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忱,你哪里不舒服?”沈彦慌张地问道。沈忱这两年来养成了个习惯……巨能忍!疼晕过去也不带吱一声的。
“我去找郑太医过来!”顾九州急忙往外跑去找太医。
“阿忱!”沈彦将沈忱抱到床榻上。沈忱拳头紧握,牙死死咬住嘴唇,忍住不出声音,浑身抖得更厉害了。血从她的鼻子里缓缓淌了出来,沈忱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像是在撕裂,疼痛难忍!她虽大伤小伤无数,但是疼也就是一下子的事,但是现在身体撕裂般的疼痛是持续的……要命!
“啊……”沈忱忍不住呻吟出声。太医还没来,沈忱已经疼得快坚持不下去了。
身体还在拉扯撕裂……
要碎了!
“啊……”呻吟变成了低喊,宗政玖容给沈忱的影卫被沈忱的声音引进帐中。
影二看到沈忱这副样子脱口而出:“怎么会?”
影四看着沈忱则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怎么也被……”
影三冷冷地看着沈忱,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真是可怜!还以为你是个特例呢,也不过如此……”
沈彦听到几个人的对话心里一阵恶寒:刚才那人一看到沈忱的样子脱口而出的是“怎么会”,而不是“怎么了”,还有“她怎么也被……”被什么?也就是说……他们都知道阿忱这是怎么了。
影二走向沈彦:“将军有没有手帕?塞到他嘴里,不然他会咬掉自己的舌头的。”
沈彦已经被沈忱的样子吓得脸色发白了。阿忱怎么了?看样子像是中毒?怎么这几名影卫似乎很熟悉阿忱的反应?手帕?这里哪有这种东西?沈彦情急之下撬开沈忱的嘴巴,把自己的手臂递到沈忱嘴里让她咬着……
画面过于血腥。在沈忱还没将沈彦手臂上的肉咬下来之前影三走了过来,将一块手帕塞进了沈忱的嘴里。
沈忱痛苦的在床上扭曲、抽搐……沈彦不忍心,刚想点住沈忱的穴道,却被影二制止了:“沈将军这样做会使沈相血脉逆流,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他了……”
“这到底是什么?”沈彦愤怒地吼了出来:“几位知道阿忱中的是什么毒,对吗?”
几个人互相看看,谁也没有回答。
林月白:“几位不是来保护师父安全的吗?既然知道师父中的是什么毒,还请告知!要是师父出了事,你们也无法向陛下交代!”
沉默了片刻,影三笑了出来:“交代?交代什么?可笑!这种毒,整个东离只有一人有,也只有他一人有解药,奥,不对,应该是暂时的解药……”
沈彦:“谁?又是宗族世家里的哪个混蛋?”
影三:“宗族世家?沈将军,若是是那些人出手要沈相的命,他们会选择直接了结他,而不是想要折磨他或是威胁他……”
“老三,你话太多了!”影四警告道。
影三却是一脸的无所谓:“怕什么?沈相已经发作了一次,咱们的陛下还能瞒得住他吗?
影四:“……”
沈彦:“什么?”
林月白:“是陛下?”
影三俯视着瞳孔有些失焦、浑身衣衫已然湿透的沈忱,笑得十分扭曲:“沈相不信?也是……陛下拼了命保护你的样子,跟我说是陛下给你下的毒我也不信。可是,千真万确这毒是东离皇室秘传之毒,名为‘玉碎’,不是拿来杀人的,是用来挟制人的。中毒之人只要按时每月月圆之日服下解药便不会发作,平日里也与常人无异;但若是不按时服下解药,在月圆之夜的这一晚就会浑身如同撕裂开一样,疼痛难忍。就算能撑过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每次疼痛都会加剧,在第四次或第五次的时候骨头便会如同千锤万凿一般,人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连续六个月不服用解药,就会经脉尽断暴毙而亡。这毒……可是一直掌握在历代东离皇帝手中。”
“不可能!”沈彦冲着影三吼了出来:“陛下不会这样对阿忱的!不会!”
“呵呵……”影三冷笑着:“我也以为他会不一样,只是现在看来,也没什么不同,都是工具而已……”
沈彦看向一脸幸灾乐祸的影三:“你也……中了这毒?”
“没有。”影三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愤怒,却还是极力压低了声音:“所有陛下忌惮却又需要的人,像沈相这种的,他会把毒直接下到本人身上;但是我们……”影三看看身旁的影二、影四:“或是沈将军您这样的,需要健康的身体的,陛下会将毒下到我们最重要的人身上,以此做挟制。毕竟这是毒药,虽然乖乖听话按时得到解药后与常人无异,但是毒毕竟会伤身,不仅会伤身,还会缩短人的寿命,中了此毒的人,没有能抗住二十年的。而且……”影三眼神冰冷又绝望:“根本没有根解的解药!”
