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蹭地坐起来。
坐起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我的尾椎骨,以前,有东西吗?
有……这么大的东西吗??
“鳄鱼?!”我对这床上的一条巨大的、灰色的、粗壮的东西尖叫。
坂本辰马凑过来,见到鳄鱼尾巴,哈哈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很帅气啊!你这样晚上是怎么睡着的啊!”他问。
我黑着脸:“侧躺着。”
“哦哦。但是这不是很好吗?你得偿所愿了啊!”他开心地挥舞着双手。
所愿什么啊所愿!我一个小偷,要一个这么大的鳄鱼尾巴干什么啊!用来烧了吃吗?用来不停地撞倒所有东西然后提醒别人我在哪吗?用来在被包围的时候神龙摆尾突出重围吗?
哦那其实还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对!完全不对!我要的不是这个!把你的金色蛇尾换给我把求你了坂本啊啊啊啊!
我难得地扑在坂本怀里大喊大叫。
坂本从善如流地环抱住我,伸手拍着我的肩膀作为安慰。他的蛇尾也慢吞吞地缠上了我的鳄鱼尾巴,上下摩挲着。
“哎?”他突然说。
“嗯?”
“我发现如果我要蜕皮,可以在你的尾巴上摩擦哎!因为很粗糙而且很硬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推开他的身子,鳄鱼摆尾,一下子把他扫到房间的另一头。
舒服了。这尾巴还是有点用的。
我愤怒地走出房门,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地下楼。
别问我为什么走起路来有三层脚步声!
我冲进厨房。
进去,退出来两步,用力甩了甩头,再次进去。
中村京次郎在厨房里黑着脸磨刀。他脸上的刀疤和厨房昏暗的灯光一起,搭配上擦擦的磨刀声,让我们家温馨的厨房变得和杀人现场无异。
他把刀仔仔细细地磨好,然后正反面擦上酒精。
他的身后,有一条又细又黑的、毛茸茸的东西随着他每一个动作左右摇晃。
那是一条小狗尾巴。
“放心,老大。”他举着刀转过身,严肃地说,“它马上就不在了。”
“呃,不是,那倒也没必要。”我见他反应这么大,自己的内心却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也不用这么着急切哈……万一切不干净还会长呢?
听了这话,他犹豫了一下。
“应该有解药。或者有时间限制,因为据说商家进口的时候供货商有问题,可能过两天尾巴就会自动脱落……”我读着手机上的新闻。
见他还不放下刀,我叹了口气:“算了吧,怪疼的。哪怕就这样长着尾巴也行啊。”
不知道为啥,中村的尾巴突然很快地摇了摇。
真灵活,羡慕死了。我的鳄鱼尾巴稍微动一下就需要气沉丹田,收紧核心,腰部发力。简直是健身器材。
咚。
一声轻响。灵活的身影从二楼跳下来,见到我坐在屁股后面的大黑棍,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恭喜。”奈奈美扭过头去,捂住脸。
我嘴硬道:“怎么了!我觉得很好啊!我很喜欢!”
奈奈美的肩膀忍不住抖动:“对……很好,很帅气。噗!”
我现在觉得用刀切掉或许不是个坏主意。
奈奈美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咳嗽两声,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老师不是平时都很早起床?为什么今天还在房间里?”
我问:“他昨天没吃虾吧?”
“吃了啊,我剥的给他吃了。还沾了酱汁。”
酱汁里面有白兰地。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哦?”
中村的脑袋从厨房里冒出来,脸色不变,但尾巴在后面摇得像风扇一样:“哦?”
-
坂本蹲在紧锁的门前,挠挠头:“倒是很容易打开啦。但应该不太好?”
我再次拍响伊东鸭太郎的房门:“喂!你人没事吧?”
房间里接着传来闷闷的声音:“我只是想多睡一会儿,可可桑。”
一听就是在撒谎。奈奈美憋笑憋得全身都在发抖,用脑袋砸我的后背,勉强没有笑出声。
我接着喊:“长尾巴了的话也没关系的!那个啊,京次郎现在完全是小狗哦。”
中村京次郎的尾巴僵硬了。
房门轻微地拉开了一条缝,伊东的眼睛从门缝中往外看:“……但是你们的应该都没有我夸张。”
我背过身去给他展示我的超绝鳄鱼大长尾:“有我的夸张吗?”
“不……不是一个类型……”
伊东放弃了,一把拉开房门。
“……”
我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真的看见之后确实还是被吓了一跳。
那高高翘起的、几乎有一人高的东西,是一条狐狸尾巴。根部的褐色慢慢过渡到尖上明亮的橙金,在顶灯下像活着的火焰一样跳动。毛发蓬松但柔顺,让人非常想……
坂本走上前,一把抱住了这条尾巴。
啊啊啊啊啊啊!那个人行动先于思考啊!但既然有人打了样,我的手也被吸到了狐尾上。这些毛比我想象中的要硬一些,倒着摸会有些扎手,但如果顺着毛发的方向抚摸,却会感觉整只手都陷在了里面,手感好得不可思议。
奈奈美揪起一撮毛发:“老师,我可以剪一点做狐皮大衣吗?不痛的。”
伊东冷淡地说你知不知道“狐皮”是什么意思,真能不痛吗?
