗你,你还认真解释!真是……” 可爱!他伸手握住沈忱的手:“我家忱儿是菩萨转世,心肠好得不得了,见不得别人受苦!你呀……这心软的毛病不改改,被坏人利用了去是要吃大苦头的。”
沉默了半晌,沈忱闷闷的声音传来:“你见过手染鲜血、杀人如麻的菩萨吗?” 这是沈忱过不去的砍。她厌恶现在的自己:手染鲜血,脏污不堪。
“神明屠戮奸邪,亦执利刃、披鲜血,是为苍生。纵有不忍,九死不悔。阿忱心中所求、心之所向,是为苍生。”
沈容的话似乎点破了沈忱的谜障,“是为……苍生……”
她豁然开朗。不错,为此道,她九死不悔。
十一月,雁门关
“阿忱,你怎么看?”
“试探而已,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今日北漠又来捣乱,沈忱还是让沈彦应对,平日里怎样今日就怎样,她从一旁观察。
“试探……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来个狠的,警告他们。”沈彦提出自己的想法。
沈忱颔首:“嗯,有这必要。下次他们再来,我们就把他们引至雁门关以东,凡是来的,来多少杀多少,一个不留。”
沈彦:“……”
“怎么了,哥?”沈忱看着沈彦欲言又止的神情,问了一句。
“没什么……”沈彦驻守在雁门关,对帝都之事也不是完全不知。沈忱的名声越来越大,有人说她足智多谋心怀天下,是东离的守护神;有人说她狠决毒辣、阴险奸诈,是在世阎王。沈彦即使人在边关,也听说了不少关于自家妹子的事,更知朝堂风雨如晦,她过得有多不易。但今日亲耳听她说出与她本性完全不符的话,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沈忱的思绪完全在用兵上,她皱着眉补充道:“下次的时候,用沈家军。陛下的十万大军暂时不用,但是要让北漠知道十万大军的存在……”
沈彦:“嗯,我知道了。”
该说的说完了,两个人互相看着一阵沉默。
沈彦:“阿忱……”
沈忱:“二哥……”
“你先说。”要么两个人都不说,一说同时说。
沈忱轻咳了一声:“二哥,你要说什么直说就好,一年不见,生疏了?”
沈彦淡淡笑了笑:“不是,只是觉得你刚刚说的虽对,但不像你说的话、做的事。你……”
“我很凶残?”沈忱指着自己的鼻子看向沈彦问道。
“也不是,战场上,哪有不狠的……”沈彦挥挥手。
沈忱:“北漠在探我们的胆量。如果我们够狠够硬,就能避免与北漠的一场大战;如果看起来好欺负,北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同我们小打小闹了。现在的北漠皇帝野心不小,又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东离现在还难以抗衡北漠,若是繁殷再趁机插一脚,我们就麻烦了。这个时候,还不是我们可以和其它国家交手的合适时机,能避则避吧。对于北漠对我们的试探,我们一定要狠,才能避免更大的伤亡。”
“……你说得对,我去部署。”沈彦认同道。
沈忱:“好。”
又过了七日,北漠军故技重施,结果全部有来无回。
北漠将领十分不悦,翌日,北漠来了昨日人数的三倍,几乎是驻守在雁门关的全部兵马,只留下几千兵马留守大营。沈彦和沈忱商量了一下,觉得此刻时机正好,该是狠狠敲打他们的时候了,便将驻守雁门关的五万将士和沈忱带来的十万将士一起汇集在一起,二人率领十五万大军蓄势以待。
北漠将领看到东离的十五万大军瞬间傻了眼,什么时候冒出来了这么多人?还有,新冒出来的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是谁?看着自己不到五万的军队,又看看对面东离的军队,有些人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但是来都来了,总不能一看到东离的军队就往回撤吧,那不成了笑话?让东离看不起也就算了,自己在军中要如何立足?于是硬着头皮发令进攻,结果东离那边立在原地没动,等着。直到北漠的士兵快冲到东离军跟前了,大半的人越过了雁门关,沈彦下令,弓箭手万箭齐发。三拨后,东离这边原来驻守在雁门关的五万将士和沈家军冲了上去,与北漠的将士厮杀在了一起。沈忱和林月白与东离十万大军就在后面看着,动都没动。
北漠将领傻了眼:沈家军!那旗子上面的字是“沈”!来的人是沈忱!那个玉面小白脸是东离丞相沈忱!
我老天!撤!快撤!北漠守将慌了:沈忱为人阴险狡诈,做事心狠手辣,至今为止作战从未有败绩。如今这阵势必定早有准备,不撤就完了!还有后面那乌泱泱的将士,少说也有十万……可能更多,还没动呢!
于是下令赶紧收兵,但是,已经晚了。这次越过雁门关的北漠军与昨日的是同样的命运,北漠军损失惨重。
因此一战,接下来的时间里两国边境变得十分安静。
沈忱八百里加急传书给东离帝,内容简言之就是北漠帝的野心如何如何,雁门关的驻守十分重要,希望可以从那十万将士中留下些将士加强对北漠的防御。东离帝的回复就是让沈忱看着办。
沈彦听到东离帝的回复后十分高兴,问沈忱打算留下多少兵马?沈忱说看有多少人愿意留下。
沈彦无奈地看着沈忱:“这样怕是不会留下多少人。”
沈忱也很无奈:“这十万大军是屯军,平日里在军营里练着,到了农时就回家务农了。换言之,这是从东离百姓各家中借的人,那就得把人带回去,不能出来一趟把人扣住不还吧?真要有一日需要东离儿郎驻守边关或是守护东离,那也要让他们和家里人说清楚、好好道别才行。所以,这十万人中愿意留下来的只能是自愿,想要回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们都有家,他们的家人还在等着他们回去。
眼下,还并不需要他们必须去割舍,东离还没到那份上。想回,就回吧。
沈彦:“阿忱,你提出的全民皆兵的措施是补充了兵源,加上陛下大力提高将士的待遇更是使东离从军的人数比三年前多了不少。但是,将士数量的增加就需要相应的粮食、马匹、兵器及时补充,更需要……银子!但陛下也承诺了凡家中有从军者免除十年赋税,并且给予银钱补贴家用……这些好是好,就是动用的银钱数目太过庞大,国库所征赋税又大量削减,户部尚书……还活着吗?没想去上吊?”
“快了……”沈忱捂住脸:“他快撑不住了……我都不敢见他,一堂堂八尺男儿见了我就抹眼泪,师兄也愁得不行,所以最近我们在商量要不要加强与南庭和繁殷的通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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