影四一把抓住影三的手:“别说了,你说得够多了!沈相看起来似乎是一无所知,这太意外了……”既然是挟制人的毒药,怎么可能不让中毒的人知道?那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影二:“确实,陛下好像并不打算让沈相知道……”难道不是在挟制他吗?
影三:“毒都发作了,不想让他知道不也让他知道了?不过陛下没告诉你你中了毒,确实算是个例外……”
郑太医冲了进来:“沈相……”
顾九州看着水里捞出来一样的沈忱,眼睛一下子红了:“师父……”
沈忱看到郑太医的表情时就知道影三说的十之**是真的,而且,郑太医是知道这些脏污东西的。
沈彦看着郑太医的神情也心中明白:影三的话应该都是真的……
“郑太医,你有没有解药?”沈彦着急得一把抓住郑太医的手腕问道。
“没有。沈相应该清楚……只有陛下有解药。”郑太医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他不清楚!”影三在一旁接话道:“他连自己中毒都不知道,今晚刚知道……”
“什么?”郑太医吃惊地看着沈忱。
“先别问什么了?郑太医,现在怎么办?”沈彦将沈忱捞起抱在怀中,催促地问道。
郑太医:“没有办法,只能……疼晕过去,就不会疼了;或者……自尽,就永远不会疼了。”
沈彦:“……”
帐中除了沈忱忍耐不下疼痛发出的呜咽声,再无其它动静。沉默良久,沈彦红着眼睛看向郑太医:“郑太医,在下有一事困惑,可否请您如实告知?”
郑太医连忙说:“沈将军严重了,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在下一定如实相告。”
沈彦:“你早知道……阿忱中了‘玉碎’,对不对?你是陛下特地指派照顾阿忱身体的太医,月月把脉,不会不知道她中毒的事,不是吗?”
郑太医点点头:“整个太医院只有李太医和在下知道这种毒,沈相的身体陛下交由我们二人照料,当然一早就知道沈相中了毒。没有说是因为……我们以为沈相早就知道这件事……”
影三看着郑太医讽刺道:“不然你们二人怎么能做到太医院院首呢?沈相,这些你比我更明白,不是吗?”
沈忱心如刀绞,如坠冰窟。她的意识开始涣散,用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将嘴里的帕子拔出,看向郑太医:“太医……可否看出我是何时中的毒?”她在乎这个!
郑太医:“这个看不出来。只是……您回来后的第二个月,陛下让微臣给您把脉时……就察觉到您已经中毒了。”
回来后的第二个月就已经中毒了?沈忱心中苦涩。陆泽不让自己回来,是对的。他那么拼命地阻止,自己却那样伤他……还对他说了那样过分的话……
看来这次是道不成歉了,本打算明晚去,现在看来……是去不成了。
沈忱眼前黑乎乎的一片,她坚持不下去,昏了过去。
北漠启教
“忱儿!”陆泽一声大叫直起身子,他环顾四周,这里是他的重华殿,哪里有沈忱的影子?才意识到刚刚只是个梦。他捂住眼睛低声咒骂:“该死,怎么又梦到那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她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教主您怎么了?”
一声婉转娇柔的声音传来,陆泽吓得寒毛直立,扭头看向一侧,吓得立刻跳下了床,他看着床上的女子:“你怎么在这儿?”
“教主醉了,拉着柔儿的手不放,所以……啊,教主!”女子细长的脖子被陆泽掐在手中,整个人被他提了起来。陆泽声音冰冷:“谁给你的狗胆敢上本座的床,你是活够了……”
“不是……教主……不是奴婢,是您拉着奴婢的手,奴婢不敢的,奴婢错了,求……教主……饶命……咳咳……”女子跌落在床榻上,一双水眸委屈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身子不住瑟瑟发抖,样子可怜极了。只是她面前的男人冷得跟块石头一样,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他眼神冰冷俯视着女子:“取悦男人,你的确很擅长,不过别再把这些下作手段用在本座身上!再有下次,本座让你后悔活着,滚!”
“是是,奴婢告退……”女子连忙起身退了出去。
“来人,换床单。”陆泽喊了一声,几个人走进了重华殿。
柔儿背对着陆泽,手掌握成了拳,她不甘心地暗暗发誓:早晚,教主,柔儿迟早会是您的女人,你会喜欢上我的,教主……
陆泽重新躺在床上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刚刚梦到了三年前沈忱跌落山崖的样子,浑身是血,自己怎么叫她都叫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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