他把自己的尾巴从我们三人手中抢回去。因为只有一只手,所以费了很大的劲,主要难点在如何把坂本薅下去。终于成功之后,他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用手臂遮住眼睛,他的尾巴顺从地盖住了他的肚子。
我真的是要生气了!我的鳄鱼尾巴哪怕撅断了都够不到肚脐眼!
“可可……乌鸦……老大!”伊东在床上绝望地说,“这东西到底什么时候能掉!”
“掉之前就是说能不能让我剃一点毛……”奈奈美蹑手蹑脚地靠近。
坂本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还在回味抱住一整条狐狸尾巴的触感。中村的狗尾整个伸直了,严肃地说:“真的不考虑整个拿刀切下来吗?”
-
我在所有能登上的交易网站上查找“长尾巴的白兰地”的信息。
“所以当时真选组缴获的其实是一堆治痔疮的酒。”我把手上的照片和电视上的新闻反复比对,确认了这白兰地就是罪魁祸首。
伊东耸耸肩:“他们有时候是会有点粗心啦。”
他抱着自己的大长尾巴,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潇洒地瘫在沙发上,只能盘腿坐,尾巴从两腿之间传过来,搂在怀里。伊东连外套都没穿,显然是被尾巴热到了。
至于我,现在想坐下都不用椅子,直接靠在硬邦邦的尾巴上就好了,它像一个手机支架一样把我立住。
听到伊东说真选组“有点粗心”,中村冷哼一声:“不然怎么把你招进去了?”
伊东眯起眼睛:“你这条哈巴狗再说一遍?”
中村的尾巴直直地指向天空:“要不狐狸美人先回迪士尼动画片里去呢?”
我把自己这个手机支架往后移了几米,给两人留出打架的空间。有了尾巴之后破坏力更强了,那大狐狸一扫就是一大片,把房间弄得毛发纷飞。
小腿上突然传来冰凉的质感。
回头一看,是金黄的蛇尾卷在我的小腿上:“怎么了,坂本?”
坂本指给我看他的蛇鳞:“已经没那么有光泽了。而且我对尾巴的控制也比之前迟钝一点。”
我点点头。所有的资料都说最多一周尾巴就会脱落,看来确实是一次性的。
坂本突然贴上我的耳边,轻轻对我说:“我有一个主意。”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那蛇尾慢慢地往我腿的上方爬。慢慢卷过小腿的肌肉、膝盖窝、然后冰凉的触感一路融进了大腿。
我有点忍不住嘴角的微笑。
这家伙果然是在打这主意。昨天他掉进我家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了,江户这么大去哪里不是躲?结果搬出一条蛇尾巴来。
可惜昨晚我没啥心情,坂本在我房间里,就只是老老实实地睡在地铺上,一个字也没说。
“那你怕不怕我的尾巴比你硬?”我调笑道。
坂本一跃而起,头也不回地进了我的房间。
我特意在原地等了一阵子。中村在试着用伊东的尾巴闷死它的主人,伊东在用脚后跟疯狂踢中村的肋骨,奈奈美照常在喝咖啡,盗人神挂在栏杆上,眯眯眼无视全世界。
十几分钟后,我假装受不了两人的打架,偷摸地上了楼。
坂本辰马躺在被子里——我的被子里——只露出上半身和金色的尾巴。
“很好的造型。”我从背后关上门,“但你一定要戴这副墨镜吗?”
“我是眼镜蛇。”坂本严肃地说。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烂梗我居然觉得好笑……
咚咚。楼下传来沙发被掀翻的动静。
我甩掉鞋子,爬上床。
说实话,自从成为可可以来,我好久没有……之前攘夷战争的时候经常找人发泄情绪,毕竟那时候比现在年轻。
总是听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岁就不行了,试试看眼镜蛇?
嗖。
不对劲。
这是鞭子的破空声?
“把我买的花瓶摔了的是哪个蠢货!”
咻咻!嘭!鞭子砸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发出脆响,我在心里祈祷不是电视机。
“唔……”
咦?这是谁的声音?好像非常陌生。
接着,屋外一片寂静。
“啊啊啊!他的尾巴可以掉下来!”
为什么奈奈美在尖叫?谁的尾巴可以掉下来?
我突然想起盗人神是个壁虎。
谁逼得壁虎断尾逃跑了?该不会是伤到他了吧!我五十抽才出一个的SR啊!
我腾地站起来,不顾眼镜蛇同志在床上的惊呼,狂奔出门去:“谁敢动我的式神!”
一出门便见我那可怜的盗人神小弟弟,双手握着自己的尾巴在和邪恶长鞭女奈奈美作斗争。
我压低重心,气沉丹田,蓄力——准备——神龙摆尾!
枕头大战已经过时了,现在是尾巴大战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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